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宫变(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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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太极殿群臣,尚不知晓宫门守将皮子信已经向突然冒出来的高俨投诚。 他们依旧在争吵不休。 只不过随着愈来愈多的勋贵加入,汉家官员逐渐开始招架不住。 这其中尤以高密郡公韩长鸾骂得最凶,他甚至比那高阿那肱还要讨厌这些汉家官员。 他高声痛斥着以阳休之、颜之推为首的汉家官员,骂他们文不成武不就,只会夸夸其谈,怠延国事。 并历数自两晋以来,汉人因为自大狂妄,导致国破家亡的种种罪证,说得阳休之等人哑口无言。 可奇怪的是,这韩长鸾自己也是一名汉人! 甚至还处处以昌黎韩氏自居,气得颜之推直跳脚,说他背祖忘宗,有负身上汉家血脉! 眼看一场争吵就要变成流血的演武场了,身为大宗卿的任城王高湝,赶紧上前想要制止这乱哄哄的场面: “今日乃是奏议立太子一案,尔等为些许口角争吵成何体统?!” 坐在上面的高纬听见这话一下子就不高兴起来,他最喜欢看大臣之间吵架了,正瞧得津津有味呢,你为何要制止他们呢? “王叔啊,不妨事,寡人也想看看他们孰强孰弱。” 高纬的话让高湝脸色一下子就沉了起来,身为人主,怎能这般不顾大局呢? 莫非你真要把汉臣赶出朝堂才肯罢休? 自年初以来,光高湝所知的,就有足足三十七位汉臣辞官挂印! 再这样下去,齐国还如何牧民? 是依靠这些幸进的妄臣、还是仰仗那些只知厮杀的莽汉?! 高湝眉头紧锁,还欲再劝,但冯翊王高润连忙将他拉了住,小声对他说道: “十哥,不可鲁莽行事,再等等…” “还等什么?” 高湝十分不满,他回头扫了一眼人群,发现侄子高延宗并不在内,于是对高润发起牢sao道: “延宗请我等来参加朝会,怎自己却先溜了?莫非存心要让我们来看笑话不成??” 高润大概是整座太极殿内,除了李祖钦以外,唯一知道高俨还活着的人。 此便是高延宗能劝说他今日来参加朝会的理由。 因此高润对高延宗为何缺席,心知肚明。 他下意识的回头往殿外看了一眼。 转头时,不料刚好对上李祖钦投过来的眼神。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片刻,不约而同的笑了一下,然后便各自避开,继续做那无奈之状。 “十哥啊,信弟弟一回好不好?待会儿弟弟保管让你出了这口恶气。” 高润是高欢的第十四子,今年尚不满三十,与高延宗年纪一般无二。 这也是为何他能与高延宗亲近的原因。 他二人小时候就常在一起玩耍。 虽然隔着叔侄辈分,但其实就跟亲密无间的兄弟没什么分别,所以他向来对高延宗十分的信任。 高湝狐疑的瞅了一眼成竹在胸的弟弟,不明白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只是事已至此,自己再多嘴多舌,恐怕皇帝也不会听从。 毕竟这齐国的朝堂,乱的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不但鲜卑与汉家的矛盾迟迟无法化解。 就是两族内部,也各有各的立场,时常互相攻讦以为常事。 恐怕得以雷霆手腕杀掉几个刺头,才有可能平息干戈! 但这些其实都是癣疥之疾,只要人主肯下决心,未必平衡不好。 而齐国真正的膏肓之患,是那些意图扰乱朝纲,左右君王思想的幸臣! 只要有他们在一天,这齐国就好不了! 高湝心中早就看得明明白白,他有时候也感叹自己无能,无法与这群小人正面对抗。 毕竟这几年因为反对他们、而惨遭枉死的高氏族亲不在少数,远的不说,就说上上个月的高俨… “陛下,老臣以为陛下该出面制止一下了,还是尽早定下太子才是,否则任他们吵下去,怕是会耽误陛下用膳。” 同样的意思,在祖挺嘴里说出来就特别中听,高纬点点头: “那就照国师的意思办吧,这时候也不早了,寡人还约了黄花儿下棋呢。” “也到时候了吧?” 斛律荷叶站在仁寿殿的高处,远眺着太极殿的方向。 自从知道高俨与高延宗在打什么主意后,斛律荷叶这几日那是心惊rou跳,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踏实。 若非蒲蒲在身边照料,怕是早就病倒了。 “蒲蒲啊,你说他会成功么?” 斛律荷叶回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小丫头: “要不你再去武安殿瞅瞅,看看你家王上还在不在?” 这一上午都跑了好几趟了,蒲蒲早就累得挪不动道,她愁眉苦脸的答道: “王上既然说是今日,那便不会有假,皇后娘娘再等等吧…” “你倒是会偷懒。” 斛律荷叶笑骂了她一句,转头继续往远处看着,只是前方宫栾叠叠,哪里能让她瞧得清楚? 这时,腹中的孩子似乎踢了她一下,使得原本站直的斛律荷叶忍不住弯了一下腰,她抚摸着自己的肚皮喃喃安慰道: “儿啊,再忍忍,过了今日,咱们娘俩就自由啦…” 一直在关注前朝动向的可不止斛律荷叶一人。 玳瑁宫里,陆令萱虽然带着李玄妙在园中饮茶赏景,但时不时都会有宫人前来向她禀报最新的消息。 不同于陆令萱的心神不宁,李玄妙倒是十分泰然。 只是当陆令萱听说前朝因为汉人官员发生了争执之后,忍不住多看了李玄妙两眼。 她虽然怀疑李玄妙是否别有用心,可对方人都在这儿,该不至于起什么歪心思。 再说了,朝廷与汉臣的矛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像这样的争执时有发生。 因此陆令萱也没有太过在意,只是暗骂高阿那肱等人不知轻重缓急,非得要在今天与汉臣们一较高下不成? “汉狗!!” “汉儿噤声!!” 太极殿的争执已经达到了白热化! 无论汉臣们如何引经据典驳斥,以高阿那肱韩长鸾为首的勋贵,总会骂回来! 尤其高阿那肱,他胸无点墨,仗着嗓门大,翻来覆去就是那一两句话,气得不少汉臣仰天长叹不止! 中书舍人王劭甚至流着泪说了这么一句话: “可恨当日琅琊王未斩尽朝中jian妄啊!” 这话可就捅了马蜂窝,高阿那肱立刻尖叫起来: “陛下!此人乃高俨乱党!臣请陛下斩杀此獠!” “谁说孤是乱党?!” 高纬的脸色也阴沉得厉害,他刚要下令处死王劭,殿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手握山河的高俨在一干禁卫的簇拥下,大步走了进来! 这??!! 太极殿众臣望着门口那少年,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怎么会?? 高纬同样也吓得差点从龙椅上摔了下来。 他…他他他不是死了么?? “琅琊王?!” “是琅琊王??” 有不少大臣口中发出惊呼,而早知会有这一幕的李祖钦与高润则是相视一笑,心中雀跃不止: 大事可定!大事可定啊! 高俨掏了掏耳朵,微笑着扫了一圈殿内众臣: “刚谁说孤是乱党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