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比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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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熙十四年夏,江南临安府外,白港渡口,风和日丽,一片祥和。 “无耻老贼,你还想往哪里逃?” 不知是何人正在高声呼喊,只觉得那人声音洪亮如钟,岸边几百人的喧闹完全被盖住,引得众人纷纷找寻声音的源头。 往大路上一看时,只见一灰袍男子正在屋舍檐顶踏行走。看他足尖点砖瓦,一起一落间竟飞出了三丈之远,衣衫迎风而动,而瓦片却没有丝毫动摇,使的着实是好俊的轻功。 他前方不远处一个短小的黑衣服胖老头扛着一个包袱,三步一回头地跳跃在屋舍之间。看他动作神情滑稽至极,但却始终和身后的男子相隔数尺,身后那人怎么也追不上。 这老头气喘吁吁,回头吼道:“别追啦,爷爷我——跑不动了!” 身后那灰袍男子始终不改凝重的神色,道:“老鬼,快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那老头道:“不就是几封破信嘛,有什么稀奇的……爷爷我还给你啦!” 话毕,老头突然猛地将包袱往后一砸,灰袍男子伸手一接,肩头一沉,险些失手,心中暗忖那老头气力之大。 再往前看时,老头早已经不知去向。 灰袍男子轻飘飘地落在地面上,完全没管周围人的注视,自顾自地走进一家茶馆坐下。 他喊道:“小二,上茶!” 门口几个饮客叹道:“眼看着要到七月十五了,奇人异士是越来越多了。” “你们没听说吗?今年的大会不一样啦!好想是要联合讨伐什么……什么教来着?” “对对对,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挂不得有这么多武林人士出没。” 那男子正喝着茶,角落里一个穿着华贵的中年人领着一个护卫走了过来,他正对着那男子而站,微笑行礼道:“阁下好身法,不知阁下高姓?” 那男子瞥了他一眼,问道:“你又高姓?” 那护卫听了,右手作拔剑势,道:“你怎敢这么对我们侯爷说话?” 那中年人伸手拦住了护卫,还是一脸笑意,道:“是我唐突了,我是陆阳侯赵慕,一向喜交武林高士,适才见阁下轻功卓绝,故想要结识阁下。” 那男子双手抱拳,道:“阿春见过侯爷,不过我只是一介武夫粗人,算不上什么武林高士。” 赵慕此时细细端详了阿春的全身一番,雄姿英发,穿着清雅,只有三十多岁年纪,全不似旁的武夫一般粗糙,况且这“阿春”二字不似此人真名,很有可能是个有来头的人物。 赵慕也不追问他的名字,笑道:“阿春先生与众不同,我自然分辨得出。不知我可否与先生讨一碗茶吃?” 阿春摆出了个“请”的姿势,道:“侯爷请坐。” 护卫给赵慕倒上了一碗茶。 赵慕问道:“却不知方才那个黑衣老者是何人,先生追他又是何故?” 阿春抿了口茶,道:“藏北的强盗,见财起意,偷了我的包袱,不足道也。” 赵慕“哦”了一声,道:“适才见你二人施展轻功追逐,那老者气短早衰,而先生始终留有余力,却不知先生师出何门,学有如此上成的武术?” 阿春放下了碗,道:“我无门无派,不过区区江湖散人,侯爷何必如此多问?” 说罢,他在桌上留下茶钱,右手扶剑,左手提上包袱,头也不回地走了,仍赵慕如何呼唤也不再停留,不过转瞬之间就消失在了人群中。 “唉!” 赵慕叹了口气,护卫道:“侯爷何必忧虑,天下高手无数,这厮这般无礼,走了也好。” 赵慕摇了摇头,道:“拜剑大会不期而至,此番用人之际,又要去何处寻找高手?” 护卫道:“侯爷有储洋、储江两位拳师护院,神水拳的师傅定不是浪得虚名之辈,定能在大会上争得红榜席位。” 赵慕不语,起身走出了茶馆,早有车马在门口等候。 回到永安巷府中,已是午时一刻,管家李福正在府门口等着赵慕,道:“侯爷回来了,皇城司的安大人刚刚进门,夫人已命人看茶。” 