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柳如音

    林守一携凤云河一路北上，经过几日不分昼夜地赶路，两人距江家大衍宝海仅剩奔走一日的路程。

    这一日夜里，天气格外闷热，两人行至一座孤峰山脚下，遥遥便能望见山峰上亮着烛光，林守一带着凤云河循着光源上门拜访。

    这几日来他们风餐露宿，露宿野外频频有妖兽袭击，林守一应付得心力交瘁，很难分出心神沉浸修炼，一路来又没有离得近的城池，此刻难得见到了能立足于野外的人家。

    林守一上前敲门，院内传来小碎步的脚步声。

    “来啦来啦！”院内传来风铃般清脆婉转的女声，闻此声，脑中便自动浮现出手戴银铃，足底轻盈生风，青丝随风飘扬，扑面而来清甜香气，带走暴雨前闷热的妙龄少女的画面。

    不一会儿，大门微启，从半掩着的门缝中探出半个脑袋，打量了二人一眼，目光最终停留在林守一身上。

    “我见此处有人家，想来此借宿一晚。”林守一主动摘下斗笠表明来意。

    少女灵动的双眼迟疑了一下。

    “我们只借宿一晚，天一亮便离开，绝不打扰姑娘休息。”林守一见此事有望，连忙补充道。

    少女小脸缩回门后，林守一有些失望，转身便要带着凤云河离开，下一刻大门敞开。

    “快请进，正好家中在吃宵夜，客人一道前来吧。”

    林守一大喜，今晚终于不用疲于守夜了。

    大门敞开，林守一也得以瞧见女子全貌，果然人如其声，肤若桃花含笑，发如浮云，眼眸宛若星辰，青衣下腰若弱柳微微摆动，说不出的灵动秀气。

    “如音，又有客人来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只是这声音林守一有些耳熟，这几日以来他接触的人不多，一下子便回想起了声音的主人。

    “对呀，又来了两位借宿的客人。”

    庭院中栽有一株杨柳，柳树表皮大面积脱离，露出干枯的树干，柳叶凋零。

    柳如音引领二人穿过庭院时，似有大风刮起，干枯的柳树摇动，枝叶朝二人方向摆动，但此刻天地寂静，并没有风吹过！

    庭院寂静无声，唯有柳枝无风摆动的声响，场面委实诡异。

    “如音姑娘，这是？”林守一皱眉。

    柳如音面色复杂，转过身继续带路，“这是我家的迎宾柳，这是在欢迎客人。”

    她的声音平静无波，却不似开始般清脆悦耳。

    林守一二人被带至厅堂，厅堂内早有一人坐于筵席上饮酒。

    此人正是那日撞见凤云河给林守一治疗，误会他们的好心路人修士。

    二人四目相对，林守一尴尬不已，那人更是醉意全无，醉意朦胧的双眼瞬间清醒。

    “怎么是你们两个。”

    林守一抱拳，“上次多谢道友上次借我地图一事，只是那天你对我俩有所误会，那日其实他是在给我治疗。”

    治疗的人需要那般坦诚相见吗，还是那种姿势，他心里嘀咕着，碍于柳如音在场他没有说出来。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在下秦霄海。”秦霄海抱拳还礼。

    “在下林守一，这是舍弟凤云河。”

    表兄弟……秦霄海内心忍不住浮想联翩。

    “几位原来相识啊，那我可得去后厨多备些酒水饭菜好好招待各位。”

    秦霄海一直盯着柳如音的身影，直到她离开厅堂，柳如音一走，场内陷入尴尬。

    “霄海兄，当日不是在我们后方么，怎么比我们早来到这。”林守一率先打破僵局。

    “当日遇到了同门师兄，他们有飞行法器，便顺路载了我一程。”

    一问一答完，秦霄海低头望着酒杯中的酒出神，林守一和凤云河则傻傻站着，此刻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早知如此还不如就在野外露宿了。

    幸好柳如音很快便去而复返，看起来娇小的身躯竟能一手拎着大壶酒，一手提着食盒。

    柳如音回来后，秦霄海的目光便聚焦在她身上，她领着傻站着的二人入座，分别倒上酒水。

    柳如音一来，秦霄海便打开了话匣子。

    “如音辛苦了。”

    “如音你说我此去大衍宝海能换得什么宝物还是功法丹药呢？”

    “如音……”

    柳如音嫣然一笑，耐心地回应秦霄海。

    林守一素来不爱喝酒，人们常说借酒消愁，他却只觉着举杯消愁愁更愁，且他不喜那种喝多了不受控制的状态。

    “秦大哥，林大哥和令弟，相逢即是缘分，我敬你们一杯。”说完，便一饮而尽。

    秦林二人举樽饮尽，凤云河戴着帷帽不为所动。

    “如音姑娘莫要见怪，舍弟他不懂世事，木讷得很。”林守一为凤云河解释。

    “无妨，虽然林大哥的弟弟戴着帷帽，如音看得不真切，但也能隐隐看到俊俏得让如音都要嫉妒的脸蛋，林大哥不说，如音还以为令弟是女郎呢。”

    “吭吭！”秦霄海故作咳嗽打断对话。

    吸引来柳如音的目光，秦霄海再次打开话匣子。

    林守一对他们聊天不感兴趣，转头望向庭院，夜幕笼罩，凭着屋内的余辉能够看到那株残柳的轮廓，隐约间他看到那株残柳的枝叶全都指向他，无风摆动，他突然打了个寒颤，定眼一看，残柳正安安静静地立在那。

    兴许是自己酒力太差了，他并没有多想。

    酒过三巡，林守一应付着喝了几杯酒，好在运转凤凰残经可以消解醉意，柳如音与秦霄海则任由酒精发作。

    柳如音微醺，朱颜酡些，秦霄海醉得开始摇摇晃晃，两人相视，暧昧激荡。

    秦霄海不胜酒力率先倒下，她望着他，时而嘴角微微勾起，满眼爱意，时而柳眉紧蹙，满面愁容。

    “如音姑娘，我带霄海兄去休息吧。”

    “那就麻烦你了林大哥，我来给你们带路。”

    林守一背起秦霄海，凤云河起身默默跟上，柳如音在前方带路，经过庭院时，林守一有意望了一眼残柳。

    只见夜幕下，残柳正朝着他疯狂摆动枝叶，在夜色的衬托下，像极了一只只伸手索命的手臂，林守一残余的醉意瞬间消散，全身寒毛炸立。

    柳如音也察觉到了异样，皱着眉头怒视柳树，残柳立起来的枝叶竟乖乖垂落，她转身对着林守一歉意道：“不好意思啊林大哥，吓到你了，我家这株迎宾柳受损严重，总会这般无端胡乱抽动。”

    刚刚那一幕过于诡异，林守一无心听她解释。

    “如音啊，嗝，你家什么时候有迎宾柳了？”秦霄海打着酒嗝醉醺醺道。

    柳如音有些慌神，“秦大哥，你喝多了，自然记不起来了。”

    “我没醉。”

    凤云河默默上前几步，拉着林守一衣角，林守一不作声，体内加急运转凤凰残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