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蔡叔病了
静姐以答谢之名把我约出来，但是这次她却没带香香，而是独自赴宴。 “小路，谢谢你。” “干嘛？” “臭德行，给你脸了吧。” 我嘿嘿笑着和她碰了杯：“香香怎么样？” “变化很大，我知道你没少花心思。” “那就应该是往好了变了，不然迎接我的就不是这么一大桌子好吃的了。” 我唯恐香香说漏嘴把我卖了。 “你心虚什么？是不是做什么亏心事了？” “没有，哪能？我是那种人吗？” “逗你玩的，她现在活泼了不少，我和她相处起来也少了很多隔阂。” “母女融洽，这不是挺好嘛！” “所以才要好好谢谢你。” “一顿饭就打发我了，这也叫好好谢？” “当然不能这么简单，今天约你就是要好好谢你的，等下你可要好好表现，客人来了管好你那张臭嘴。。” “什么意思？还有人？不会是花姑娘的干活吧。” “你还真猜对了，我们单位新来的大学生，年轻漂亮，人也很温柔，父母都是老师，也算书香门第了，你正经点别把人家吓着。” “我靠，大姐，你是把我卖了，还是打算把人家姑娘卖了？” “臭嘴，什么叫卖了，这么难听。” “我是嘴臭心不臭，玩笑开大了，这顿我请了，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 她一瞪杏眼：“你给我坐下。” 我立刻想起了儿时的遭遇，腿一软，老老实实坐在原地。 “老姐，您不会是要代表政府，代表人民枪毙我吧？” “不知好歹，人家还不想谈恋爱呢，我费劲巴拉的把人家约出来，你可不能掉链子。” 唉~，遇人不淑，我无所谓的点点头，对这种事我一向不感冒，总觉得像旧社会时期的做法，那样的感觉让我和女孩子相处起来总是别别扭扭的进不了状态，自己的事情被别人安排总会让人显得不自然，不过人家总是一片好意，面子总还是要给的，所以就只剩下应付差事了的敷衍。 小裴带着一位身材高挑，容貌姣好的姑娘推门而入，不用问她就是另一个主角叶梦瑶，我保证，如果她出现在马路边上，我一定像苍蝇一样的盯着她不眨眼，人家可是属于可望而不可即的那种天人，只不过现在我一点兴趣也提不起来。 简单的寒暄，静姐把我推了出来。 “小叶，这是余路，今天不要拘谨，就当做朋友聚会，他是搞策划的，鬼点子多，以后你有什么事可以找他帮忙，他的经验还是很丰富的。” 叶梦瑶优雅的站起身，向我伸出了雪白雪白的小手。 “余老师，请多指教。” 我轻轻地和她碰了碰手：“互相学习，互相学习吧。” 静姐的控场能力十足，立刻把话题拉到了叶梦瑶的日常工作上，并特意让我对一些细节进行了分析，我这人别的本事没有，侃大山吹牛皮可是很厉害的，话题的讨论不知不觉热烈起来。 小裴见时机成熟，对静姐说：“蔡总，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该出发了。” 这两句话的声音不大不小，即像是提醒静姐，又像是说给我们俩个听，静姐点点头起身。 “你们俩个再聊聊细节，我还有个会要先走了。小路，招呼好小叶，完事送小叶回家。” “知道了，放心吧。” 小叶站起身：“蔡总，不用了，我自己能走。” “那不行，和我出来怎么能教你自己回去呢，没事，就让他送，路上你们也好多交流交流。” 说完带着小裴头也不回的走了。 叶梦瑶无奈坐会椅子，我明显感觉到她的身体僵硬，态度也不像先前那么自然了。 “能抽烟吗？”我把烟和打火机放在桌上。 她皱了下眉，却依然说：“我不介意。” 我一手夹着烟，一手拿着筷子向美味的菜肴发起了进攻。 “咦，你怎么不吃？” 她正目不转睛的看着我。 “我不饿，你吃吧。” 她摆弄着手里的杯子。 我放下筷子：“她是不是在单位特厉害？” “你说蔡总？