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我练锤子那些事
找到庞教习说明情况,又和陈府那边打过招呼,陈不回直接再也不打算去怀瑾书院对着《草堂集选编精讲》抓耳挠腮又无计可施了。 为了安慰赵花等人,陈不回倒是没把话说绝,只是告诉他们暂时性告假几日。 此时东方天边的太阳没挂高,金陵城的大街上已经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不知道准不准的算命道士、偷偷兜售蛊的南疆蛊师、叫卖声、说笑声……人间的繁华意和烟火气在这座大承南方最繁华的大郡中展现得淋漓尽致。 不过先贤曾经说过: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至少陈不回此时完全无心欣赏热闹的金陵大街,他只想买完东西赶紧回家练剑——作为修行史上第一个啥都不会的入神境,陈先生表示很焦虑。 马车滴滴答答,拥挤的地方就自动减速,宽敞的地方就撒腿奔腾,不久回到了岳陵义地前方的院子。 陈不回跳下马车,把院子的北门打开,不用他招呼,马儿自觉从门中进去,来到了“以经验判断,大概封印东西”的八卦井旁。 陈不回帮马儿把缰绳都取下,放它去新搭好的马廊吃东西。 从车厢里取出一个坛子,陈不回便往屋里走去。 推开屋门,门后的锁栓已经重新安装了个新的,他没有去自己的屋子: “凶凶,我回来啦!” 走进白凶凶的房间,却发现她还窝在床榻上睡觉,一头柔顺华丽的白发在枕上、床沿、被褥上散落开来,就像一朵用世间至巧之手雕刻在大湖冰面的圣洁莲花。 “日上三竿了嘞!” 陈不回把坛子顺手往床下一放,双手撑在白凶凶肩膀上方的位置,刚好挤得枕头又把女子的头抬高了一点点,而他又是附身下去的姿势,因此两人的脸贴得不能再近。 真的,凶凶一定不是人。为什么这么说呢?越是细致地观察她的脸,越是能体会那种极致天工的震撼。 但是,不是人又怎样?陈不回如是想。 女子的睫毛长长的,弯弯翘翘,此时仿佛慢放一般向上掠过,白凶凶被他吵醒: “饿。” 虽然白凶凶是这样说的,但在某人听来,照她刚睡醒的萌态,说的是“饿~”。 “血精买来了,八宝阁的老板还问我毛血旺吃不腻吗。你猜我咋说的?我说家里婆娘喜欢吃得不得了。” 陈不回往她脸上吹口气,笑道。 “血旺是什么?” 也许是天天看杂书看出了效果,白凶凶的话比以前丰富了不少。 “是毛血旺。” 陈不回把她脸上散乱的白色发丝细心的拨开,道: “明天做给你吃。” “嗯。” 白凶凶腻腻答道。被这人弄得有些痒痒…… “和上回一样的虹鹿血精,就在床下,你自己起床吃吧,我得去练剑了。” 陈不回费了好大劲才直起腰,其实刚才贴脸的时候他有个冲动。 说完,陈不回回到自己房间,拿上木剑,来到八卦井边的马车旁,又从中掏出一本书—— 《三十年剑修五十年剑法:浅谈初等剑法内涵》湘阴渡剑仙著。 说实话,即使这是经过聂总司火眼金睛考验的书,但当陈不回在书店拿到实物后实实在在看见它的封面,心中还是打鼓—— 这真的不会让他误入歧途吗?难道某人的剑仙大梦要扼杀在摇篮里? 面对陈不回关于盗版书的质疑,四方书局的老板表示,他们四方书局是在金陵府衙登记在册的、广受怀瑾、杏坛等大书院好评的正规模范书局! 为了进一步打消陈不回的顾虑,老板好心解释道,虽然这个湘阴渡剑仙给书起名的本事很差劲,虽然他还大言不惭地自封了剑仙的称号—— 但这人确实是隔壁大商湘水尽头、阴灵普渡之地享有盛名的太一境巅峰剑修,而这本书也一直卖得极好。 行,翻开剑谱第一页—— “心中无女人,拔剑自然神!” 额,不是这句,而是这句—— “谨记!练锤子何如,则练剑何如!” ? 陈不回原地裂开,果然这本书的内容和它的外表保持了高度统一! “第一篇:剑道综述及剑道历史梳理。” “呜呼!古来练剑者,繁矣!得其中真意者,鲜矣!” “自修行志八千年以来,或者说往前再推八千年!自人族诞生以来,那时狩猎的器械便可以追溯剑的雏形……” 陈不回坐在马车上拆下来的矮榻,借高大的车厢挡住渐渐泛热的阳光,迅速沉浸在了书本关于剑道的世界中。 不得不说,这本书其实写得极好,讲理深入浅出,叙述也通俗有趣。 陈不回作为一个剑道纯小白,这本书就是面向他这类人的。 书中重点探讨的是在没有修行背景下最纯粹的“剑”,为的就是帮助初学者建立对剑道最根本的理解,为将来走上剑修的路打下基础。 春天的太阳,再热也热不到哪去,人们普遍可以接受。 可陈不回躲在车厢的阴凉下,时不时照着书中所写,用手中木剑摆出各种姿势,有的时候还要站起,有的时候双手持剑……已经是满头大汗,后背的衣服被浸湿一片。 “嚯!看锤子!” 陈不回把书放在一旁,按书中的图摆好架势,把剑从右肩后抽出,顺势直刺。 人家剑仙书里写得有个人在这前面才好体会呀…… 陈不回刺了几下,总觉得不得劲,恰好仰头看见了前方屋顶上的小窝。 “死鸦子!别睡了嘿!最近你晚上乱叫我都没找你算账,现在下来陪我练会儿剑说得过去吧……” 终于,在陈不回的短时间超高速聒噪下,乌鸦从小窝里伸出褐色的喙和黑色的脑壳来,无语地看着他。 “快来快来快来!” 陈不回招手道。 为什么陈不回这么急?一来,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需要争分夺秒地修行;二来,他突然觉得好像自己在剑道上还是有点天赋?至少比在儒家一道上强得多,这让他看见了希望。 别个剑修,都是从小握剑到大的,他这半路出家的人,还不得抓紧了才能赶上? 于是,死鸦子就这样变成了某人的专属陪练。 白凶凶就地坐在门外,膝上放了一本陈不回新买的闲书,看着不远处的八卦井旁,一人一鸦上演有些滑稽的练剑……练锤子大戏。 “嚯!看锤子!” 话音未落,一柄木剑凶悍地朝空中刺去,光看这派头,倒是也有几分说法? 可惜那处的乌鸦猛一扇翅膀,就避开到一旁了,或上下或左右或后方,反正木剑不知刺出多少回,连一根黑色的羽毛都没碰下来。 “嚯!看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