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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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社会的变化是大多数人类选择的结果,但就像当初迅速发展的智能化抛弃了许多人一样,一百多年后,重回现实的潮流也会如此,太多人根本适应不了没了智能化的日子,他们发现自己只要离开虚拟世界便口不能言、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在现实中与人交流,便索性依旧以虚拟世界为主要活动场所,反正生死自负呗,若是真的哪天带着头盔被窥祟给宰了,自个儿天上有知,也不会因为点儿背就去怨社会。 还有一些人认为,人类社会的倒退简直是荒谬,毕竟从科学技术的角度来看,元宇宙的出现才是向前发展的结果,但他们又不得不妥协于绝大多数人的选择。 郝香瀖就是这其中一员,别看他还不到二十岁,照理应该是更适应现在已经以现实为主的社会才是,但他却更向往以前以虚拟世界为主导的生活,每每想到若是按照社会正常的发展,自己本可以过着天天躺在床上的幸福生活,他就忍不住地连连摇头。 “该死的窥祟。” 他又在心里骂了一句。 一看这小子就没受过社会的毒打,没想过全面进入虚拟对他这种普通人来说意味着什么,总会有像他这样的人,只盯着其他时代的好处,盯着盯着就觉得惋惜,很自觉地把自己放在既得利益者的位置上,总幻想着若是那些“好处”传到现在自己会怎么怎么的爽,他们也不想想,真正让人“爽”的事和物总是稀缺的,是稀缺的就不会是人人有份,越稀缺便只会被越少的人享有,而其余大部分普通人,就只能“享受”好处背后的苦罢了。 就像郝香瀖这样的,总觉得如果元宇宙一直发展的话,自己就能过上天天躺着的神仙日子,他怎么也不想想,自己躺着究竟是在玩,还是在献上脑子给别人做奴隶? 郝香瀖从小就展现出对虚拟世界的极大兴趣,相较于手机和电脑,他更喜欢戴着头盔做事,但是他那亲爱的老爹为了儿子的小命着想,自郝香瀖十七岁开始就严令禁止他再戴头盔。 “好歹先把窥祟熬走了你再戴,你长到二十以后如果还有什么意外,那我和你妈也认了,但二十之前你不准再碰那玩意儿。” 他爹时常唠叨着这句话,听得郝香瀖耳朵都快起茧子了,虽然心里不乐意,奈何头盔已被老爹没收,自己手头那点流动资金有限,也买不起个新的,更何况,他也确实没活够,即便戒断反应持续了那么几天,到底把瘾从头盔挪到了手机上。 只是为了表达自己的不乐意,就算脑袋上不戴着那么个玩意儿,只要一得闲,郝香瀖就躺在床上或者歪在沙发上以表示“生命在于静止”。 可这天,郝老爹对他儿子的“静止”实在看不过眼,一脚将歪在沙发上打游戏的瘦鸡崽子踹出门去,并且还挺凶地告诉瘦鸡崽子: “如果你从健身房出来后,胳膊上还是连个“鸡rou块”都没有的话,那亲爱的儿子你就干脆住在健身房里算逑。” “听听,这说的还是人话?” 已经在跑步道上遛达起来的某人一想起他爹的无知就一通念叨,肌rou哪有一天就能练出来的?打激素都没这么快啊! “嘟囔什么呢?” 郝香瀖刚听着有人这么问他,还没来得及回头看一眼,就听着自己的跑步道发出“嘀嘀”两声。 方才遛达了半天的某人只来得及“嗷”了一声,就差点被瞬间加速的跑步道给甩出去,好在腰上还有跑步安全带,否则此刻人怕是已经糊在墙上了。 “呼呼,啊靠!你这是谋杀!” 郝香瀖好不容易调整好脚步,转头就喷了那人一脸唾沫。 “还啊靠?脏不脏啊你,我这是督促你锻炼身体呢好吧?” 傩思妮猛退三步,掏出清洁巾猛擦脸,把原本白得没啥血色的脸蛋给蹭得红扑扑的。 “只剩一年了,你要是再不抓紧时间锻炼,到时候谋杀你的肯定不是我。” 