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章 县长挨打
今天刚好是金安镇逢集的日子，街上的人听说贾善把庙上的五十亩地卖了，都跟在老许头的身后去找贾善讨说法。一时间镇公所的门前聚集了成百上千人，把金安镇围了个水泄不通。吓得那些自卫队组成了人墙挡在了镇公所的门口。特别是那些土地庙的善男信女更是义愤填膺怒不可遏。再加上一些好事之人的推波助澜，有些人就开始给镇公所院子扔石头砖块了。一个人带头，其余人紧随其后，霎时砖头、石块、土疙瘩就扔到了镇公所的院子里。有些自卫队员的头上身上也被石头砸中。这些自卫队员平时耀武扬威惯了那受过这种欺负，不知是那个自卫队员端起了手中的枪朝空中放了一枪，人群马上安静了一时，紧接着更大的举动彻底让这些自卫队员傻了眼，那些石块、砖头、土疙瘩直接就落在了他们自己的身上。有几个自卫队员一看情况不对急忙把枪一扔掉头就跑。别的自卫队一看同伴都跑了，自己不跑还能等着挨砖头，所以一时三刻自卫队员全都跑了个精光。 镇长已经调走，新镇长今天就要上任，不过现在还没有到任，但谁也不知道新镇长是那一位。镇公所今天是连一个主事是都没有。那些办事的人见这没多的群众涌进了镇公所谁也下敢阻拦。只能眼看着这些群众把镇公所里的桌椅板凳全都砸了个稀巴烂。 贾善今天是高兴异常，因为他不但谋得了金安镇的镇长职位，还说动了刘县长亲自来金安镇当众宣布对他的任命。但是当他和刘县长的桥子刚到金安镇的街道时他就觉得不对劲了，总好像今天与平时不大一样。平时每逢集日，金安镇都是人挨人，人挤人，人满为患。叫卖声，吆喝声，吵闹声，声振天空。但是今天的金安镇怎么这么安静，所有的店铺都把门关上了，街道也冷冷清清没有几个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贾善和刘县长的桥子到了金安镇镇公所的门口，怎么街道的人全部都涌到了镇公所院子，贾善顿时就感觉出了大事了。但还没等他明白是怎么回事时一群人就向他涌了过来。为了保护县长贾善急忙从桥子里跑出来，他想把县长先挡在自己的身后，可是他还是慢了一步，这些涌过来的群众直接就把他扑倒在地，县长那见过这种阵势，他想掏出枪来吓唬吓唬群众，没想到他的枪还没掏出来就被涌过来的群众给夺走了。县长着急地大喊：“我是县长，我是县长——”这些群众那管县长不县长，砖头、石块一起给身上招呼，一时三刻便把刘县长打得直翻白眼。贾善见县长只剩下了一口气，就连爬带滚地跑过来用身体护住了刘县长：“刘县长，刘县长啊——”众人见贾善奋不顾身地护着这个人，并口口声声地喊县长，这才知道这个人是真正的县长，一时间跑得无影无踪。 贾善扶着刘县长回了镇公所，但见镇公所一片狼籍，他咆哮道：“人呢，难道人死绝了？”镇公所的两个打杂的才从墙圪崂里溜了出来：“队长，你喊我们做啥呀？”贾善照着一个杂役的屁股上踢了一脚：“还不赶快把刘县长送到我的药房去上点药。”这两个杂役这才扶着刘县长去了药房。 尽管贾善鼻青眼肿，走路一瘸一跛，但他还是不敢偷懒，因为镇长调走，泰和又没有配副镇长，所以他这个自卫队队长目前就是金安镇的最大官员，金安镇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得处理。首先要让金安镇恢复正常，把砸坏的桌椅板櫈配齐，然后再调查事情的来龙去脉，给县长一个交代。 贾善安排好一切事情后就来到药房来看刘县长，刘县长此时已经把所有伤口全部包扎完毕。整个脸上就只露出了一对眼睛，代表斯文的眼镜早已不知去向，胳膊上吊着绷带，一只腿还有点跛，整个人就像是一个从前线逃回来的伤兵。贾善看到刘县长的滑稽样子真想大笑，但他还是忍住了，他没敢笑，而且毕恭毕敬地给刘县长鞠了一个躬：“刘县长让你受惊了，都是鄙人疏于管理，给刘县长造成了这么大的痛苦，鄙人一定彻查此事严惩凶手给刘县长一个交代，现在请刘县长回镇公所吧！” 