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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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后,徐元青终于走了。 悄悄躲在宋知夕闺房里的狐狸,又悄悄的出去躲回了屋外的狐狸窝里。 暗影里,它的眼睛闪过了浓烈的恨意。 它舍掉了六尾,如今也只剩一尾了,修为大不如以前了…… 过了好久,它才缓缓地闭上了红红的双眼,身体里有微光闪烁,它的伤口也终于渐渐愈合了。 这时,随着宋知夕回了内院的冬葵还是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宋知夕觉得好笑,故意逗她,“是谁又惹我们冬葵生气了?” 冬葵羞恼,“小姐!” 但她想起了秋月前几日的训话,一时又不敢再作声。 “但说无妨!可不能憋坏了我们冬葵!” 宋知夕说着,就觉得好笑,惹得自己忍不住又咳了几声。 冬葵见秋月也不阻止,就道:“那我可说啦!” “哼!” 开始说前,冬葵又哼了声,才继续道:“不就是那个慕婉!” “我们小姐不过是问了她一句,她却自推自荐似的,吧啦吧啦地说了一大堆……” “不过是介绍自己罢了,凭什么还扯上了徐公子?” 当时,那慕婉说:“我跟我们头儿是一样的,都是捉妖司的……” 那时,秋月和冬葵可是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 相信小姐心思细腻,定然也看穿了。 冬葵又鄙视道:“天下谁人不知,徐公子是我们小姐的未来夫婿?而她慕婉又是哪个?哼!不知羞!” 宋知夕笑着摇了摇头。 冬葵踌躇了一下,又轻声问道:“小姐!您不生气吗?” 闻言,宋知夕沉默了一阵,才细声道:“不生气的……早晚都会有别人陪着他的。” 她的身子弱,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她早就知道她跟徐元青是不可能的了。 只不过,她知道,徐元青也无意另娶他人。 所以就让她在最后的时间里任性一回儿,好好当他的知己好友罢! “小姐……” 秋月和冬葵都有些难过。 “小姐莫要混说!胡大夫也说了,小姐的脉象越发好了!” 在屋外窝里的狐狸闻言,暗翻了个白眼,“哼!内里亏虚,日薄西山。” …… 徐元青和慕婉在回京城的路上正巧遇见了春芽,不料竟得知宋知夕的奶嬷嬷已横遭不测,过世了。 他骑在马上,看着春芽坐着马车向郊外而去,正想重调转马儿又回去看宋知夕。 “头儿,让属下去看看宋大小姐吧,捉妖司里突发了好多案件,都需要您紧急处理呢……” 见徐元青沉着脸不说话,慕婉继续道:“况且……属下也是女子,想来,去安慰和保护宋大小姐也更方便些。” 闻言,徐元青终于转头看向她,“好!如若她有任何状况,立刻发信号通知我!” “……是!” 于是,慕婉又骑着快马回到了庄子。 不过,她却被林护卫拦在了院子外,“大小姐身体不适,不便见客。” 慕婉闻言,嘴角轻扯了扯,“无妨,我先去找许勤和武恒他们,我们头儿命我来守护宋大小姐!” 说罢,她转身就走了。 …… 宋知夕眼前一阵阵发黑,一边红了眼流泪,一边捂着嘴拼命咳嗽。 等好不容易忍住了喉咙里的痒意,急急大喝道:“还不快说!” 春芽从未见过她们小姐如此伤心难过和大怒,顿时又惊又急,跪在地上不敢继续说了。 但宋知夕死命催她,宋知夕又不肯听秋月和冬葵的劝,只死死地盯着她,让她继续说。 春芽不敢违背宋知夕的命令,只双眼泪流不止,哑着声继续道: “佟嬷嬷的大儿子好赌,欠了大钱……嬷嬷本想和我一起回来找小姐的,谁知,却被佟嬷嬷的大儿子听到了,他们连夜吵了起来……” “他让佟嬷嬷写信,让小姐送来百金,佟嬷嬷不愿……争执之间,佟嬷嬷被他用力一推,磕到了桌上……第二日,就去了……” 宋知夕眼前又是一黑,强振作精神,忍了咳嗽,恨道:“然后呢?” “第二日,他们佟家匆匆的就发了急丧,将嬷嬷草草的下了葬……” “他们佟家不敢让东窗事发,还想要强行扣下奴婢……要不是有叶护卫在,恐怕奴婢也回不来再见到小姐了!” “咳咳咳……咳咳咳……” 宋知夕再也忍不住,大咳起来。 