还好吧，挺严里的，要求挺高的。” “你知道她今天为什么约你出来吗？” 叶梦瑶的声音真的很温柔，不疾不徐的说：“她说介绍个朋友，以后有事可以找你帮忙。” “喂，小妞，你不会装不懂吧？” 叶梦瑶瞪大了眼睛，就连她生气的样子都很可爱。 “什么意思？” “得了，不管她什么意思了，我就说我的意思吧，我对她的龌龊思想完全不认同，不过，我是一个喜欢交朋友的人，以后你有事确实可以找我，你能来也算成全了她，至于其他的我从来就没有想过，你这么优秀一定知道我明白我的意思，现在呢，这么一顿免费的大餐不吃白不吃，所以不用想那么多了，就当咱俩拼桌一起吃顿饭，我说清楚了吗？” “咯咯咯”，她笑得花枝乱颤：“蔡总就说你是一个特有意思的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听你这么一说我真轻松了不少，谢谢。” “谢啥谢，俺爹说了，浪费粮食可耻，来，帮我把那个肘子转过来。” “呵呵呵，看你这吃相，我都有点饿了。” “那还愣着干嘛？招呼呀。” 等我吃的差不多了放下筷子，她早就等在一边了。 “余老师，我能问个问题吗？” “别这么客气，您说。” “你是故意的吧？” “几个意思？” “就是故意装成这样，不拘小节，懒懒散散，很粗俗的样子，让我讨厌，等于变相的拒绝还不伤和气。” “让人故意讨厌？而且还是个貌美如花的大姑娘，你觉得我有病吗？别人上赶着追，我上赶着轰，丫头，你摸摸我发烧没有。” 她看我这么说也不知该如何反驳我，只是瞪着大眼睛不说话。 “小叶，我就是这个样子的，从小就是，改不了了，要是给你带来反感，还请你原谅，不过，我也没打算改，还是那句话，既然认识了就是朋友，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我义不容辞，至于你讨不讨厌我，找不找我那是你的自由。” “不是，余老师，对不起，我让您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哎呀，我也说不清粗了，反正不是你说的那样。” “怕惹我不高兴，去你们蔡总那告状？” 她愣了一下，没再说话。 “她是看着我长大的jiejie，我什么样她比你清楚，她就像我亲jiejie一样，我的事她着急是她的事，和我没关系，我也不会和她说什么的，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夹在中间难做的。” 说心里话，我对相亲这事没想法，但我知道能让静姐看上的人一定错不了，我和小叶没可能，可我却想让她在事业上可以帮到静姐，这样一来，香香也就能得到更多的母爱了，要不然我才不会和相亲对象说这么多话呢。 连哄带逗的帮小叶放开包袱，她担心正式我所说的，得罪了顶头上司，日后的工作也不好开展，我是一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劝导，一边给她出主意怎么才能做好自己分内的事，一顿饭聊得也算有收获，她果然是个聪明机灵的女孩，我的工作经验正好成了她的补充。 晚上我正躲在被窝里看大片，静姐的电话打进来。 “今天玩的怎么样？” “还好吧。” “人家小叶可是对你评价很高的。” “是吗？说实话，我对她的评价也很高。” “那就好，那就好，剩下的就看你了，你得主动点，我这还有两张音乐会的票，回头给你送过去。” “蔡大媒婆，一般来讲，你的工作应该已经结束了。” “怎么着，翻脸不认人了？行，你们的事我不管，回头我就告诉叔，你谈恋爱了。” “靠，威胁我，这可不像领导干部的作风，整个一小学生打小报告。” 静姐在电话里笑骂着：“行，我不管了，你抓紧，有好消息告诉我。” “知道了，知道了。”