刘县长：“我呸，你还有脸站在我的面前，我真为你感到羞耻！自己做的事难道你自己还不清楚？还彻查此事，你彻查你个头！” 贾善的额头冷汗真冒：“刘县长，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我，我，我真的搞不懂？” 刘县长：“你还搞不懂？那我问你，是谁把土地庙的五十亩地给卖了？还自做聪明让陈灯亮为你出头，你以为金安镇的那帮泥腿子就那么好糊弄？今天他们就是真对你来的！” 贾善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都没搞明白的事，县长怎么就知道了？今天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贾善真的不知道。他还让卢志飞去彻查，原来是陈灯亮那小子捅的娄子，贾善此时真想活剥了陈灯亮。但恨归恨，刘县长这里还得他来周旋。因此他嘿嘿地笑着说：“刘县长你别听那个孙子王八蛋胡说，没有的事，绝对没有，我敢发誓！” 刘县长依然阴冷着脸：“我不想跟你在这里废口舌了，你马上送我回县城，这里我一分钟也待不下去了。” 贾善：“刘县长，你，你不能走，我，我这任命还没宣布呢。” 刘县长：“什么任命，我怎么不知道。不要啰嗦，我要回去，快！” 贾善死的心都有了，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镇长这个位子争取到手，没想到今天竟然全毁了，他知道刘县长今天真的生气了，他不敢再留刘县长了，只得唯唯诺诺地退了出来。 镇公所的院子此时正在打扫，砖瓦碎片、破烂桌椅摆了一院子，贾善看见这一片狼籍心里就来气，他把卢志飞吼了过来让他派几个人马上把刘县长送回县城。卢志飞走了过来小心翼翼地问：“这刘县长来泰和干什么来了，怎么连一顿饭也不吃就着急着要走？”贾善一听这话更是来气，想着县长此行的目的他的心就痛，他抬手就是一个耳光，打得卢志飞两眼直冒金星：“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刘县长的事也要你来管？以后再敢多嘴，看我不割了你的舌头地！”卢志飞摸着脸忍着痛乖乖去找桥子去了。 送走了刘县长，贾善决定去找陈灯亮，这个狗东西不给他一点颜色，他还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可这个狗奴才现在在什么地方呢，他突然看到卢志飞在他面前晃了一下就跑得没影了。于是他大声地喊道：“卢志飞，你个免崽子躲到老鼠洞里去了，出来，再不出来小心我剥了你的皮。” 卢志飞这才慢腾腾地从房角走了出来，他离贾善很远，他怕贾善再抽他的耳光，他见贾善的脸色依然铁青，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出，贾善给卢志飞跟前走一步卢志飞吓得退后一步，贾善从地上捡了块石头就要砸卢志飞吓得卢志飞撒腿就跑。 贾善大声地吼道：“你给我站住，你不站住小心我抓住你打断你的腿。”卢志飞这才在原地站定。贾善问：“今天的事情你打探清楚了没有？” 卢志飞说：“派出去的人已经回来了，他们说，他们说，他们说—” 贾善：“你别吞吞吐吐，有话就说！” 卢志飞这才大着胆子回答道：“都是后岭上的老许头捣的鬼。” 贾善：“老许头捣的鬼，老许头捣了什么鬼？” 卢志飞：“他说你让把庙上的五十亩地卖了。” 贾善：“他听谁说我把庙上的五十亩地卖了？” 卢志飞：“今天早晨他带人去看地界被老许头带的人给围住打了一顿，他被打怕了才说出来的。老许头听说是你把庙上的地卖了，就带着人来找你，这，这就把镇公所砸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贾善强做镇定：“别听陈灯亮胡说八道，明明是他把庙上的地卖了，却要硬把屎盆子给我身上扣，陈灯亮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卢志飞：“听说躲在土地庙里不敢出来。” 