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路边的野猫不要捡
临海市，锦绣小区，404室，阳台。 一青年男子正在接听电话。 “喂，阿默，听得到吗？“ “妈，我听得到，你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妈就是很久没接到你电话，打过来问问。最近工地上还好吧，也不给家里打个电话。” “还行，工地还不就那样子。哎，对了，妈你和我爸还好吧，过两天我再给你们寄点钱过去。” “不用，我们好着呢，你爸昨天还和你王叔去水库钓鱼来着。” “王叔？哪个王叔？” “你小子忘了，就是小时候你说要娶他闺女的那个王叔啊。” “哦……妈你别说了，我想起来了。那啥我爸再去钓鱼的话，你让他注意安全哈。“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爸，他又不听我劝。哎，阿默，你王叔那女儿前天我见了，现在长得可水灵了，你以前不是说要娶她吗，妈都帮你要好联系方式了，等下就发给你。“ “啊妈，后面再说，我经理来了，我先挂了！” “……” 挂完电话，陈默靠在阳台栏杆上，出神地看着远处绚烂的霞光，目光里带着些许留恋。 这个时候的日头没有了正午炙人的霸道，余下的点点光辉即将消逝。 “唉，又过去了一天……” 回过神，陈默喝完最后一口快乐水，转身抬手一抛，将手中的易拉罐扔向五米外的垃圾桶。动作干脆利落，一气呵成。 去他板板的快乐水，一点都不快乐！ 哐当—— 在陈默的注视下，易拉罐在空中划过一道近乎完美的抛物线，然后砸在垃圾桶的边缘，很不给面子地往外翻。 没进！ “淦!“ 陈默吐出一个字，离开阳台，打算到外面逛逛。 奥斯特洛夫斯基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 “当你回首往事的时候.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碌碌无为而羞愧.时光.年华是最宝贵的.世界上还有更多宝贵的东西.当我们回首往事的时候总会有一种别样的情怀. 陈默不知道这位老斯基有没有悔恨羞愧过，反正他现在倒是挺羞愧的，都是闲的。 其实，陈母并不知道陈默已经不在工地干了。事实上，陈默搬进锦绣小区已经有半年时间了，除了最初出去面试工作外，基本上都没怎么出过房间。他本人学的是土木行业的，毕业之后也和大多数人一样懵懵懂懂地参加了工作。 只不过在工地上老老实实地当了一年的打灰人和手艺人后，他对工地生活产生了极大的厌倦，果断提桶跑路了。 这一切，陈默都没有告诉家里人。他不想他们还为他担心。 锦绣小区，名称听起来挺有富贵范的，地段却说不上多好，地处临海市郊区。早些年，临海市地产经济刚兴起那阵，市中心旧楼房拆迁，开发商在边缘地带盖起来当安置房用的，工程质量rou眼可见。陈默甚至还能在他那间出租房内看到几条裂缝。 不过有一点陈默很满意，那就是这边和市中心比起来，消费相对没那么高。饶是如此，陈默的腰包也快到底了，这也是他烦躁的原因。 有钱男子汉，没钱汉子难。 陈默这两天在考虑的一件事是要不要去弄个兼职来做做，起码得先养活自己，解决吃饭问题不是。 武当山上的王八可以靠喝西北风活一千年，他陈默可没有练过什么龟息大法之类的玩意。真要如此，不出一个礼拜，临海市热搜榜上必有他的大名，标题是：锦绣小区惊现一饿死男尸。 搬来小区后，陈默在房间内躺了一个月，按他的想法是先放松两天再来考虑工作的事情。没成想，这一躺便是躺了半年，工作也是找得不顺。从一开始的挑挑拣拣到如今见岗投，陈默对找工作这件事是愈发的烦躁。 人活着，总要有些调解压力的行为。 自此落日时分，陈默总会站在阳台上看着夕阳慢慢落下，看着人间烟火从街头巷尾生起。这会让他感受到生气，不至于产生一跃解千愁的念头。 …… 走到楼下，烧烤的气味夹着热浪扑面而来。陈默忍不住拿手在面前扇了两下，加快脚步，远离烧烤摊。在离开之际，他瞥了一眼烧烤摊前的告示。 “诚招服务生，包吃，每晚80元。” “服务生吗……“陈默漫无目的地沿着路边往前走，心中还在揣摩，“要不等下回来去问问？每晚80还不错了，还包吃。” “至少这样还能挺一段时间。” 打定主意回去后就去当烧烤小伙的陈默，回过神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某处偏僻的小路。 