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悬案疑云

    一应行李准备停当后，朱由检又把朱慈烺叫到了跟前来。

    “慈烺，”朱由检慈爱的摸着小家伙的头，道，”父皇有些要事，需要出门数日。“

    “今年你都四岁了，也不算很小了，也该见见世面了。”

    “父皇打算带你出去透透气，如何？”

    “父皇，咱们要去哪儿啊？”朱慈烺一脸好奇的小问号。

    “跟紧父皇和你两位姨娘就是，”朱由检道，“你先回去午睡吧，朕还有些话和你母后她们说。”

    “嗯。”朱慈烺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就回去睡觉了。

    “朕北巡未归之前，大事你和徐师商量决断，如朕亲临！”朱由检道，“你是大明皇后，朕特许你有摄政之权！”

    说完，朱由检把一个雕满了龙的腰牌，交到了周后的手里：“婉言，朕不在的这段时间，朝内就拜托你和徐师了。”

    “有这块腰牌，你就可以调动朕的卫队。”

    周后小心翼翼的接过腰牌，道，“陛下放心，妾身定不负陛下厚望。”

    朱由检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有婉言，朕放心。“

    “朕还没有回来的时候，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猛烈的手法。”

    “朕怕你制不住那些乱臣贼子。”

    “而且，恶人，应当由朕来做。”

    周后嫣然一笑，道，“陛下且放宽心，臣妾心中有数。”

    是夜，朱由检亲自下厨，做了一桌丰盛的晚餐，难得的荤素各半，不再是清一色的素汤小白菜，饭桌上，朱由检和朱慈烺等即将出行的人都身着不起眼的粗布衣裳。

    饭后，朱由检单独把方正化叫了出来。

    “方公，”朱由检道，“你可知泰昌、天启年间的三大案？”

    “陛下，”方正化道，“这三大案虽然过去时间不久，可知内情者，早已都闭嘴了啊。”

    “而且请陛下恕老奴之罪，天启年间的王公厂爆炸，死伤者数以千计，这和三大案的手法，老奴以为如出一辙。”

    “方公，你是说.....”朱由检似乎想到了什么。

    “不错！”方正化声音压的极地，但语气异常肯定，“老奴以为，这都是东林党，或者说是南方士人的手笔。”

    “先泰昌皇帝早不薨逝，晚不薨逝，为什么刚亲政不久，就服红丸而薨逝？”

    “先泰昌皇帝虽然说不上健壮，但万不至于早薨。”

    “还有，先天启皇帝，为什么逮捕了东林党的六位领袖，王公厂就爆炸了？这真的是巧合吗？”

    “再有，先天启皇帝，精于木匠，身体健壮，落水之后，不久就薨逝了，陛下您敢信吗？”

    “方公，难道？”朱由检大为吃惊。

    “诚如陛下所想，”方正化道，“老奴以为，南方士林以东林党、复社为代表，形成了盘根错节的势力。”

    “先泰昌帝、天启帝都是因为想要削弱南方士人的利益，才死的不明不白。”

    “陛下，老奴以为，您的动作要快。”

    “我觉得这些南方士人再次悍然发难，不远了。”

    “那岂不是.....”，朱由检闻言，冷汗直流，“那婉言在宫中垂帘听政，岂不是凶险万分？”

    “确实凶险，”方正化道，“不过以老奴来看，目前还凶险不到那个地步。”

    “现在陛下在士人眼中，只是不老实了，但杀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还不至于让士人立刻翻脸。”

    “所以，在陛下准备雷霆一击之前，最好还是按照士人安排的去做，这样才能最大限度消除士人的疑心，以为陛下那次暴怒只是失心疯了。”

    “而田妃所言多抄小吏之家，老奴不以为然，这样只会徒增士人的怀疑。”

    “方公，朕为之奈何？”朱由检道。

    “陛下，”方正化道，“老奴只有些小聪敏，若谋国之言，老奴万万没有那个把式。”

    “以老奴愚见，不若先吃个小亏，忍住一时，待火器和人才全部到位，才能把布局放在整个中原。”

    “方公所言在理，”朱由检道，“勇卫营光一个黄闯子还不够，你让黄闯子选几个信得过的兄弟，加强宫闱的护卫。”

    “老奴晓得，”方正化道，“陛下，容老奴多一句嘴。”

    “方公但讲无妨。”朱由检道。

    “陛下，”方正化道，“这宫闱之中，除了皇后和两位贵妃娘娘，皆不可信。”

    “特别是移宫案中还活着的唯一知情人，李选侍。”

    “老奴以为，此人就算不是南方士子的人，也绝对与南方士子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宫闱之中，”朱由检道，“被南方士子收买的人似乎愈来愈多，特别是先皇兄薨后。”

    “朕以为，在这宫闱之中，留给朕的时间不多了。”

    “方公就做好时刻带朕杀出一条血路的准备吧。”

    “老奴知晓，”方正化道，“老奴身受皇恩，惟愿以死效忠陛下。”

    “方公，”朱由检道，“若局势不幸，南方士人发难，这天下之大，朕何处可去？”

    “陛下，”方正化道，“此事老奴不敢妄言。”

    “不过若南方士人撕破脸皮，悍然发难，则老奴先保护陛下杀出重围乃是重中之重。”

    “至于去哪，老奴只知道贼人的宗族势力所在之处不可去。”

    “就这样吧，”朱由检道，“也不知道尽忠此行，尚顺利否？”

    “陛下，”方正化道，“于大侠武艺高强，不在老奴之下，想来不会遇到什么波折。”

    “天色不早了，明日又要起个大早，还是早些安歇吧。”

    “若是陛下心神不宁，老奴今夜为陛下值守。”

    “不必了，”朱由检道，“朕今夜留宿坤宁宫，陪陪皇后。”

    “朕只是心里焦急啊。”

    “朕在和这些士人们抢时间，就看天时在谁那一边了。”

    “陛下，”方正化道，“且放宽心，自古邪不压正，那些作恶之人终有老天会收了他们。”

    朱由检微微苦笑，沉默了片刻，最终没有说话，缓步走向坤宁宫。在月光的折射下，朱由检的背影被拉的分外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