贾善：“你马上去把自卫队的人全部集合起来，好好整顿整顿，看是谁先带头逃跑的，我要杀一儆百。这自卫队再不好好整顿整顿就变成了自由队了。政府每年花那么多钱养着他们是干什么用的？到紧要关头自己反到先跑了，把队长县长留下替他们挨打，这还了得！” 卢志飞见贾善不再说话了，就急忙跑着离开。这次贾善再没有发火，他要到土地庙去，他要当着儿童班的面把陈灯亮好好地教训一顿，然后再把他关起来，等以后再想办法除了他。 陈灯亮一直躲在土地庙里，他并不知道泰和街道发生了什么事，梅艳给他包扎完后，他就在大场上观看儿童班排戏。 突然童端指着小秦河说：“你们看，那不是贾善人吗，他怎么到咱儿童班来了。” 大家顺着童瑞的手指看去，果然见贾善一瘸一跛地朝土地庙走来，童祥急忙把小凤拉过来在她的耳边嘀咕了一阵，小凤就回土地庙去了。 贾善来到土地庙门前的大场上，他见孩子们都在认真的学戏就找到了梦安，梦安这时正在指导孩子们学唱戏，他把梦安拉过来问：“梦安，陈灯亮是不是在土地庙里躲着哩。” 梦安明明知道陈灯亮在土地庙里，但他还是担心贾善会对陈灯亮不利，因此便撒了个谎说刚才还见他在土地庙里，现在可能已经回泰和了吧。正说着，陈灯亮就从庙里走了出来，他老远看见贾善就跑了过来：“贾队长，你来了！” 贾善看了一眼陈灯亮没有说话，而是问梦安：“你们平时惩罚那些不听话的孩子用什么办法？”梦安还没说话，陈灯亮就跑回庙里拿了一根皮鞭递给贾善：“有不听话的孩子梦师傅就用这个抽他的屁股，这些孩子啊没有一个不听话的。” 贾善拿过鞭子看了一会问：“这鞭子打人疼吗？” 陈灯亮忙说：“疼疼疼，可疼了，一鞭子下去就是一个血印。” 贾善：“真的有那么厉害？” 陈灯亮：“真的，我可是亲眼见过的。” 贾善嘿嘿一笑然后脸色突然一变：“让我试试！”说着就举起皮鞭劈头盖脸地抽打着陈灯亮，陈灯亮先是一惊，接着就抱住头在大场上跑起来。贾善那里肯放过他，他一边抽打一边嘴无遮拦的骂着一些难听的话。梦安急忙跑过来拦住贾善：“行了，行了，不敢再打了，有话好好说。” 贾善一看有人阻拦就把鞭子扔了对陈灯亮说：“看在梦师傅的面子上暂且饶过你，要不然今天我非得让你的脸上开花不可。”看着贾善愤愤地离去，陈灯亮这才哭出了声。 在大家的劝慰下，陈灯亮止住了哭泣，他对梦安说：“谢谢你们，我得回泰和，我要讨个说法，我是给他贾善干活的，不是来让他出气的。我是拿了他的工钱，但他也不能这么狠啊，说打就打，他还把我当人看吗？我就是要饭也绝不会再给贾善人干活了。” 童祥梦安等人一个劲的劝陈灯亮先忍了这口气，但陈灯亮就是不听，他非要向贾善辞工不可。 小凤见贾善走了，这才把梅艳叫了出来，梅艳身有感触地说：“我原以为陈灯亮是贾善的心腹。没想到他也只不过是为了挣钱而已，人活在这个世上真是各有各的难处。” 梦安又摧促孩子们开始排戏了，梅艳对小凤说：“你也该好好看看你爸留给你的那些药书了，没有一套过硬的本领以后怎样养活自己，咱总不能老待在儿童班吧，我以后就靠你了。 虽然小凤一千个不愿意一万个不愿意，但她还是不敢违背母亲的意愿，她回土地庙取来了父亲留下的心德随笔认真地读起来。 此时贾善正在屋里走来走去，他想着拿谁来开刀，以什么为借口，四全几个完全可以以杀人罪马上处死，但陈灯亮怎么办，虽然贾善对他恨之入骨，但要把他杀了还真找不到一人合适的理由，如果不杀了他，那么土地庙上那五十亩地的事就按不住了，突然他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明的没法处死他，那暗暗地让人把他做掉不就行了吗。想到这里贾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