我匆忙挂掉电话，谁有功夫和你扯闲篇，我的电影正到关键时刻。 和每次相亲后的情况一样，除了我的手机里多出了一个女性朋友，其他还是一成不变，然而，生活他老人家，似乎不愿看到我能消停的过日子，就在一天我被堵在路上的时候，老妈的电话意外的打进来。 “大路，你蔡叔昏倒了，你爸陪着去医院了。” 我一下子就慌了，连忙说：“妈，你别着急，他们去哪个医院了？我这就去医院，你给我姐打电话了吗？” “打了，你直接过去吧，你爸他们都快到了。” 挂了老妈的电话，一个电话打给文利。 “文利，帮我取点钱，送到医院，我在路上堵着呢，咱们医院见。” “谁呀？没大事吧？我这就过去。” “还不知道，蔡叔病了，我爸陪着呢，你麻利的。” 挂断电话，我心急如焚，开着车在道路上来回穿插，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 我爸和蔡婶正在医院走廊里等消息，文利站在一旁陪着他们。 “婶，爸，我叔怎么样？” “突发心脏病，正抢救呢。”我爸皱着眉头说，他们这个年纪已经到了病找人的时候，你就算再小心，上了年纪的身体也时不时的闹毛病。 蔡婶紧张的两腿直哆嗦，两眼无神，两只手不停的绞着衣角。 “婶，都到医院了，没事了，有医生和大夫在呢。” 我拉着蔡婶紧着安慰她，也不知她听没听进去，反正就是一个劲的点头不说话。 结果文利带来的钱，我就打发他先把我爸送回家，毕竟老爷子也不年轻了，别再给他折腾出毛病来，看着老伙计受罪，他的心里也不好受，再把蔡婶扶坐下，陪着她等抢救室里的消息。 老一辈的人受过太多太多的苦，即便是在蔡叔生死未卜的情况下，要强的蔡婶也不愿让小辈看到她的痛苦，她拼命地忍着要爆发的情绪，身体不停地抖动着，我紧紧拉着她的手，抚着她的后背安慰她。 抢救室的门突然打开，护士径直走到我们面前。 “蔡国良家属去缴费办手续。” “护士，蔡叔怎么样？” “还在抢救，现在不好说。” 我把蔡婶按坐在椅子上，拿着单子就去办手续。等我在医院里跑了一大圈，把该问的、该办的、该交的都弄完了，静姐还是没有出现，蔡婶拿着我买的矿泉水一口也喝不下去，安静得到走廊里只有我捏着水瓶子发出的嘎巴声。 一阵急促的脚步由远而近，楼道的拐角走出一群人，静姐和小裴小跑着过来，在他们身后是几个医院的领导。 “妈，我爸怎么样？” 蔡婶的嘴动了几动都没说出话来，我连忙接过话头。 “突发心脏病，说是还在抢救。” 后面的一个穿白大褂谢顶的小老头说：“你们先等会儿，我进去问问。” 静姐和蔡婶焦急的坐在椅子上，小裴陪着几个医院的领导小声说着什么，我靠在一边的墙上眼睛一直盯着抢救室的大门。 不大一会儿，谢顶的小老头带着一位大夫出了抢救室。 “蔡总这是您父亲的主治医师张大夫，咱们医院心血管的专家，让他介绍一下情况吧。” 不等境界说话，张大夫冷冷地说：“幸亏及时送来，再晚一点就真的没办法了，目前我们正准备做支架手术，等下护士回来找家属签字，现在时间就是生命，我能回去救治病人了吗？” 静姐连声道：“快去吧，谢谢您，谢谢您，辛苦您了。” 张大夫根本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推门会抢救室了。 小老头陪着笑：“见笑了，张大夫脾气古怪，不会和人打交道，但是医术没问题，蔡总请放心。” 静姐点点头，看了看小裴，小裴连忙介绍：“这是医院的找副院长，听说是您父亲非要亲自来过问。” 静姐轻声道：“谢谢您了，您先忙吧，我们自己在这就好了。” 赵副院长打了个哈哈：“好的，您别着急，肯定没问题的，裴秘，那我就先过去了，有事直接打我手机。” 静姐抬眼看见了我：“小路，谢谢你。” 我知道她心情不好，苦笑着点点头，少见的没有和她发生争执。 