接着,一口鲜血猛然喷在了帕子上,红红的颜色都渗透了指缝。 宋知夕眼前一黑,又喘不过气来,晕了过去。 “小姐!” 秋月她们大惊,急忙扶着晕倒的宋知夕回了塌上。 才急匆匆赶来内院的胡大夫忙上前给宋知夕掐了掐人中。 宋知夕虽然幽幽的醒来了,但人已经不大好了,出气多,吸气少。 胡大夫又忙翻了翻她的眼睑。 又给她号脉。 一边号着,眉头就皱得越紧,“快去将我那儿温着的汤药拿来!” 闻言,冬葵一抹泪,急急的跑着出去了。 胡大夫又去一边儿写了两张方子出来,递了一张给了夏菊,“这一张药方里差了两味药材,须得快马加鞭回京城买来!” 夏菊拿了药方急忙跑出去找林护卫。 胡大夫对秋月和春芽道:“我先去将另一张药方配出来让人煎煮,等会儿冬葵将药拿来了,无论如何也要让大小姐将药喝下去!” 秋月和春芽红着眼点头,胡大夫也急忙忙的走了。 冬葵将汤药端来了,手都烫伤了也顾不上,忙用勺子喂宋知夕喝药。 宋知夕昏昏沉沉的背靠在秋月身上,还艰难地咳嗽着,怎么也喝不下药。 秋月她们大急,哭着劝道:“小姐!快喝了进去,快喝进去……” 好一阵后,冬葵好不容易给她喂了一勺汤药进去了,不料宋知夕转头咳着咳着就又呕吐了出来。 “小姐!” 冬葵的手在发抖,差点将药洒了,好不容易才稳住,眼泪哗哗地直流。 “怎么办?小姐喝不下去!” 这时,胡大夫又回来了,见状,狠了狠心,拿过了冬葵手里的碗,对着宋知夕的嘴就灌了下去。 宋知夕猛的被这么一灌,一边被呛着了,一边狼狈地将汤药咽下了肚。 “再不喝下去,人都快没了!还愣着干什么,快伺候大小姐更衣!” 胡大夫喊完,转身出了外头。 秋月她们回过神来,忙张罗起来给宋知夕收拾。 一会儿后,胡大夫又进来了,见宋知夕还难受地咳嗽着不得安眠,立刻拿出了长针,一针一针地给她扎了下去。 过了好久,宋知夕才缓缓昏睡了过去。 胡大夫叮嘱道:“看好了,不可让她乱动走了针!” “是!” 秋月她们见宋知夕终于安稳下来了,“咚咚”乱跳的心才慢慢地缓下来。 半个时辰后,胡大夫又端来了第二碗药,他将宋知夕身上的针拔掉。 秋月她们又伺候着宋知夕喝下那药。 好在,这碗药宋知夕都喝进去了,然后她继续睡去。 众人都松了口气。 不料,到了半夜里,宋知夕竟还迷迷糊糊地发起烧来。 “哎!这就是命吗?” 胡大夫重重叹息了一口气。 林护卫已将那两味药买回来了,正和他早就备好的药一起煎煮了好久。 他沉沉地转身,命人去将那药拿来。 夏菊将药拿来了,胡大夫接过后,脸上很是凝重。 秋月察觉到不对,忙问:“胡大夫?” 胡大夫凝重道:“大小姐身体早就亏空了,如今又受到了大悲大怒,伤及了肺腑,还呕了血……” “先前有一碗药已经过于猛烈,如今,她又发起高烧来……” “而我手上的这药,若是喝了,恐怕她身子受不住!就算幸运熬过了今晚,可那……也没几日了……” “要是不喝……这高烧恐怕也会要了她的命!” 秋月等人闻言,浑身都颤抖起来。 “什……什么?” 见胡大夫脸上面无表情,众人的心更是一下子就沉到了谷底。 室内一片寂静。 一会儿后,秋月抖着手将宋知夕扶了起来,颤音道:“夏菊……喂……喂小姐喝药!” 夏菊被她这么一叫,整个人一个激灵,抖得更厉害了。 她抖着手就要去拿胡大夫手上的药,却被胡大夫避过了。 胡大夫捧着药,坐到塌边儿上,手一点儿也不抖,“你刚出生时,喝的第一口东西就是我给你喂的一口汤药。如今,还是我来给你喂药罢……” 秋月等人闻言,泪水流的更急了。 冬葵更是忍不住轻轻抽泣出声。 春芽哭着跪倒在地,只觉得是她自己害死了她们小姐…… 这一次,胡大夫喂药很是温柔,宋知夕糊涂中也能喝了下去。 胡大夫用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又用手轻轻的擦了擦她额头上的汗水儿。 “你呀!不是说要给我养老送终吗?” 说罢,胡大夫像是忽然间老了十岁,弓着背出了房门,眼里的泪水无声滑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