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塑料工业网 - 历史小说 - 封楚在线阅读 - 第七章 神秘故人(上)

第七章 神秘故人(上)

    慕容垂进入正厅后,恭恭敬敬朝着邓羌的灵位拜了三拜,静静盯着邓羌的灵柩,也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岑翊也趁这个时间,在脑海中将史书上慕容垂的经历又走马灯似的过了一遍,

    片刻后,慕容垂向道安行了一礼后开口道:“慕容垂欲借这位师父单独问询几句,还望大师见谅。”他此番来襄阳除了吊唁邓羌外,便是想见道安这有道高僧一面,但是经过岑翊的心理暗示之后,居然对岑翊产生了更大的兴趣。

    “慕容居士还请自便。”道安以为慕容垂向要向岑翊请教给他的禅语,心中倒也没有多想。岑翊也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向道安双手合十行了一礼,他自己倒是知道此去绝不是请教禅语这么简单,道安大师虽然是无意之间,但也算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个恩人,以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能够见到,故而这一礼岑翊倒是诚心十足。

    两人一同来到之前慕容垂所在的偏房,邓景正在里面陪同慕容令交谈,见到慕容垂带着岑翊过来,便迎了过来,慕容垂与邓景简要交谈一番后,便提出自己想要这位陈羽大师为自己单独解说禅语。邓景心中虽有疑惑,但慕容垂与其父是异性兄弟,是自己长辈,便不敢多问,唤来厅中仆役丫鬟都退了出去,只留下慕容垂父子与岑翊三人。

    “明日有人欲行刺陛下,还请宾都侯能够阻止。”待到慕容令将门关上后,还不等慕容垂发问,岑翊便轻轻说出这样一句石破天惊之语,面对慕容垂这样的人物,要主动出击,隐瞒是没有意义的。

    慕容垂一愣,随即便想明白了,眼前之人定是杀手之一,想要背叛雇主以求富贵,只可惜了那些精妙的禅语。他看向自己儿子,示意只要自己令下,便拿下岑翊。岑翊也知道自己说出那番话便会让自己陷入不利局面,但眼下局却是不得不说,他缓了口气,又道;“在下并非道安大师弟子,因无意间得知杀手计划,被他们所挟持,故而不得不投身道安大师麾下以求庇护。”接着结合自己从邓三及拓跋度云口中得知的信息,一口气将推测出的刺杀计划说了出来。

    “原来牵涉到拓跋氏。”慕容垂微一沉吟,问道:“可知主谋何人?”

    岑翊摇摇头,他虽然心中有推测,但并不确定,随意说出反而对自己不利。果然慕容垂神色缓了下来,淡淡道:“可如今刺杀并未发生,又如何能够断定?”

    “只需加强戒备,邓三无法控制在下后,可能会改变计策,也可能会换人执行藏刀,大人久经沙场,定会比在下处置更加妥当。”见岑翊并未提出抓出邓三严加审问这样的回答,只关心如何阻止刺杀成功一事,慕容垂便信了他七分。便继续追问道:“阁下应该知晓我的出身来历,垂并非氐人,为何将此事告知于我?”

    “正是因为不清楚主谋是谁,故不敢告知他人,但却能肯定的是,此人定不是宾都侯慕容垂。”

    “何以见得?”

    “宾都侯在秦国能安稳至今,全赖陛下一人之力,若是明日刺杀成功,宾都侯又该如何自处?如此愚蠢的行为,便如自毁长城一般,又岂是智者为之?”岑翊心中却想到史书之上记载的金刀计,慕容垂与氐族权贵之间毫无利益关系,却被苻坚是为心腹而大力重用,定然会引得氐族权贵的嫉恨,所以苻坚一旦亡故,前秦便没有他的容身之地。想到这里,他还不由得看了一眼本该死于金刀计的慕容令。

    慕容令肃立在旁,见岑翊看向自己,也是一愣,却不知岑翊是在品味一个本该已死之人在活蹦乱跳的恶趣味。岑翊收回眼光,趁热打铁又道:“即便宾都侯心怀故国,也断然做不出乘人之危之事。”此话一出,慕容垂父子惧是一惊,若是此话流出这间屋子,对慕容垂的麻烦将是无穷无尽的。慕容令更是抽出短刀,上前一步,只带父亲开口,便要结果此人性命。

    慕容垂既不示意动手,也不示意退下,一双鹰眼盯着岑翊,缓缓问道:“何以见得?”

    岑翊当然不会说自己是凭借淝水之战后,慕容垂拒绝听从慕容德的意见杀害投奔自己的苻坚来判断的,但是他却想起当时慕容垂说过的一句话,此时面对慕容令的短刀,深呼吸几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思索片刻,方才答道:“宾都侯昔日为燕主太傅所不容,投身于陛下,国士之礼每深,报德之分未一,加害陛下于侯爷百害而无一利,又岂能为之?”

    慕容垂脸沉如水,良久方才大笑一声,示意慕容令收刀退下后方才问道:“阁下究竟是何人?”

    “在下岑翊,字子羽,西陵人氏。”岑翊这次并没有隐藏自己的真名,只是临时给自己编了一个字。

    慕容垂微一沉吟,显然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而且听起来他还是楚人,便问道:“百害而无一利,子羽倒是很了解慕容垂啊,不知从何得知而来?”岑翊见自己安然渡过此劫,心中亦是一轻,听得慕容垂这话,更是差点笑出声来。自己方才那话就是改编的慕容垂本人的话,只是眼前这个世界不知道还会不会有淝水之战,慕容垂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机会再说出来了,但是自己与慕容垂素昧平生,又该如何解释呢,刚想又编一个梦中佛祖传话的故事,却被慕容垂仿佛看穿一般打断道:“子羽既非佛门中人,便不得再说梦中禅语,否则休怪慕容垂翻脸。”

    岑翊苦笑一声,强行辩解道:“宾都侯昔日伐宇文、夺幽州、破洛阳、败桓温,天下早已闻名,在下所善者,由事及人,故而这些也只是推测而来。”

    慕容垂听罢,却眉头一皱反问道:“败桓温?”岑翊见他出现疑惑之色,心道不妙,但是话已出口,也只能硬着头皮答道:“挽狂澜于既倒,败桓温于枋头。”哪之慕容垂摇摇头道:“我虽曾拒桓温于枋头,但他不久后便安全撤军,双方只是平手,又何谈胜败?”

    岑翊心中“咯噔”一下,果然历史被改写过,枋头大败未能出现,自己越说漏洞越多,该如何补救是好。他瞟了一眼慕容令,见他未有动作,心下稍安。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提到“枋头之战”,慕容垂突然神色一黯,仿佛记起了什么事情,眼中神色变了几变,又看了一眼岑翊,终于开口缓缓道:“子羽可知你的言语之中,令慕容垂想到了一位故人。”

    岑翊亦是神色一动。

    “慕容垂与他也只是神交许久,并不知道他的样貌,当年也是多亏此人,我才能早作准备,逃出邺城。”慕容垂见他没有答话,看向远方,叹了口气又道:“子羽可知桓元子能够代晋成功,全赖其下三人之力。”

    原来这个楚国真是桓氏所建啊,岑翊暗暗想到,自己看来并没有猜错,只是建立者并不是桓玄,而是他老爹桓温,老头桓终于还是迈出了那一步。

    “而这位故人就是三人之中最为神秘的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