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郝香瀖在生日来临的前一夜同其他人一样，一直未敢合眼，到了十二点，一屋子三个男性亲属用身体连同一个花里胡哨的大箱子给郝香瀖围出了一个紧密的正方形空间，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最趁手的武器，还有六个亲属面对着中间四人而站，外圈与内圈的人彼此相视却无一人言语，房间里安静到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和“怦怦”的心跳声。

    “我母亲也没有来吗？”

    无人肯出声回应他，他们都在聚精会神地注意着周围的情况，不肯放过一丝异样。

    郝香瀖知道此时自己不该出声，不该让自己和护着自己的人分神，但他还是忍不住，从半夜十一点开始，亲戚们就陆陆续续地来到了家里，他一直在等，直到零点钟声在屋中立体环绕地响起时都没能看到双亲的身影，他只在五分钟前收到了物流送来的一箱大礼物，花里胡哨的外壳上贴着镭射材质的“生日快乐”四个大字，看起来炫酷而又冰冷。

    “当爹的不回来，当妈的也不回来，嗯，我多余得可真彻底。”

    郝香瀖一声叹息，往后直接靠在箱子上，“生”字粘得不牢靠，被轻轻一震便掉在了郝香瀖的脑袋上。

    “啧，你当你预言家呢？还给我来个生的预兆？”

    郝香瀖没好气地把“生”字摔在地上，却被大字背后的胶体给粘了一手。

    “次奥！该粘不粘，不该粘瞎粘。”

    本该紧张到安静的人因为失望和愤怒逐渐暴躁起来，他使劲地搓着手，即便围着他的长辈们不断提醒着要他安静，愤怒的人却不听，直到手上残留的胶体被搓成了一团，眼看着即将被搓掉，郝香瀖突然觉得手指一痛，不由地轻叫一声。

    这一叫可不得了，背对着郝香瀖的长辈们瞬间转过身来，外圈的人也紧盯着中间的孩子，气氛一下子剑拔弩张起来。

    郝香瀖本想好好看一下自己的手指，却被长辈们如此大的反应给吓到，赶紧讨好地对着长辈们笑笑：

    “啊没事没事，就是刚才粘在手上的胶好像有点腐蚀性，手指破皮了……”

    说着便把被搓红的指头含在了嘴里，小表情看着无辜又讨好。

    “还跟小时候一样，喜欢啃手指，”年岁大的长辈有些无奈地笑笑，气氛终于不像方才那样压迫，但依旧紧张，“别闹了孩子，这可是你生死攸关的时候，可不敢大意了，你要是出点什么事，我们可怎么向你爸爸mama交代？”

    “嗯，知道了叔。”

    知道自己此时不该多说话，郝香瀖便没再说什么，只是轻笑了一声，笑得比长辈们更加无奈。

    气氛重新紧绷起来，众人再次严阵以待。

    紧绷的气氛持续了一天，生死大事，再累再困也无一人抱怨，即便那个正在面临着生死判决的孩子并不是自己亲生的，也无一人有丝毫的懈怠。

    无论先前两家是否有过矛盾，即便这孩子的爹妈都没有亲自在场，但那些都不重要，那都是之前的事，所有的事可以过了今天以后再谈，所有的帐都可以在以后的日子里慢慢算，在今天这场对决里，活着的必须是人类的孩子。

    即便这个今日活下来的孩子在明日可能还会输给另一个人类，可那也是明天的事，只有他今天活了下来，他才有资格进入下一场争斗。

    直到零点的钟声再次在屋中环绕时，管家机器人直接把调查统计的人带进了屋中，只见屋内所有人都像被抽去了脊梁骨一样瘫软在地，明明他们一天都没怎么动弹，却个个满身大汗，瘫在地上疲惫且困倦。

    “郝香瀖，男，二十岁生日当天，窥祟藏匿。”

    统计人员按照规定询问、记录后，又跟郝香瀖说了一些注意事项，无外乎是即便窥祟选择藏匿，但它仍是你的敌人，如果之后发现窥祟的踪迹，一定要第一时间联系机构，不要与其合作种种种种。

    郝香瀖疲倦地一一应下，还没听完统计人员的话便一头栽倒在地。

    “把……注意事项传给我的管家吧，我实在是……”

    费劲地呢喃了几声后，人便没了气息，啊不，人便睡了过去。

    调查人员走后，屋中静悄悄的，同之前的一天多一样，无人言语，却也不一样，毕竟鼾声四起。

    当阳光再次进到屋中时，郝香瀖揉揉眼睛看了看四周，发现屋里只剩下自己孤零零地躺在床上，此时亲戚们早已各回各家，新的一天，各人还有各家要顾，生活的忙碌不允许疲惫的人们休息太久。

    相比之下，能够睡到自然醒的学生可就太幸福了。

    郝香瀖记得凌晨时自己是直接睡在地上的，此时人却在床上醒来，应该是长辈们走的时候把自己搬过来的吧。

    幸福的学生晃了晃脑袋，再次栽倒在床，他决定继续幸福，再睡它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