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这已经不是一般的飞车党了
翻车了！ 南云一辉仅仅想旁敲侧击下南方会大小姐的反应，结果啥信息都没捞着，寺本真弓那冰冻着威严的脸颊也瞧不出任何变化。 被一个极道大小姐站在道德制高点批判！ 他承认自己有些大意，看多了轻小说和新闻里的跋扈智障二代，潜移默化地把寺本真弓划进仗着家族耀武扬威的废物。 先战略性认怂好了，来个歉意的微笑，伪装成寺本真弓最熟悉的胆小怕事普通人，以后另寻机会令她逐渐放松警惕。 “寺本同学，不好意思哈，我们会注意，你消消气先。”佐藤真由贴近，悄声致歉赔笑。 而寺本真弓并不罢休，凤凰般尊贵高傲的眼睛，降下平淡的目光，叫南云一辉隐约感到威压。 让他亲口道歉？ 三人间言语的小摩擦，很快生出火星，点燃附近走廊的八卦之魂。 可一注意到冲突的双方分别是市立三高首席安全男士兼执行委员长，和死板的风纪委员兼大小姐，八卦之魂即刻堕落，成为恨不得打起来的乐子人心态。 南云一辉平和微笑下，藏着咬紧的牙关。 倒不是惧怕流言蜚语，而是思考，寺本真弓得理不饶人的表态，究竟是对刚才听到‘抹黑’南方会的本能愤怒，还是有意为之的试探？ 不，不是试探。 他昨天为止才和金序雅初步合作，露破绽都没机会。南方会就算知道THEMASK在市立三高，多半会根据外形，更多关注女学生。 那就是对议论南方会的‘愤怒’——或许能理解为，昨天的战果不能讨南方会高层满意，损失尤其巨大。 嗯，这个想法需要找更多的信息验证。 目前，就继续装胆小怕事—— 等等！ 开口道歉前一刻，南云一辉的多疑心又作祟。 堂堂极道大小姐，受了气岂会因道歉就能轻易放过？不在南云一辉和佐藤真由回家路上派人套麻袋痛打一顿，实在有失身份。 既然道歉也会挨打，干脆不道歉罢。 正好把寺本真弓的注意力从佐藤真由那转移过来，南云一辉料定她不会对普通人提起太多提防。介时，让金序雅在暗处埋伏，就等带小喽啰来找茬的寺本…… “进考场了！除文具、水杯外的物品，一律不准带入。”监考老师朝走廊的学生招呼。 他头脑风暴太久了！ 寺本真弓已经失去等待的耐心，转身首先迈进考场。 …… 上下午两场考试，挤占南云一辉不少精力，昏昏沉沉到了校门外，与寺本冲突的记忆碎片一点一点地凝聚起来。 随即被某人的拍打驱散—— “喂，你是不是傻！跟我去寺本同学那。”佐藤只知道寺本真弓是物业公司的千金，但牢记父亲的教诲——千万别惹有钱人。 她从寺本真弓的眼神里读出对老同学态度的不满，把大小姐突然地移开视线解读成照顾南云的面子，给予私下道歉的机会。 可老同学不知那里被刺激了，一向不含糊，能捏着鼻子去参加无聊的学生会例会，今天竟然冒犯了大小姐还无动于衷！ 真是疯了！万一像电视里演的，路上被人套麻袋打一顿咋办？ “不用你开口，人到那，有诚意就行，剩下我搞定。”她扯住南云的挎包带。 南云一辉停下脚步，回过头说：“放心，我另外找时间去道歉，刚考完试累得不行。” 佐藤那修眉不小心剃短的眉毛一横：“‘下次一定’是吧？” 她的脑细胞居然对话术免疫了，南云一辉正找借口，听到身后迫近的机车引擎。 两人几乎同时抓住对方的肩膀，往旁边一推。 “抢劫啊！我的包！” 在红色铃木EN125-2后呼啸而过的，是绝望的破音嘶吼。市立三高制服的女生被身旁的同学搀扶起，原本娇嫩的脸蛋像是被砂纸磨破的李子，可怕的鲜红浸透溃烂死皮和沾染的砂土。 不久前，女生才把手机塞好，挎包带的另一端即遭到大力的拉扯。她本能地往回争抢，但人体机能驱动的脚步如何与四冲程风冷单气缸发动机相比？ 她甚至没反应过来，手已经被挎包拖着往前冲，脚步被远远落在后面。少女一下失去平衡，短暂地腾空，最后脸着地狼狈迫降在被太阳炙烤一整个白天的水泥路。 巡逻的民警早早吹响哨子，跨上单车铆足劲蹬，自斜对面巷道冲来，眼看就要截停飞车党。 