等她说完这句话,才“呼哧呼哧”跑了没一会儿的小郝同志赶紧调低跑步道的速度,表示再跑一会儿自己就得直接猝死。 “呼,呼……”小郝同志趴在跑步道旁的扶手上直喘,“只剩一年,这点时间顶个屁用!傩妮子,咱俩可是从小就认识,在同一个医院出生,以后又一直在一起读书,到现在,念的还是同一所大学,你眼睁睁地看着小爷‘柔弱’了将近十九年,打从娘胎里出来我就跟个面点子似的,长到现在充其量也只是根粉条,就剩这一年,你觉得粉条炸一炸能成油条不?” “这原料都不是一种吧……能个屁,诶,不对啊,我记得你小时候还挺皮的……” 傩思妮觉得他说的哪里有点不对,刚准备回忆回忆,就被郝香瀖接连的否定给打断了: “怎么可能,你肯定记岔了,人家小时候可听话着呢,谁皮了,你才皮,你这孩子打小就皮。” 傩思妮想怼他,回忆了半天又回忆不出个所以然来,又觉得纠结这个没啥意思,随即翻个白眼走到旁边的跑步道上,跑步环境调成了最新上传的原始森林版,据说这还是一位探险家专门跑到二百五十区的原始森林里拍摄的,期间还差点给老虎做了人rou点心,最是凶险,此版本一经上线便广受追捧,自己还没跑过呢。 “那你怎么办,虽说到你二十那天你全家肯定都守在旁边,但若是窥祟直接贴着你出现,想要弄断你这根粉条也是瞬间的事,你总要想想自保的办法,像我,我现在已经练到只要后面出现一点声音就能立刻转身的地步,我敢保证,哪怕到时候它出现在我的正后方,我也能立刻一脚踹飞它。” 傩思妮说着就直接在跑步道上来了个回旋踢,动作轻盈,落地无声,跑步道并没发出什么抗议。 “哇哦,女侠好厉害喔,我好piapia哦……”郝香瀖莫得感情地鼓掌捧场,“既然女侠这么厉害……不如等我二十岁那天你来保护保护我呗,反正你的生日比我要早。” “别,”女侠启动跑步道的同时无情拒绝了发小,“我若是能活过生日那天也算幸运,别到时候我没被自己的窥祟弄死,却被你的窥祟给伤个好歹,那我上哪说理儿去。” “嘤~女侠你好无情~” 某根粉条开始软在跑步道上假哭,但两人心里都清楚,郝香瀖并没真想着让发小来帮这个忙,毕竟是生死大事,谁该着为谁犯险呢? 女侠已经在跑步道上飞驰了一个多小时,中间都不带慢下来走走的,反而在原始森林的环境里越跑越兴奋,在这期间,粉条就在跑步道上瘫着把自己晾干,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女侠闲扯。 “诶,你说看在我这么‘柔弱’的份儿上,有没有可能我的窥祟会选择与我合作?”郝香瀖刚提出这种可能性,就点点头进行了自我肯定,“嗯,肯定会的,我有种很强的预感,它最终肯定会选择与我合作。” “醒醒,并没有这种可能。” 飞驰的女侠终于肯停下来歇上一歇,趴在跑步道一旁的扶手上,俯视着瘫在跑步道上的粉条。 “你还记得哲学系的吴晗晗吗?” “记得记得,是特别文艺一姑娘,我舍友,就那个高高壮壮爱喝蛋白粉那哥们儿,哎呦他特喜欢那姑娘,说是暑假过后就去找她表白来着,你知道他,就喜欢看着斯斯文文、柔柔弱弱的女孩子,说是看着就让人有保护欲……” 一提起美女,郝香瀖就念叨个没完。 “呦,上次让你来看美女,你打死都不来,合着你也喜欢斯文型的呗,”傩思妮啧啧感慨,“不过你先等会儿,暑假结束后,你可以回去告诉你那舍友,他还是换个人喜欢吧,他没机会跟那姑娘表白了。” “啊?那姑娘有对象了?谁啊,我让我舍友……” “她死了,就在前天,她二十岁生日,钟刚跑到十二点,人在下一秒就没了。” 傩思妮说到“死”字的时候微微闭了闭眼,哪怕她性情坚强,也不能状似淡定地陈述别人的死亡。 “怎,怎么可能!”郝香瀖猛地跳了起来,“她,她那么柔弱,而且她还是位姑娘……” “郝香瀖。” 发小一般不会一字一顿地叫他的全名,除非是真正严肃起来的时候。 “你,你说。” 