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三十一世纪末，世界格局稳定了将近五十年，各区大兴建设。

    虽然当初地球死于核武器，但不可否认核能源是近十个世纪以来最理想的清洁能源，且人类对核能源的运用已是炉火纯青，在当前技术条件下，只要不主动自杀式炸球，核能厂出故障的概率等同于平民中头彩，当然，即便出故障也能被迅速地发现、解决，出现重大事故的概率等同于平民连中俩头彩，也就是约等于零，所以人类从来没有放弃使用核能源。

    人类吸取了当初大肆开采地球不可再生能源致其快速枯竭的教训，在杀球上多探测少开采，核能源几乎承担了全球的生活、生产需求。

    在古代的地球上，曾有个叫爱德华墨菲的人整了个墨菲定律出来，讲的是“如果事情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事实证明，这定律适用于大小事情，小到个人，大到与中彩票同概率的核事故。

    九区，一个大部分是海、只有一小溜陆地的这么个区域，本来人就不多，偏偏又菜又爱玩儿，核能厂遍地开花，自称特别安全。

    诶～墨菲定律就在这应验了。

    一场不大不小的地震，诶～核能厂裂了。

    正好赶上该区要给上面交税的时间，而处理核反应堆的损失不小，该区的负责人还妄图修补，看看能不能把核反应堆保下来好省点税金……

    诶～结果发现修补不了，事故升级。

    这区人少还菜，低级事故无法被迅速处理，区域负责人害怕统治者质疑自家家族的能力，选择对上瞒报，对下隐瞒，对事故能拖则拖，最终把个小事故成功拖成了大事故。

    诶～就是这么菜，菜到残废！一群废物！

    一个原本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故就这么神奇地发生了，一时间，全球彩票站爆满，核能厂都能出事还有啥是不可能的？

    很不幸，人类对核能近乎完美的控制只截至大规模泄漏之前，本是从源头上就能避免更高事故的发生，毕竟都这个年代了，若是发生个中级事故都会让人感到匪夷所思。

    可这小小事故就这样不断升级，从小到大，直到发展至重大事故无法被继续隐瞒。

    地球的大海发展到近末期才脏到让人不敢碰，可杀球上的水域到达这个阶段却仅仅用了人类到来的一个世纪。

    人类可真能造啊。

    当初好不容易从地球上带来的水生生物突然就不香了，一个个突变得那叫一个奇形怪状、尖嘴獠牙。

    人类同时痛失海鲜与河鲜。

    倒霉的其它一千九百区的人类还没法跟这个菜九区索赔，人家整个家族脸皮厚，擅长睁着眼说瞎话，被其它区的人质疑到脸上，眼见着实在绕不过去就干脆鞠个躬，一个不行就俩，要不就仨。

    要几个鞠几个，反正要钱没有，要脸皮厚到天荒地老。

    可苦了那些水域占比大的区了。

    不知怎的，每个统治者手中都有不少受事故影响的区，但他们却没有对九区负责人做出什么实质性的责罚，只任由这个废物家族满世界地鞠躬。

    匪夷所思。

    在这群废物把核废水排到水域的两百多年后的某一天，人们突然发现哪里有点不对劲，最先发现不对劲的是这个小废区的照顾新生儿的保姆机器人们，它们发现自己怀中那些刚出生的孩子们有些怪异，就像很多恐怖电影里演的那样，刚生下来没多久的孩子们会突然看向某处哇哇大哭，就好像那里站着什么脏东西。

    机器人们第一时间把这种情况反馈给了自家的主人们，经过精密设计的机器人有着人类所没有的探测能力，却没有人类社会所独有的信仰，父母们一时间想到了鬼神，一时间，民间驱魔赶鬼的需求大增，各路真的假的比妖魔鬼怪还乱七八糟的”驱魔人”都接订单接到手软。

    嗯，驱魔人，精英们的后代把原本地球上有过的职业全部照搬了一遍，有！怎么没有呢！

    这种突然爆发的奇怪现象还是很快地引起了这个小废区的废物家族的注意，在该废物家族不那么迅速的调查下，这种现象终于在啥都没调查出来的情况下迅速蔓延至全球。

    “形似影子，与人同生，但其好像有自主意识，却更像是魂魄之流。”