护士才一出来，静姐就冲上去了，可是面对手术告知书，她犹豫着不敢落笔，到是蔡婶异常镇定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看来静姐虽然外表很强硬，其实也是个柔弱的女人，在面对至亲的生死时远没有她的母亲决绝。 小裴追上护士问着手续的问题，护士指指我表示都已经办好了，这个称职的秘书才放下心来。 趁着暂时没事，我走到一旁去给老妈打电话报平安，老妈听完一阵唏嘘。 “妈，我觉得蔡婶真厉害，特别冷静。” “哎，都这个岁数了，全看淡了，什么都看开了。” “你怎么说话老气横秋的，你还年轻。” “我还年轻？我儿子都成老头了，我还年轻？不说这个，一说这个就来气。” “妈，你和我爸一定要好好的，过两天我就回去看你们。” “行，你姐那边忙，你蔡叔这你没事就多帮帮忙，你姐一个女人不容易。” “知道，你放心吧，挂了。” 说道后来我实在说不下去了，当面对老人的生老病死就在眼前时，恐怕能看淡的人不多，一阵夜风卷起了烟灰，我的眼泪哗哗的往下流。 一个人在楼下抽了半包烟，才算调整好情绪，回到抢救室门口室，小裴远远地坐在一边，蔡婶和静姐搂着坐在一起。 “小路，过来。”蔡婶冲我招招手。 “婶。” “这没事了，你姐来了，你回吧，累半天了，回去休息休息。” “我没事，让她回去吧，她那边事多，我这有我没我都行。” 静姐的声音还带着哭腔，“我没事，都安排完了。” 抢救室门上的灯灭了，蔡叔被退了出来。 还是那个张大夫一脸严肃：“手术成功，效果不错，但现在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期，要转重症监护，你们放心吧。” 大家悬着的心一下子放松了，蔡婶更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小裴连忙走过：“蔡总，我去安排一下，一会儿给您电话。” 静姐点点头，看来她对自己的秘书还是挺满意的。 心情好了，蔡婶的脸上又看见了笑容。 “你们一会儿都回去吧，别耽误了工作，医生不是说没事了嘛，我一个人就行了。” 我连忙拦住她：“别，可别介，婶一会儿你先回去，我陪着我叔，您还得回家准备给我叔带的东西呢，收拾利索了明早再来。” 静姐在一旁也说：“对，还有我呢，一会儿我让小裴送您回去，明上午让他去接您，您好好休息一下。” 蔡婶说：“也行，那你俩就跟着陪着吧，小静，你也是你说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家大潘也不见露个面，老丈人病了都没时间吗？” 静姐有些尴尬的说：“他去外地考察了，回不来。” 蔡婶无奈的摇摇头。 我连忙转移话题：“婶，我姐给我介绍了个女朋友。” “嗯？这还行，像个jiejie样，姑娘怎么样？” 静姐咬着后槽牙说：“挺好的，我们单位的，我还正想问他这事，人家姑娘本来对他印象挺好，谁知道他不求上进，也不知道和人家瞎聊什么来着，弄得现在又没下文了。” “怎么是瞎聊？我们是朋友之间的真诚相待，不聊黄赌毒，不聊军事政治，全是常规内容呀。” “妈，你看他，那么大人了一点正经的没有。” 蔡婶也是颇为无语：“你们姐俩的事我可管不了，反正我告诉你，谁要让我大孙女受屈，我绝对不答应。” 看到小裴回来，静姐一边赔笑一边把老太太送上车。 蔡叔安静的躺在重症监护室里，在他的身上插满了管子，床边还摆放着各种各样的仪器，我们站在窗外看得之揪心，多亏把蔡婶送走了，不然这场景肯定让她更难受，如果有一天我要是这样了，我就一定要求放弃治疗，简直太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