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深夜谈话

    忙碌了一晚的莫先生迎着朝阳走出房门，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顶着‘绿帽子’的大傻子。

    “怎么样，想明白了吗？”看着低头在地上画着圈圈的树灵，莫然开口问到。

    “没。”树灵的语气中流露出一丝失落。

    “哎，可怜你这个大脑袋了。”莫然蹲在树灵身旁，摸了摸树灵的脑袋，“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冬天了，树应该落叶了。”

    听着莫然的话，树灵机械的转头看着四周山上的树木，他的‘绿发’在此刻显得很扎眼。

    “行了，别难过了。智商低点也不是什么坏事。”看着忽然颓起来的树灵，莫然也是出声安慰道。“今天好好在家陪婉儿，我有事要出门一会儿。”

    看着没有出声的树灵，莫然摇了摇头。这种事，只能等他自己慢慢转过弯来，他说的再多也没什么大的作用。

    关好小院的大门，莫然再次向着迷雾山脉走去。

    噬清族的事情既然已经解决了，这片山脉也就在没有了以往的那些限制。自己的小店靠着这片山脉，也算是可以开发出一点商业价值。

    山脉中心，大湖。

    “没想到，如你这般，也有离去的一天。”万事通看着眼前的大湖，发出了一声感慨。声音渐渐消散在这片天地，朝阳照耀在湖面上，散发出粼粼的波光。

    “或许，你还是更熟悉我这个样子吧！”似乎是自嘲的一笑，万事通的脸庞逐渐变得年轻起来。平日的老态再也找寻不到一丝。

    不远处的莫然，看着此时的年轻版万事通，属实有一丝惊讶。

    “你来了。”似乎是感应到了身后的莫然，万事通出声说道。

    “怕你想不开。”莫然打趣道，“而且，你就不想再见前辈一面吗？”

    “算了，既然他已经平静的离去，没必要再去打扰他了。”万事通摇了摇头。

    “前辈，听到了吗。你太自作多情了，人家根本不想见你。”话虽是这样说着，莫然却还是取下腰间的玉牌，向其中缓缓地注入一股柔和的能量。

    玉牌在莫然的催动下，渐渐地散发出一股柔和的光芒。

    “看来我这朋友当得挺失败的。”一道自嘲的声音从玉牌之中传出来。“不过我没想到，你这小家伙竟然能找到我这最后一丝残魂。”

    “侥幸而已。”莫然对着苍然拱了拱手，“那我就先走了，前辈你们好好聊。”

    留下两瓶酒后，莫然的身影再次消散而去，只留下此地的万事通与苍然。

    “真是个有意思的后辈。老万，你从哪找到的？”

    “和他相识，只是一个偶然。”万事通摇了摇头。“不过我没想到，你这在世人眼中早已死去的苍然，竟然还有一丝残魂留在世间。”

    “侥幸而已。”苍然笑了笑，“这道残魂与你相见之后，那个几千年前的苍然大帝也就彻底消失在这片天地了。”

    “也好，死去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你呢，那个诅咒还没找到头绪？”

    万事通摇了摇头，“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我会求莫小子出手帮我一把。”万老似乎是自嘲的一笑，“也许答案依旧还藏在当年的那个遗迹之中。”

    “或许吧。今后怎么办？”

    “还那样呗，活一天算一天。慢慢的看着这片天地消失。”

    “消失？”万事通的话语让苍然有一丝疑惑，“噬清族的事情已经解决了，还有什么能威胁到这片天地。”

    “是啊，噬清族的事情是解决了。但我看到的前路，依旧是一片黑暗。”万事通摇了摇头：“我看的出来，噬清族这件事，莫小子付出的代价不小吧。”

    “能量耗尽，燃烧真元，献祭生命，我们这些老家伙汇集了所有残余的能量才把他拉回来。真不知道他这样做是为了什么，明明是这片天地间的劫难，却被一个外人化解了。”苍然看着万事通那与几千年前没有区别的脸庞，摇了摇头。

