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陈年往事
“等一下！等一下！我们也要报名参加祭祀大典！”四人乘坐马车一路赶来，却看见福溪村负责招待的人正准备着收拾东西回去了。 “你们来晚了，回去吧。”那人也不理会风辰烨他们几人，自顾的还在收拾着。 “您老人家通融通融，看看也帮我们几个添上一笔，我们这紧赶慢赶的过来也不容易...”风辰烨舔着脸跟负责人说道。 “孩子，不是我不愿意帮你们，只是现下那些验身的伙计都已经回去了，没办法给你们正身，便入不了这门啊。”负责的老人家倒也不是为难他们。 这一次祭祀大典由幽篁君李望之亲自安排，特别是对于童男的甄选，可谓特别的上心，李望之更是定下了三个规矩：一、凡身有隐疾者，不可用；二、凡超二八之龄者，不可用；三、凡未经验明正身者，不可用。 “老爷爷，您看下还能有其他办法吗？我们真的就是大老远赶过来参加祭祀大典的，若是错过了可就太遗憾了。”二狗子可怜兮兮的说着。 “老爷爷，我们自己的身子自己还能不清楚嘛，您就行个方便让我们进去吧，再说了来来往往的这么些人，总不至于让我们三个在这里都光着膀子吧。”小洛的心里也有些忐忑。 “怎么回事儿？”尉迟春成刚刚回来就见着这一幕。 “族长大人，这几个娃娃非得要参加祭祀大典，可幽篁君那边负责验明正身的伙计都已经回去了，没办法我就只能劝他们回家了。”老人家冲着尉迟春成行了个礼，便简单把事情给他说了说。 尉迟春成心下忽然就畅快了起来，这回来的一道儿上自己还一直在琢磨着到时候把自家哪几个小子交待出去呐。 正房太太那边势力较大，自己还没有完全站稳脚跟的情况下不能产生冲突；三太太最是妖媚，伺候的自己极为舒服，她生下的自己也理当爱屋及乌；就连平日里凶巴巴的二太太也不好抉择，毕竟凭着她的性子，待事后知道了恐怕不好处理。 “把他们的名字添上吧，这个事儿不需要和幽篁君说了。”尉迟春成心想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刚刚好就缺这三个童男，这下既不用发愁跟三个老婆说道，也不用担心幽篁君那边的责罚。 “谢过族长大人！”四人满脸喜色。 “砰...”的一声想起。 “九月，我那可是上好的琉璃珐琅瓶，你就这么着给我碎了。”苑岚馨气势汹汹的揪着九月的耳朵，说话声音却显得极为温柔，就连九月都不经意的回身舔了舔自己的爪子。 “岚jiejie，倒不如让九月随我出去吧。他成天的跟着你，也算是废了这天赋。”青囊看着越来越圆滚滚的九月有些头疼，这已经不知道碎了多少瓶瓶罐罐，说也奇怪，这些瓶瓶罐罐倒还都是九月自己挣回来的。 “没事儿，我这家大业大的不怕他碎，开心就好。你若是把他给带走了，那我可真就是一个解闷儿的都没了。”苑岚馨轻快的说着话，但不免还是有些悲伤。 岚馨苑创建这么些年来，自己殚精竭虑一直没能好好的休息过，什么事情都需要亲历亲为，早年间还有阮文凤这死老婆子帮衬着，可几十年前阮文凤独自嫁去了关外，没成想却是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对了，青囊你这次出去有什么收获啊？”苑岚馨一边撸着猫，一边问道。 “岚jiejie，福溪村这一次的祭祀大典恐怕是有点问题。”青囊开口道。 “哦？那好像不是咱管的范畴吧，当初建立岚馨苑的时候就和他们说清楚了，我苑岚馨剑指江湖，福溪村这官家的事儿不归咱管。”苑岚馨冷冷的说道。 “岚jiejie，若是平常的话倒也没什么，但是这一次幽篁君李望之寻了九九之数的童男过去，恐怕...”青囊轻声说道。 “幽篁君？这李望之确实好大的胆子，真就敢在官家面前耍这般伎俩。胜汝明呢？”提到这名字，苑岚馨就感觉心头压着数不尽的怒火。 “官家那边没什么动静，只道是正常的祭祀活动。”青囊说着。 “正常？就算天下人不知，他胜汝明都必须知道，在他官家的牌面上明目张胆的练这些邪门歪道的功夫，我就说当初师傅瞎了眼才让他进的京。”向来温文尔雅的苑岚馨却始终放不下心里这个结。 “岚jiejie，我知道您不想参与官家的事情，但是幽篁君李望之也算是我江湖众人，若是任凭他这般胡闹，不管成功与否对我们统管江湖都算不得什么好事。”青囊倒也是第一次见到苑岚馨发怒，但却不敢问为什么。 