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收保护费

    回到酒楼时，娄星头上绑了一圈纱布。

    脸上伤口虽然不深，但是为了避免破相，敷了膏药。

    唐老板不在家，出门了。经常失踪，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赵溪看见娄星这般模样，又是泫然欲泣。唐倩也少见的露出一抹关心。

    娄星担忧他们被人报复，还是与几人详细说了事情经过。

    唐虎想起事情因他而起，怒目圆睁：“姐夫，你说此事怎么办，我听你的!”

    “不要冲动，花满楼盛名已久，此间事未必就此了结，待我择日去见见红杏”，娄星道。

    见几人面色凝重，娄星有意开解，自嘲道：“当官第一天，就有血光之灾，附近有没有寺庙？我去求求菩萨保佑”。

    “西城的寺庙早已破败，附近只有贺州城的寺庙还有和尚。”唐虎道。

    娄星脑中闪过那个灰衣小和尚，原来来自贺州。本意也不在此，没有在意。

    又问道：“我不熟大唐律法，府衙还缺一个师爷，你有推荐吗？”

    唐虎思索道：“我有个朋友，叫刘浩，也许可以。不过他是个财迷，谁给钱就帮谁办事。”

    “刘浩，贪财啊”，娄星有点踌躇，自己缺的就是钱。

    “你看着我干嘛！”唐倩怒道。

    娄星赶紧把头转开，这真不是故意的，纯粹是被美色吸引，不自觉就看向了她。

    “你..缺钱吗？”唐倩犹豫了一会，还是问道。

    娄星看着她，打断了她继续说话的意图。

    “我的目标是养你，给你钱花，而不是要你的钱。”娄星道。

    唐倩呸了一声，心里却泛起丝丝甜意，低头悄悄把笑意压了下去，嘴角却止不住微微扬起。

    娄星想起汤师爷做官的至理名言：“巧立名目，拉拢豪绅，缴税捐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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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到了府衙。

    众地痞已焕然一新，穿着差服。

    “大人，你头怎么了？”

    娄星避而不答，压下众人言辞，道：“你们收过保护费吗？”

    “大人，我等跟着邱老大，就是不愿做那欺压百姓的事情，平日里只是替人看场子，混口饭吃。”王雄道。

    “不是，我是说向找你们看场子的人收保护费。”娄星道。

    “大人，万万不可，这些人大都与山匪勾连，性情残暴，绝不肯屈服。”王雄道。众人纷纷点头。

    娄星站起身来道：“将城门尸体拿了，随我去一趟花满楼”，说罢，率先走去。

    邱柱紧随其后。王雄叹息一声，只得招呼手下听令行事。

    娄星一马当先，身后一队官差抬着尸体，众人招摇过市，浩浩荡荡直取万花楼。

    花满楼的头牌打手，名声在外。如今横死官差手中，路人见了心中惊惧不已。

    杀鸡儆猴。有时候，死人比活人有用。

    到了万花楼，小厮单独引了娄星去见红杏。邱柱担心不测，欲同行随往，娄星示意不必。

    “娄大人是来兴师问罪的？”红杏躺在锦衣卫怀里，言笑晏晏。

    “岂敢，若不是镇剑山庄的人刚好路过，现在死的就是我了。”娄星不敢把自己和山庄的关联说出来，但又想借山庄的名头。

    红杏咯咯笑道，“那娄大人总不是来看戏听曲的吧？”

    “我只是想知道，此事花满楼想要如何了结。”娄星道。

    “既是东家出手，此事自然已了。”红杏道。

    娄星心神巨震。

    东家？是了，花满楼，自称花满天下。镇剑山庄自然需要这么一个组织，来打探天下消息。

    压下念头，娄星又道：“我来，想和红杏姑娘做一笔交易。”

    红杏含笑不语。

    娄星道：“本官上任，要收取商税。花满楼只要带头缴税，事后银两如数奉还，其他人的钱，我们三七分成。”