杂草丛生，落叶满目。 陈默没有往回走，而是沿着小路继续朝前，他想知道这条路走下去究竟是会与前面某条大路相通，还是已经成了绝路。 继续朝前走，入目仍旧是杂草落叶，只是路的宽度已经开始发生变化，更为宽阔些。 “看来前面应该是走得通的。” 小路的变化，让陈默愈发肯定前面绝不会是条死路。 五分钟后，陈默站在小路上已经能够听到远处车辆鸣笛的声音，正打算接着走，这时，他发现路旁草丛里有团白色的东西，只不过被杂草掩映，看不真切。 “应该不是白色塑料袋吧，看样子也不像啊。” 陈默上前准备用手拨开草叶看个究竟，刚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在附近找了根长木棍，这才挑开草丛，往里看去。 “呵，原来是只猫啊，不过这猫……” 摆在陈默面前的确是一只猫，还是那种很漂亮的狮子猫，白色的毛发中没有半分杂色，只是这白猫嘴角不断流出的血液，在毛发的衬托下，更加腥红刺目。 陈默蹲下来，拿着木棍轻轻戳了两下白猫。 白猫后腿轻微抖动，似乎在抗议陈默的无礼行为， “还活着，还没去喵星报道。只是它为什么会受伤，还倒在这里？” 陈默抬眼仔细查看周围环境的情况。荒草萋萋，除了自己来时踩过的地方外，再没有半点人为踩踏经过的痕迹。 “难不成它是自己跑过来的？” 陈默按下心头的不解，眼下最重要的是将这只猫送到宠物医院救治，晚了的话，只需要地上挖个坑，再念上几篇经文就行了。 掏出手机，在网上查找到距离最近的一家宠物医院后，陈默脱下外套，小心从地上托起白猫。 白猫受伤昏迷，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只能任由陈默施为，在被抱起的那一刻，出于本能，身体一阵剧烈颤抖。 陈默本就不敢用力抱，白猫这一抖，差点从半空中掉到地上，吓得他赶紧往怀里兜。 一番折腾下来，当陈默抱着猫从医院再次回到404室时，已经到了晚上7点。 “呼……“ 陈默倚靠在沙发上，看了眼被他放置在角落的那只白猫，目光便移向天花板，微微失神。 下午他都干了些啥啊？楼下逛了一圈，然后带了只猫回来？ 天，他咋个一时冲动，当了回动协保护人员？这下又多了张吃饭的口。 看来这回烧烤小伙是没跑了。 陈默以前也养过一阵子猫，知道养猫需要不少东西。打开手机购物软件，在里面挑选了一些猫咪用的猫粮猫抓板之类东西放入购物车。 至于颜色嘛，陈默理所当然毫不犹豫地选择粉色。 买完这些东西，陈默给自己点了份外卖，这下是真的瘫在沙发上不想动了。 …… 猫爷，这不是一个人的名字，而是一只猫。 不过这会，猫爷快不行了，它被人追了一路，还受了很严重的伤。为了躲避那个追它的傀儡，它逃进了某条小路，最终体力不支倒在杂草丛里。 在它陷入昏迷的前一刻，它见到一个可恶的年轻男人用一根木棍捅它…… 喵的，虎落平阳被犬欺！ 当它再次醒来时，发现周围不再是杂草遍地的野外，而是在一间不大的房间内，那个男人此时正在沙发上躺尸。 猫爷活动了下身体，除了原先受伤的地方传来疼痛外，两后腿间也有股酥麻感，还有这脖子是怎么回事，动起来怎么这么别扭？ 它的视线在房间内转了一圈，最后停留在不远处的窗户。窗户外面已然是晚上，它从玻璃上能够清楚地看到自己的影像：一只白猫戴着粉色耻辱圈正蜷缩在角落里，看着窗外。 欺喵太甚！ 猫爷瞬间明白自己失去了某些重要的部件。不，它失去的是身为雄性的尊严！ 喵—— 尖锐的叫声在房间内响起，猫爷直接扑向沙发上那名男子…… 丢失的尊严只能用鲜血来洗刷，它要让眼前的人类付出代价! …… 陈默靠在沙发上都快睡着，冷不丁被一声刺耳的猫叫惊醒。刚一睁眼，却是见到一团白影袭来。 陈默赶忙闪躲，避到沙发一侧。那白影撞在沙发上，竟卡在里面。 看着白猫扑腾的两条后腿，陈默被逗乐了，伸出手捏住白猫的后颈，将它提了起来。 还别说，小东西还是有点分量，陈默差点没抓住。 四目相对，空气顿时凝滞。 “小东西，看不出来还挺凶啊！” 白猫被抓在半空，两只爪子不断朝陈默脸上招呼。只是任凭白猫的喵喵拳耍的如何刚猛，却是伤不到陈默分毫。 “喵!放开你猫爷！” 砰的一声闷响，白猫被陈默甩到地上，翻了几个滚。 陈默瞳孔骤缩，双眼死死地盯着它，冷汗直接被吓出来，说话都有些哆嗦。 “猫，猫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