赵慕忙进府门,一路急走到大堂之上,堂上坐着一虬髯大汉,身着暗红色官服,腰配冷月宝刀,正是皇城司十大统领之一的安燮。 赵慕笑着走进大堂,道:“既是安大人来访,慕有失远迎。” 安燮也忙起身,道:“陆阳侯多礼了。” 安燮挥手指了指堂侧三人,道:“此三西域人初到我司,未知本事如何,特带来向侯府拳师领教。” 赵慕看向那三人,是两男一女,看穿着打扮均是西域胡人,个个身材魁梧,面带刺青,不似善类。 赵慕心中明白了七八分,笑道:“安大人向来慧识英才,这三人仪表不俗,必有高着,何必再试?” 那三个胡人中的女子笑道:“素闻陆阳侯府门客英勇,已三次蝉联拜剑大会魁首,今日怎的,不敢与我兄妹三人比试么?” 赵慕道:“既然女侠已经开口,那还请几位移步试剑庭,我去请拳师即刻便到。” 仆役自领安燮等人去了试剑庭,赵慕满面愁容,对李福道:“今日危矣,皇城司趁大会之前来探我们的实力,是想要在名单上直接抹除掉我的名字啊。恩公辞去已久,储江、储洋二人如何是他们的对手?” 李福叹道:“除此二人,侯府上下再无人可出战矣。” 赵慕无奈,只能唤来储江、储洋二人,几人一同前往试剑庭,准备与胡人比试。 安燮道:“这三人分别是多可比、牙可丹、丘可利,多可比使一副钢爪,牙可丹使一柄长剑,丘可利虽是女流,却也使两把银月弯刀。二位拳师又用何兵刃?” 储洋道:“习武之人,自然是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有什么便使什么。” 安燮见这两人已有四十好几,说话神情竟然如此傲气,素闻神水拳的名号,略微有些迟疑,而赵慕却是捏了把冷汗。 多可比道:“即使如此,就让我来会会你。” 话毕,多可比以衣袖擦拭钢刃,一个箭步跃到庭中,动作迅速如一头恶狼。 储洋道:“阁下既是使一副钢爪,我自当用短匕御之。” 储洋从刀架上取来一柄三寸匕首,摆好架势,多可比挥爪即上,直奔储洋门面便是猛地一爪,储洋反握匕首格挡,谁知刚与钢爪触碰,匕首就被削成两段。储洋大惊,急忙后撤,险些被钢爪划伤。 赵慕忙向前道:“府上刀剑陈旧破损,恐难以抵挡诸位大侠的利刃,是我的疏忽。” 安燮笑道:“无妨,暂且舍去兵刃,拳脚功夫才能见真章。” 多可比立即收起了钢爪,侧身而站,斜视储洋。 储洋不由得咽了口唾沫,只方才那一招,他已知晓此人来者不善,与其硬接对方的招数,倒不如打个出其不意。 想到这里,储洋一言不发,左手一个直拳直攻多可比门面,多可比见状,以进为守,左臂直突,右臂格挡逼储洋化拳为掌守御前胸,储洋双掌交叉胸前将多可比的左拳裹住,两人相不到半刻,储洋便感觉气血上涌,胸闷体乏,没想到眼前的胡人还是个内家高手。 赵慕恐再相持下去储洋有失,连忙喊道:“比试而已,两位切莫下死手,点到为止罢。” 安燮“哼”了一声,笑道:“多可比,收手吧!” 多可比闻令便收了左拳,一个后蹬跳回了安燮身旁。 多可比的左拳一收,储洋瞬间没了支点,身体猛地向后倾倒,储江赶紧扶住他,再看储洋时,面目惨白,全身流汗,除了喘息再说不出一句话。 赵慕心道:储洋尚且不敌,何况储江?唉,我命危矣! 安燮指着储江笑道:“侯爷又叫这位拳师上么?” 赵慕正欲答话,一阵清澈爽朗的笑声不知从何处传来,那声音道:“对付这几个人何需劳烦储先生出马?” 听声音只知是一个年轻男子。 多可比环望四处,突然指着院角一古榕树道:“人在那里!” 顺着他指向之处看去,只见一个白衣男子正倚靠在榕树的枝丫上。 安燮问赵慕道:“这是你府上何人?” 赵慕正不知如何作答,那白衣男子跃下榕树,慢悠悠地走向几个人,道:“我是侯府上的食客,西南鄙人,不知礼数,还望安大人见谅。” 他正好停在了赵慕身旁,向安燮行了一礼。 仔细看这年轻人时,只见他只有二十多岁年纪,肤色略黑,身材粗壮,腰间系着一支竹笛,虽然穿着素净淡雅的白服,但从粗糙的皮肤、满手的厚茧上看得出来是一个练家子。 此人的突然出现叫赵慕喜忧参半,虽不识得此人,但他既有胆量替侯府站出来,便是死马做活马医又如何?且看他如何应付。 安燮道:“不知壮士姓名,师出何门?” 那男子道:“在下明弈,我本是巴蜀一个农家子弟,读了几卷书便想要出来游历一番,谁知到了临安早已身无分文,幸得侯爷相助,留我在府上有一口饱饭吃,整日无所事事读书写字,看来今日终于有机会报答侯爷恩情。” 