    “哈哈哈”，红杏笑得前仰后合，把脸埋进锦衣卫怀里，不停抽搐。好不容易生生止住狂笑，“对不起，我受过专业训练，除非实在忍不住”，刚说完，临了，又扑哧一声。

    “娄大人，花满楼从不和人做其他生意。”红杏道，言辞切切，毫无回转余地。

    娄星使劲浑身解数，细呈利弊，连蒙带骗，红杏只是摇头。

    就在相商无果，起身告辞之际。

    锦衣卫悠悠道，“花满楼最是守规矩，如果本地官府确实要交税，自然会交。”

    娄星豁然转身，看向红杏。红杏幽怨的看着锦衣卫，没有否认。

    娄星大喜，抱拳道谢。大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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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众兵丁簇拥指路，几人寻到那刘浩住处。

    刘浩从未上过学堂，但是记性颇佳。有好事者，拿出一本书让他看一盏茶的功夫，然后问多少页第几个字，刘浩回答丝毫无差。因此在上任太守府下当了个闲差，管理书库，如此倒也看了不少书。去年太守遇刺，书库被一把火烧了个精光，刘浩也失去了营生，整日在烟花巷游荡。

    要在烟花巷混日子，身后没有靠山，早晚被山匪当成砧板上的鱼rou。

    西城毗邻十万大山，古老传说，十万大山中有兽人一族，人族与兽族势如水火，一场大战后分据峡谷两侧生活。有兽妖不甘寂寞，常常化为人形，游历人间，甚至拿人类发泄兽欲。

    这刘浩从小就被扔在西城，被野狗喂养长大，民众愚昧，说他就是兽妖跟人类产下的野种，经常被当做兽族恶迹的谈资，所以刘浩到处受人冷落，只有唐虎一干人愿意与他厮混。

    刘浩把自己的好记性用在了赌博上，赌坊庄家无论怎么洗牌，每一张的顺序都记得一清二楚。每每隔三差五便去赌坊赌上几把，这便是他在烟花巷的经济来源，生存之道。虽然刘浩小心谨慎，并不是逢赌必赢，偶尔故意输上几把，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赌坊这种地方又怎会甘心做亏本的买卖？

    “龟儿子，你不是挺能吗？”一个打手将脚踩在刘浩脸上。

    “老大，只搜出这么点银两，这小子家里就一个肚兜。”

    “哈哈哈”，看着刀尖挑起的肚兜，众打手猖狂大笑。

    “把东西还我！”那肚兜是刘浩小时候穿在身上的，是唯一能证明他来历的物件，一直小心保存，把它叠得整整齐齐的，放在银子下面压着。它寄托着他的希望，希望有朝一日能和亲人团聚。

    眼看打手刀尖挑了肚兜，刘浩发了狠，掀翻打手的脚，就地要爬将起来，打手转身回旋又是一脚，盖在他后脑门上，刘浩额头磕地，砸碎了地上的青石板，鲜血横流。

    “龟儿子！果然是畜生下的野种，爬得倒是欢快”，打手怒喝。

    此时娄星正从门口进来，见了此情此景，最是看不得恃强凌弱之事，人如雄鹰俯冲搏兔，越过人群，飞起一脚，将打手横空踢飞出去。

    “西城太守在此，岂容你当街行凶？”娄星道。邱柱、王雄等人挤进院墙，为娄星撑场子。

    看见双方人数势均力敌，众打手没有马上还手，在烟花巷讨生活，自然认得邱柱，也不敢冒然出头，扶起自家老大，相互对峙。

    “娄大人以为杀了花满楼的人，就可以在烟花巷耀武扬威吗？西城外二龙寨，做得掉上任太守，做掉你也不是什么难事”，打手吃了一脚，知道对方是个高手，报上了名号。

    听到二龙寨，连邱柱都变了脸色。二龙寨的大当家，二当家一身本事，还是二皇子的座上宾。无他，就是因为连二皇子这条强龙，也压不住二龙寨这地头蛇。暗暗向娄星使了个眼色，二龙寨黑白两道通吃，娄大人这小小七品官不够看。

    “这人是太守府书吏，钱你拿走，人我留下了”，娄星根基未稳，不想跟城外的山匪起冲突，退了一步。

    “龟儿子，下次再敢去赌坊，可没这么好运了”打手放下狠话，大摇大摆从众官差中撞开一条路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