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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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一届又一届的学子一样，毕了业的人会认为上学的每天都值得纪念，可对于还尚在学校的学生们而言，这期间可能会有各种惊喜、挫折和挑战带来生活的动力，但若单论感觉，其实每天都差不多。 一样的快，一样的……不知怎么就结束了。 自从那天两人各自回了宿舍，之后发小们见面的时间就少了许多，其实他俩都明白，这更多是郝香瀖单方面的回避造成的，傩思妮还是一如既往地下了课就往健身房跑，只是自那以后，她很少能在路上抓到准备回宿舍补觉的郝香瀖了。 与远古地球上的寒假不同，因杀球上的冬天并不像在地球上那样寒冷，所以杀球大学所放的寒假更像是给学生们准备的社会活动日，不长的假期用以参加各类活动来获得学分，在寒假结束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学生们都会挣扎于数不清的实践总结和个人体会记录里。 没事做的时候，时间会过得飞快，而有事做的时候，时间只会不够用。 从暑到寒，寒又至暑，很快，一整个学期就这么过去了。 一整个学期，就是近一年，近一年过去，就意味着郝香瀖和傩思妮即将迎来二十岁。 郝香瀖这一届的大多数学生会在今年迎来他们的二十岁，但不是所有人都像他跟傩思妮这样，生日正好能赶在假期里，大多数人的生日还是会在学期内，快要过生日的学生们会提前几天回家做准备，因为学校并不想也不能保证每个人的安全，与其到时发现学生死在学校里惹来无数的麻烦，倒不如让他们回家去，安全自负，只是这一回去，总是有将近三分之一的人再也没能回到学校。 放暑假的前一天，郝香瀖终究还是去见了傩思妮，傩思妮没有飞行舱，她认识的人里又没有顺路的，郝香瀖觉得自己不能这么扔下发小就走，之前的那点事儿，也不至于多影响发小间多年的感情。 “明天早晨九点，吃完饭后，飞行场见。” 郝香瀖匆匆扔下这么句话，拔腿就想跑，却被傩思妮一伸胳膊给拽了回来。 “嚯，身手还是那么好哈？” 郝香瀖尴尬地夸赞着，但不知为何而尴尬。 “错，你应该说，‘身手比以前更好了，’毕竟我这半年也不是白练的。” 傩思妮没给面子地抓着人就往食堂走，这会儿人少，现在去吃饭的话俩人至少能占两排桌子，谁让群居动物也是有私密意识的呢？在有大把选择的情况下，人们更喜欢与亲近之人坐在相对空旷的地方吃吃饭、聊聊天，而不是坐到不认识之人的旁边别别扭扭。 郝香瀖知道傩思妮这是想找个地方跟自己聊一聊，虽然他并不想聊些什么，奈何实在挣脱不了傩思妮的禁锢，只得被女侠拽得歪歪扭扭地进了食堂。 “一份rou糜饭，多加点汤，谢谢。” 某人嘴里虽说着“谢谢”，但面上却活像被打菜机器人欠了债一般，惹得打菜机器人的摄像眼往那边瞄了又瞄，抓手也抖了又抖，倒是如郝香瀖所愿地多加了点汤，但是rou糜却是被抖得没剩下多少。 “您是漏电了还是程序错乱了？您要是再抖的话我就按照汤泡饭的价给钱了啊！” 郝香瀖如此说道。 “……” “我听说叔叔阿姨……离婚了？” 郝香瀖把所剩无几的rou糜舀了起来，撅着嘴刚准备吹一吹，就听着傩思妮非常直接地问了这么一句，顿时给惊得手上一抖，rou糜直接落到了盘子外。 “唉，本来就不多……”郝香瀖心痛地摇摇头，然后状似并不在意地应了傩思妮的话，“嗯，离了，前几天刚分割完财产，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开始貌似并不在意，可是话却越说越激动，说完最后一个字，郝香瀖干脆把勺子往盘里一扔，双手抱胸地看着傩思妮。 多明显的防备姿势，头一次被呈现在发小面前。 “……” 傩思妮愣愣地看着郝香瀖，她知道郝香瀖为何会对自己如此态度，自从那天分别后，她给了两人足够长的时间去冷静、去消化，她也想过两人的感情会就势变淡，毕竟话已说出口，后悔也没啥用了，这也不是她能控制的事情。 原本想着如果哪天能够在路上撞见郝香瀖，自己得跟他好好聊聊，但一直都没有这样的机会，即便真的碰到面，对方那一脸并不想搭理自己的刻意冷淡的面孔却击散了傩思妮的热情，有时候好友间的冷战就是这么持久且不讲道理，谁都不想先低头。 “对不起，情绪有点不好。” 郝香瀖叹了口气，再次捏起了什么都没盛的勺子。 “是我不该问，”傩思妮后仰靠在椅子上，双手摊开，“可作为你的朋友，我却因着那件事不得不问，你知道我说的是哪件？” 傩思妮忽然不怎么确定，话尾语气蓦地上扬。 “嗯，”郝香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我知道，他们离婚以后，我跟着母亲一起过，讲道理，我现在已经十九岁将近二十了不是吗？倒也说不上跟谁不跟谁了，只是老爸把房子留给了老妈，所以我到了放假的时候还是要回原来的‘家’。” “那你……” “生日那天还按照原计划，全家都来，亲戚那边能来多少就来多少。” “哦，那就好，那就好。”傩思妮显然松了口气。 “怎么？”郝香瀖突然乐了，“怕我过生日那天没人管，想来帮帮我？” “并没有。” 傩思妮毫不犹豫地摇摇头，看着发小面色如常，她笑了笑： “我始终相信你能活着。” 她又看了眼发小并未变动的脸色，又笑着补充： “毕竟那么多人看着你，不是吗？” “是，”郝香瀖也笑了笑，“我也相信，我们都会好好活着的，不过我有个问题从方才就一直想要问你。” “嗯？” “就这点事儿……难道不能明天到飞行舱上再说吗，非要今天不可？就差这一时半会儿的？啊？” 郝香瀖看起来是真的费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