那三个胡人心中不快,一个黑脸落魄书生竟全没把几人放眼里。 安燮道:“侯爷,确实如此?” 赵慕道:“明弈所言非虚,他到我府上半月有余,我初只道他是个读四书五经的穷儒,今方晓明先生也有本领在身,安大人不妨令人与之一试。” 安燮道:“且与他试试。” 多可比闻声而动,身形一闪跃动到明弈跟前,左掌劈风而来,右掌随后跟上,打的是一出快刀斩乱麻。 明弈不动声色,身体微斜闪过了这两掌,多可比又是快掌相迎,又步步紧逼,明弈左闪右避慢慢后退,并不还手。 赵慕心道:多可比出招奇快,明弈闪避游刃有余,果有高着。 多可比一连四十一掌无一命中,明弈也已退回了院角榕树前。 多可比“哼”一声,道:“你又往哪儿退?” 言毕,又是左臂一掌猛地发出,直逼明弈前胸。 赵慕大惊,失声道:“明兄弟速闪!” 说时迟那时快,明弈身体一扭,脚下快步闪在了多可比左臂一侧,同时抽出腰间竹笛,只轻轻在其手腕处一敲,多可比瞬间感觉左臂酸疼无力,被明弈左手握住,忙出右掌相救,明弈竹笛又是一戳,正中多可比右掌掌心,酥麻之下,两手手腕均被明弈一手缚住。 多可比还欲出腿,安燮道:“暂且退下,让牙可丹出阵。” 明弈收了手,恭恭敬敬地施礼道:“承认。” 牙可丹拔出长剑,道:“足下兵刃只是一支竹笛么?” 明弈微笑道:“万物皆可为剑,岂能受困于形?” 牙可丹道:“你方才一味闪躲,使诡计取胜,焉有故技重施之理?” 明弈竖握竹笛向牙可丹微微施礼,一起身便执笛向前,脚下轻盈,也是上乘轻功。 牙可丹一同出剑,他于西域所练剑法,招式如疾风般迅速,使对手看不清来路,以便攻其不备。 二人争锋相对,明弈挥笛如挥剑,只因竹笛脆弱,明弈专攻牙可丹手腕、手背之处,牙可丹利刃一来,明弈便舞笛避让,西域剑法依然飞快无比,然而明弈的招式更是叫人眼花缭乱。 一二十合下来,牙可丹的利刃并没能触碰到明弈的竹笛一下,反倒是自己的右手被竹笛敲打得生疼。 又过一二十合,明弈逐渐把牙可丹逼入巷落,只听他喝了一声“着!”,然后就听见牙可丹嘶吼了一声。 众人定睛一看时,只见牙可丹捂着血淋淋的右手,长剑已经落在地上。 明弈收起竹笛用方巾一拭,便行礼道:“承让。” 牙可丹拾起剑,微微施礼,便退回了安燮身旁。 赵慕微微一笑,向安燮道:“安大人,明弈已小胜二位侠士,这位女侠也要来比试比试么?” 丘可利拔刀出鞘,指着明弈道:“女人便又怕了你么?” 安燮眼睛一转,伸手拍了拍丘可利的肩膀叫她退下,微笑着对赵慕道:“侯爷已胜二局,何必再试?感谢侯爷帮我司调教这三人。得明大侠如此,红榜应不在话下。日后,恐怕还得劳烦侯爷和明大侠为朝廷出力呢。咱们拜剑大会再见罢!” 言毕,安燮领着三人出了侯府。 那几人一走,只见赵慕转向明弈,突然跪拜在了明弈的脚边。 明弈大惊,便要扶赵慕起来,道:“侯爷这是为何?快快起来!” 赵慕不依,哭道:“赵某人今日大祸临头,幸得大侠相助,大侠便是陆阳侯府的恩人啊!” 明弈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侯爷言重了。” 赵慕还是不肯起,道:“大侠不知内情,拜剑大会事关撤爵,皇城司今日便是为了试探陆阳侯府还有没有参与大会的资格,若不是大侠出手,陆阳侯百年牌匾就要毁于今日了。” 明弈见他不起,也忙跪在地上,道:“侯爷快快请起!明弈与侯爷有缘,今日得幸解了侯府之难,我也替侯爷高兴,但我实在是经受不起侯爷如此大礼啊!” 赵慕摇了摇头,哭道:“大侠有所不知,今日之事虽了,也不过是缓兵之计;那一个月之后的拜剑大会才是最紧要的,若不能在会上争得红榜有名,那陆阳侯也一样会被撤去。” 明弈再拜,以头抢地,道:“明弈感激侯爷深情,愿意为侯爷效劳,去争那红榜之席!” 赵慕喜笑颜开,道:“明兄弟此话当真?” 明弈抬头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定为侯爷分忧。” 赵慕哈哈大笑,扶着明弈起了身,牵着明弈的手回到了大堂上,大笑道:“有明兄弟在,吾无忧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