苑岚馨，岚馨苑茶馆创始人，江湖话事人；胜汝明，官家背后负责人，朝堂话事人。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青囊自来到茶馆起就没见着他们有过瓜葛，此番想来却并非如此。 “也罢，就让邓文去瞧瞧吧。”苑岚馨忽然想起阮文凤平日里对自己的好，便也是妥协了。 “好的，岚jiejie。”青囊应声就出门安排去了。 “九月，若不是早年间那些事儿，如今我与阮文凤、胜汝明倒也闹不到这般地步吧。”苑岚馨摸着九月兀自说着，眼神里却空洞洞的，说不尽的凄凉。 “岚馨，我准备出关了，这一次怕是就不回来了，若是有一天我真的走了，我那些孩子们还得要你多多照拂。”阮文凤对着苑岚馨说道，语气平平淡淡的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但却有着几分释怀。 “文凤，该走的不是你，你别这么冲动。我去找胜汝明，我去找师傅，肯定会有解决办法的。”苑岚馨焦急的说道。 “没用的，这一次我们犯下的错误太大了，必须要有人来承担，若不是照拂师傅她老人家的面子，天一阁恐怕就不是简单的拆散我们三人了。”阮文凤如今也慢慢的看清了现状。 “胜汝明呢，他为什么没来，这件事儿是他做的，为什么要你去承担，应该受到责罚的是他，不是你！”苑岚馨有些歇斯底里的嘶吼着。 “好meimei，别这样！”阮文凤看着苑岚馨这般模样也是难过。 “师傅曾对我们三人说过：‘你入江湖，我化尘土，汝明方才能救世。’如今我懂了，也准备要去这样做了。”阮文凤想起当年师傅说的话，不免也有些悲伤，纵然成就吴钩青锋又如何，纵然天下无敌又怎样，终究逃不过这命运的束缚，于天道而言，我们都不过是小人物而已。 “岚馨，我的那些孩子们身世你是清楚的，基本都是苦命之人，如今算的有些能耐的也就二娃子和三娃子两人了，天一阁也算是仁慈了，就这样吧。”阮文凤说着抿了口茶，却是为了掩盖嘴唇因为发恨而打着哆嗦。 “仁慈？天一阁要你出关后再不能传授任何人武功，这是要断我蓬莱一门的传承，再者关外之地，普通人身份如何生活的下去，这还仁慈，仁慈他姥姥！”苑岚馨再也忍不住的痛哭了出来。 “天一阁允诺，只要是我名下再无习武之人，便不再追究姜家之事。师傅待我们三人如同亲生，这姜家就是你我自己的家啊，我怎么忍心看着他败落呢。”阮文凤说着紧紧的抱了抱苑岚馨便转身走了。 “胜汝明！你个懦夫！敢做不敢当的懦夫！”苑岚馨心头第一次对胜汝明产生了介怀。 听着远处传来的声音，阮文凤也是心里一紧，生怕自己忍不住回头，便再也回不去了。这一次就当自己是“嫁”出去了，总好过说是逃走了。 “九月，去叫邓文进来一下吧，我与他交代些事儿。”苑岚馨温柔的对着九月说道。 “喵。”仿佛听懂了一般，九月蹭的窜到了门口，拿脑袋蹭了蹭正在逗鸟的那小厮，随即抬头撇了一眼屋内。 “岚姐喊我？”那小厮看着九月问道。 “喵。”九月随即应了一声，还不忘给他翻个大白眼，仿佛说：“那不废话么，要不是jiejie交待，我能来找你这憨货。” “岚姐，您找我。”邓文随着九月进屋后行了一礼。 “青囊与你说了罢，这一次要辛苦你去一趟了，若是李望之没那个心思也就算了，必要时候可不留手。”苑岚馨起身走到了内室旁。“这一幅人间山水画你也拿去吧，说不得能有些什么用处。” “岚姐，您自个儿留着吧，您还不知道我的能力么，收拾李望之还不是轻轻松松的。”邓文大咧咧的回应道。 “这一次若是处理不好，九九之数的阳气与阴煞相争，恐怕会引发变数，用不到自然最好。”说话间还是把那一幅画递给了邓文。 “这也太糟蹋了，简直是暴殄天物啊，李望之这小子就算是死也值了。”邓文痴痴的捧着山水画，仿佛一不小心就会碎了一般。 这一幅人间山水画是早年间姜凤修养品性时所绘，至今已逾万年，单论其文学收藏价值就是不可估量。偏偏这山水画厉害的还不在此，拥有它的人可以引动周边场域，增强自身能力。 最为重要的是它可以镇守一方，福溪村每百年都需要举行一次祭祀大典，起因全在于战场上厮杀太多，血腥味道浓郁，阵亡士兵“精”和“神”长久交织纠缠，缺少了一股自在的“气”的调和，若是早年便用这山水画镇压，便连祭祀大典都可以省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