粉条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 “我一直觉得你的想法是有些问题的,”傩思妮觉得今天一定要纠正他这种错误的想法,“你究竟是从什么时候产生的错觉,觉得窥祟认定的‘弱势人群’仅仅是看起来柔弱就可以了的?” “啊,这我当然,这我……可她不仅柔弱,她还是位姑娘,她所在的区……那种歧视倾向好像还挺严重的。” “当初权威机构公布的报告上明确提到,‘体能、健康与否、社会地位、性别等等等等’这些因素会综合影响窥祟对人类的判断,吴晗晗是女性没错,那个区确实……她看起来也足够柔弱,但她的家境可以说要比咱们学校大多数人的家境都要好,他们家就她一个孩子,最起码在家庭环境中,她就是她父母的珍宝,所以综合来看,吴晗晗哪怕在将来步入社会后,也一定不会是你认为的‘弱者’,事实证明,在窥祟看来,她就是应该被,被……被替代的‘强者’。” “好吧……”郝香瀖承认她说的没错,“那,那吴晗晗的窥祟……” “也被杀了,她的亲人们于当天将她团团围住,可是那窥祟贴得太近,出手太狠,谁都没能阻止她死在他们面前,吴晗晗的父母当时就崩溃了,瘫软在地动弹不得,窥祟最终还是被其他亲戚给打死的。” “……” “可当跟女儿长得完全相同的窥祟也倒下时,她的父母在视觉和心理上再一次遭受了强烈的刺激,现在他们都在医院,精神状况都不太好……” “好了好了,不要描述画面了,我有些受不住,可这些……你是……是怎么知道……不行我好想吐……” 不知何时,郝香瀖的脸变得惨白,头顶也开始冒冷汗,双手无力地抚着胸口,看样子是想吐又吐不出来。 “好好,我不说了,你你你,你赶紧去休息室里躺一下。” 傩思妮被郝香瀖的惨样给吓了一跳,赶紧翻到他身边,然后把已经浑身发软了的人扶去休息室。 “我有一位一起健身的朋友,她是吴晗晗的舍友,所以我才知道这事儿的,她俩关系很好,我那朋友在假期的时候就跟着吴晗晗一起去了她家,也是想着在闺蜜生日的时候保护一下她,可是……唉,好在我那朋友还算坚强,虽然目睹了闺蜜的死亡,但精神并没有崩溃,只是在随后的日子里也总是睡不着觉……” “那她还是应该去看一下医生,哪怕是在家里让虚拟医生给检查、评估一下也好。” 正瘫在沙发上看着就软不拉几的人居然还有心思去关心别人。 “放心吧,她不会有事的,当初我这朋友过二十岁生日的时候,她可是一脚就踹断了窥祟的脖子,直接把围着的亲戚给吓晕了一半,她之所以告诉我这件事,不是为了倾诉,也不是为了寻求安慰,而是因为我是她第二要好的朋友,她希望我能加强锻炼,在二十岁的时候活下来。” “好吧,”郝香瀖听着,头顶又冒出个巨大的汗珠,“果然是我想多了,诶?那你现在告诉我,也是为了……” “我是为了告诉你,哪怕你比粉条还瘦,就算瘦得跟根儿粉丝儿似的,也并不会让窥祟认为你是就个‘弱者’,当然,我感觉你就算现在开始锻炼……也练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这一年你就抓紧布置防御措施吧,同时还要在心里虔诚地祈祷,在你生日的那天,你的父母和亲戚们能够给点力,反正我是不会去的,我比不上我那位朋友,肯定是接受不了我的发小死在我面前这种事的。” 这话虽然带着点调侃,但说这话的人的眼中却含着满满的认真。 郝香瀖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傩思妮,觉得胸口突然暖暖的,刚想对着发小说点什么煽煽情,但发小并没打算给他这个机会,觉得粉条没刚才那么软了后,女侠便起身去了撸铁区…… 一边撸铁,一边看胸口暖暖的大胸男。 “啧。” 粉条看了看那边举铁无压力的某位女士,再低头看看自己的肱二头肌…… “啊……” 休息室爆发出一串拖声拉气的悲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