    “算是这片天地的生灵欠了他一个人情。”万事通有一丝感慨。

    “你也知道，这件事不会有任何人知道。他做的这一切，除了你我，以及那些逝去的老家伙，就算你说出去，也不会有任何人相信。”

    “或许，这就是他们那个世界人类独有的善良。用他的话来说，这大概算是一种燧人精神。”

    “燧人精神？”苍然有一丝不解。

    “是啊，燧人精神。燃烧自己，照亮他人。”

    “是他们那个世界的先人？还是什么。”

    “莫小子和我讲过，这个燧人氏是他们那个世界上古时期的一个部族的首领……”

    夕阳的颜色映上了山头，两个人在这里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直到月色布满整片天空。

    “行了。”万事通晃了晃手中的酒瓶，“该回去了。”

    “是啊”。苍然点了点头，“这次，真的是彻底和这个世界告别了。这块玉牌就拜托你交给莫小子了。噬清族的来历莫小子大概已经猜出来了，我就不废话了。你要是想知道，就去问问他吧。”

    万事通点了点头，再次变化为苍老的模样，转身向着山外走去，不在回头看着苍然渐渐消失的身影。

    “再见了，老友。”万事通挥了挥手。

    伴随着苍然与万事通的消失，薄雾再次轻轻笼罩了这片湖水，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深秋的夜晚越发变得冷清，宛如此时万事通的神情。

    推开小院的门，莫然像以往一样闭着眼靠在躺椅上。

    “前辈走了吧？”

    万事通没有说话，走到莫然身旁，深深地鞠了一躬。

    “前辈，这是何意？”看着面色凝重的万事通，莫然也一改往日的活跃。

    “代这片天地的生灵。”

    “前辈，他们是他们，你们是你们，这不一样。你可以理解为，我在拉你们的同时，顺便拉了他们一把。”

    “但是这个顺便的代价太大了。明明是我们这些生灵自己惹出来的麻烦，去依靠你一个外人躲过这次劫难。”万事通不认可莫然这个说法，固执的再次拜了下去。

    “前辈，你这又是何苦。”看着眼前顽固的万事通，莫然脸上也是现出一丝苦笑。

    “好了！”再次行完一礼后，万事通缓缓的直起身来，“把你的爪子伸过来。”

    “怎么了？”虽然有一丝不解，但莫然还是听着万事通的话，把手深了出来。

    抓过莫然的手掌，万事通的手指搭在莫然的脉上。感受着指尖传来莫然脉搏的跳动，万事通的脸上也是无比的凝重。

    “你这身体算是彻底被这片天地同化了，也许你真的再也无法回去了。”

    “我知道。”

    “你知道？那为何……”

    “嘘！就当是替我保守一个秘密。还有你，不许告诉婉儿，听到了吗。”话说着，莫然拍了拍身旁的海棠树。

    “别理我，我想静静。”树灵的声音从树顶传来。

    听到树灵这话，莫然也是不由得笑了出来。

    “他怎么了？这孩子平时不是挺开心的。”看着如此反常的树灵，万事通也有一丝纳闷。

    “没什么，脑瓜子有点不灵光。”莫然把他回来后发生的事情简单的和万事通说了下，听完之后，万事通也抚着胡子笑出声来。

    “他的事倒不算什么，主要还是你身体的问题。真不打算回去了？”

    “既知天命，事在人为。”似乎是在宽慰着万事通，莫然开口说道。“无碍的。”

    “这片天地欠你的实在是太多了。”看着毫不在意的莫然，万事通又是一阵感慨。“若果未来还有机会的话，我倒是想和你们去那边看一看。”

    “看什么？”

    “看一看究竟是什么样的世界造就了你们这般的人类。”

    看着神情无比认真的万事通，莫然还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莫然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或许那个世界会老家伙很失望吧。毕竟相对于其他地方来说，美好的地方也就那么一小块。

    “会有那么一天的。”

    “那我等着。”

    “早些休息吧，天凉了，老人家记得加床被子。”

    万事通摆了摆手，走进了侧房。

    小院再次恢复了平静，只剩莫然一人靠在躺椅上静静地望着这片与蓝星截然不同的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