周边学生反被机车震耳的噪音吓破胆，仓皇乱窜间，无意中挡在民警的去路。 前冲的气势猛地一顿，民警只能眼睁睁望着劫匪消失在一户建私人围墙的拐角，向对讲机报告仓促间记下的车牌号。 惊慌，恐惧，流言四起。谁也没有想到，飞车抢夺——之前只在新闻上听说过——会发生在市立三高校门口。 推单车巡逻的民警，不再给学生带来被守护的安全感，反成了犯罪现场的标识。 南云一辉凭记忆检查校门口的监控分布，神色变得凝重。 市立三高所在的西原町是一户建密集的老城区，本地人居多。在女子短大、市立三高、电车站和秋鸣山景区等人流较多的地方，町内会要求附近商铺安装监控摄像头。 加上定期巡逻的民警，可以说，西原町是市二环内治安较好的地方。 连监控和巡逻民警都不怕，这已经不是一般的飞车党了！ 倒卖市立三高一帮穷学生学生财物的细微利润，不可能让他们冒这么大的风险。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了——引出THEMASK! 南云一辉拨打金序雅的手机，边往西原电车站跑。 电话接通，能听到剧烈奔跑后的喘息，应该是跟丢了劫匪——南云一辉松了口气：“到学生会室来。” …… “南云前辈。”金序雅手遮住方才追踪飞车党间，膝盖处因发力被扯破的劣质黑裤袜，“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有避免用异能。” 也正因如此，无法利用强光干扰摩托劫匪的行驶，不熟悉地形的她，即便能追上摩托车的速度，最终还是被甩开。 南云一辉设定好英语听力的循环播放：“你已经做得很好，飞车党不会就此罢休，谁都是潜在的受害者，说不定下一个就是金序俊，或者其他身边的熟人——隐匿身份本就是为了保护他们，不是么？” 少女欣慰能得到理解，紧抿的嘴唇放松。 “那这是？”金序雅接过南云递来的纸笔。 “你对付飞车党，但THEMASK不能出现，所以，我要了解你全部能力，定制专门方案。” 细细咀嚼二者的关系，金序雅理解困难，仍照指示，字迹工整写在纸上。 南云一辉看着资料，用笔勾勾画画，放下纸张：“你只能放出白光？” 金序雅瞳孔飘着思索一阵，“一直都是用白光，其他的应该……南云前辈，麻烦请闭下眼睛。”几次尝试后，她能熟练地调节异能发光的颜色。 “能一直保持光亮着么？” “很累，保持高亮度，不超过一分钟。” “这样啊。”南云一辉又在纸上添几笔，忽然指着天花板上的节能灯，“能在范围内让特定的地方……” 话音未落，只听面前少女一个响指，节能灯绽放出远超性能的光芒。 可惜不能持久，不然当个人行灯泡多省电费。 南云一辉抛开杂念，从挎包里取出文件夹，在事先设定的各种预备方案里挑挑拣拣，最终抽出一张。 他未直接交给金序雅，而是盖在茶几桌面，详细分析着： “学校附近的监控很多，今天的事，肯定会让几天内的巡逻警力增加，再急着找出你，飞车党短期内也不可能犯案，若警察把他们一网打尽，南方会引出你的计划便落空了。” “你也得抓紧时间，改掉THEMASK的习惯和行头，用新的身份抓捕飞车党。” 南云一辉将纸张推出去，态度认真，“我承认，这个方案的风格变化很大，你可能难为情，但换种角度说，敌人也想不到你的变化，更捉摸不透你的身份。” “有其他的方案，但这个效果最好。” “我希望你看过后，冷静下来，认真考虑一天，再答复我是否接受。” 纤细手指搭在纸张边缘，隐约看出另一面密密麻麻的字迹和绘图，可见笔者的良苦用心。 看来自己之前对南云前辈各种提议的犹豫和否决，形成了迂腐固执的形象，以至于区区造型的变更，他都要再三提醒和迁就。 金序雅浅浅一笑，想缓和南云一辉过于紧张慎重的情绪：“我相信南云前辈。”于是轻柔地翻开纸张。 页边瞬间被捏皱！ “南云前辈——”少女瞳孔惊恐一缩，光泽也退散，“这，这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