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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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可我们是科学家,我们是在为拯救全球的人类而努力,他们怎么能……” “是啊孩子,坐在这里的每个人都是科学家,可你也看到了,在大会上,每位科学家却都有着区籍,身后都站着一个大家族。” “可我也没打算直接点出是哪个区,我只是想以‘某些区’代替。” “孩子,”老人无奈地叹了口气,“所有关于窥祟的数据都是共享的,就算你不点明,难道大家就不知道了么?你这么直接地用典型区做例子,先不说那些区的负责方会怎么想,就光是那些坐在这里的该区科学家们,他们的心里想必也不会舒服” “……” “就算你不点明,可有个词叫‘对号入座’。” “可科学是严谨的,不应被政治因素所干扰……” 青年嘴上还在挣扎着,却更像是在喃喃自语。 “孩子,其实你心里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不是吗?” 老人状似轻松地笑了笑。 “有时候,含糊,也是为了成全你所希望的严谨,如果你将那些区列为典型,先不说你的人身安全是否会得到保障,如果这些区的负责方认为那是对他们的一种指责,他们会不会上报假的数据或者直接放弃数据的统计?到那时候,你所谓的严谨又从何而来呢?” “是,老先生,是我考虑得不周。” “孩子,真相,事实,这些有时是掌权者才能说了算的,当他们抹去了对自己不利的东西,你看到的,不是真相,也得是真相,你不是神,不需要上帝视角,你按照他们给出的真相所走的路,走下去,也不一定就是错的。” 从方才回过神后就一直在道歉的青年突然像被噎了一下,但他还是继续地点着头,不断地说着“谢谢”,没有说些别的什么,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今天才刚刚踏上所谓的科研之路一般。 “没事,年轻嘛,总归是好的,”老人慈祥地看着青年,“未来将会由你们来扛下责任的担子,我们老一辈的人到底是希望你们能平安地走在科研的路上,不至于为不值得的缘由浪费了宝贵的生命。” “老先生,我郑重地向您道歉,”青年面有愧色,紧接着又反应了过来,马上补充道,“也诚挚地向您道谢,更多的话……我也不知道该怎样说,但不管怎样,我在这条路上的初心不会改变,但以后会尽量将事情考虑全面。” “嗐,慢慢来,慢慢来,毕竟我在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每天都恨不得把实验数据直接摔在那些满怀私心之人的脸上。” 老人背着手,转身慢慢走远。 “只是孩子你得明白,在窥祟还未出现之前,人类的也从来没有真正在心里尊重过规则和真理,即便后来人类还是一直歪歪扭扭地走在寻找真理之路上,那是因为人类根本拗不过自然,拗不过宇宙,是真理让人类这么必须走,而不是人类真想这么走的,人类太自私了。” 即便现在看起来窥祟才是人类最大的敌人,但很早很早以前,一位伟大的科学家就曾警示过人类,告诉人类应该站在统一战线上1,十几个世纪过去了,窥祟也已经出现了四十年,咱们人类,却从来没有真正地站在统一的战线上,那句老话怎么说的?‘这么多年过去,什么都变了,却也什么都没有改变2’。” 老人步步远走,字字留音,却并没想让青年回答什么。 年长的同事从方才就一直安静地站在一旁,既没有插话,也没有像青年一般对老者的话产生过多的情绪。 比青年大了些许,有些事,他早已能够坦然地接受,更何况,那些事被接受起来也并不需要多长时间。 “哥。” 青年就这样略显呆愣地站在原地,看着老者渐渐远去的背影,直到老者消失在街角,他才转过身来,满面的复杂,一点没有方才好像顿悟一般的样子。 “你,你这怎么……” 同事被他的表情吓到,他不明白青年怎么突然又变了脸。 “老先生刚刚说,‘人类一直歪歪扭扭地走在真理之路上’,你说……究竟他是那个走歪了的人,还是我一开始就走歪了?” “你你你说啥疯话呢?知道自己说的什么吗?” 同事吓了一跳,赶紧左看右看,生怕被人听了去。 “您说他前面说得好好的,怎么说到后面就跟喝大了似的?他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青年苦笑地摇摇头。 “‘按照被抹去真相的路走下去也不一定是错的’?真是,他居然也能说得出口,说了那么一大堆有的没的,却是为了暗示我这些……” “好了好了!你累了!不要再想了!”同事越听越害怕,他赶紧捏了捏青年的肩膀,打断了他,“不管怎样,这次大会也算是平稳地告一段落了,走吧走吧,你不要再想了,你需要放松一下,走吧!找个当地的小酒吧去喝一杯?” “啊,啊好,我来请客,也算是谢谢您今天对我的提点。” 青年晃晃脑袋,显然还没从纷乱的思绪中走出来。 “行,不跟你客气。” 同事面上笑嘻嘻、心里惶惶然地赶紧应下。 昏暗的灯光下,舒缓的音乐中,青年从方才就一直紧绷着的肩膀终于松弛了下来,同事一直没有出声打扰他,现见他缓了过来,便用胳膊肘轻轻攮了他一下: “好了好了,看你也缓得差不多了,说点什么吧,就这么闷头喝也怪尴尬的。” 毕竟是自己请人家喝酒,现下反而要让对方活跃气氛,青年顿觉有些不好意思,但他实在不是个会聊天的人,想了想,便状似轻松地笑笑: “好啊,正好,方才那……那…位老前辈的话给了我一些启示,关于那些典型区的窥祟,我又有了些新的想法。” “我靠,不是吧你又来!老弟啊,咱们才刚刚开完会,歇歇不行吗?” 同事哀嚎一声,直接扑倒在桌子上假装昏厥。 “有事回区再谈,我已经喝醉了,意识不清,口齿不灵。” “你少来!” 青年被这位哥逗乐了,伸手直接把人给拽了起来。 “起来起来,哥,你酒量好着呢,可蒙不了我,这才刚喝了一杯。” 同事被他晃出了残影,寻思着别我还没喝晕,再让你给晃吐了,便赶紧伸手喊停: “停停停,你说你说,我可真服你,你说我要是有你这个勤奋劲儿,那还不早成所长了?” “哈。” 许是酒劲迟缓,面前的青年似是刚刚上头,眼见着似有逐渐兴奋的趋势,同事有点担心他的酒量不足以支撑他的脑子,便问: “你的……脑子可还清醒?” “清醒,非常清醒,而且我怎么感觉它正在越来越清醒!” “嘴还……好吧,嘴还挺利索的,行,你想说啥就说,老哥我就陪你勤奋一回。” “哈,好,”青年果然是越来越兴奋,“在会上你替我补充说完了咱们研究所最初的结论,就是窥祟似乎有与人类相安无事,划清界限的意思。” “嗯,可这个结论在会上似乎并不被大家认同。” “可以说是基本被推翻了。” “呃,算是吧。” “可我现在不光想把结论推翻,关于最初的那些统计数据我也有了一些新的想法。” “什么?” “如果那些选择隐匿的窥祟,并非只是隐匿,而是已经跟人类达成了合作,但是人类为了保护那些选择同自身站在一起的窥祟,而选择告诉调查人员他们并没有看到窥祟呢?” “你是说,合作伪装成隐匿?” “是的!” 青年兴奋地一拍桌子,把刚刚陷入思考的同事给吓了一跳,好在他们坐在角落里,音乐声也遮掩了些许这爆发在角落里的兴奋。 “哥你别忘了,会被窥祟寻求合作的人类本身就是社会中的弱势群体,他们的生活并不会多如意,甚至悲惨!面对如同上天恩赐一般的伙伴,难道他们不会动心?”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同事喃喃着,“只是……苍天呐,这种可能想起来可真是让人心里发凉。” 这种凉意终于随着同事的话也进入了青年的心里,他忽然哑住,半晌,才又找回自己的嘴: “所以老前辈说的那句话,真是让人细思极恐。” “嗯?你刚刚还说人家说了些有的没的……算了算了,你想到了什么?” 陷入沉思的同事机械般地接着话。 “他说,‘人类从来没有真正地站在统一的战线上’。” “你想到的是这句话,”同事面无表情地转过头来,“我想到的却是另外一句。” “哥,你也有新的想法?” “嗯,老先生提到了那句‘什么都变了,却也什么都没变’,变的是什么?没变的又是什么?我们心中大致都有答案,既然如此,我们怎么能够肯定,那些过去没有把人命当回事的地方,现在就会把人命当回事呢?” ”哥,你是说……” “隐匿可能不是隐匿,却也可能不是合作,那些被掌权者认为本就‘轻贱’的人类,即便已被窥祟谋杀代替,谁又会费心去关心活着的到底窥祟还是原人类呢?在反正在某些掌权者看来,不管是他、她还是它,都是一样的轻贱,只要能干活就行。” “……所以说,我们根本不知道这世上已经有多少人类已经被窥祟所替代。” “……” 共事多年的二人在一起喝过很多次酒,却没有一次喝得像今天这般沉重。 1.霍金说的 2.没查到这句话最开始出自哪里,但流传甚广,所以标注为引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