    当全世界都开始调查后，科学界很快给出了一个不是那么“科学”的答案。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就像一张……

    不是！谁搁那唱歌呢？

    某一天，全球科学们终于确定下了一个具体的时间点，也就是从那天开始，与新生儿们一同诞生的还有那些类似于魂魄的东西，这些东西在孩子出生的同时便一同凭空冒了出来，但除了新生儿外，没有人能通过任何方式感知到它们的存在，科学家们也是借助了许多仪器，大胆猜测后又仔细求证了五六年才得出这么个结论。

    但如何向人们公布这一结论，科学家们却犯了难。

    在以前，人们往往在面对死亡时才渴望有魂魄的存在，它是种从来没被证实过但又一直被人们认为会存在的东西，它承载着生者对亡者的思念和对来生的渴望。

    所以没人会在孩子刚生下来的时候就思考魂魄该不该存在，新生代表着一切从头，哪怕世上真的有魂魄，也没有哪个做父母的愿意自己的孩子背负着前世的沉重再活一世。

    更何况，若真有魂魄，那么绝大多数人类的魂魄早已随着地球的炸毁消散在了茫茫的宇宙中。

    统治者一致认为这个发现实在是太过惊世骇俗，在崇尚科学与技术的今天，你若说AI终于统治了杀球，大家会说，这不已经统治好几年了吗？打架都是机器人火拼……

    但你若告诉大家你身边有个魂儿……

    大家会一边说你扯淡一边抓紧去找驱魔师。

    民间迷信是一回事，真真假假自在人心，但你们这群统治官方不能这么吓唬人的好吗！

    像这种似神疑鬼的事情实应给出一个科学而合理的解释，但那些科学家们却无从下手，除了确定这个东西真的存在外，却没能得出其它至少在当时听起来还算合理的结论。

    它们到底是什么？

    待研究。

    它们是怎么产生的？

    待研究，但肯定跟那个缺了大德的废物九区排的核污水脱不了干系。

    它们随着孩子们的出生一同出现，它们还会伴随孩子们的一生吗？

    待证实。

    它们在未来会对孩子们产生什么影响？

    待研究。

    该继续让它们存在还是想办法除掉它们？

    不知道。

    最终，在各统治官方综合了科学家们的建议后，还是郑重地向全球人类公布了这一发现，起先一些科学家们想着给这东西起个听起来较为温和、无攻击性的名字，不以“魂魄”和“影子”论，想要减少灵异的色彩，让人们倾向于认为那是一种无思想无主观意识、非灵异的、要依附于主体才能存在的一种新物质或是现象，而并非一种活着的生物或者真的是神鬼。

    但更多的科学家们更倾向于那是一种有自我意识的生命体。

    最终，全球权威科学家们统一了意见，认为应该让民众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故而应该把那东西潜在的危险性直接体现在其名字上，经商议决定，给那似影如魂的东西起名为‘窥祟”。

    暗中窥探，鬼鬼祟祟，就像黑夜中藏匿着的恶意，随时都可能带来未知的危险。

    虽说将此事公布后果然引起了全球范围的一定程度的恐慌，但由于窥祟是在那个时间点后每个新生儿都能切身感受到的、肯定存在的东西，而新生儿周边的人也能明显地观察到孩子们的异样，所以哪怕知道人们会恐慌，统治官方也必须及时给出这个看似合理的解释。

    这好过让民众无端地猜疑，而各种猜疑一旦横行于世必会被有祸心之人利用，若是到了混乱和迷信复辟四处爆发的地步，那就不好收拾了。

    从事情发生到蔓延再到被研究，距离窥祟出现的时间点已经过去了十五年，十五年的时间足以让人们接受这个事实，第一批新生儿们正是青春年少的时候，也是与窥祟相伴最久的一批人，所以他们每一个人都接受了当地科学机构的登记和定时追踪记录。

    据他们描述，那些窥祟真的就像是他们的兄弟姐妹们一般，一起从母亲们的肚子里来到了这个世上，自打这批人有记忆开始，那些窥祟就时不时地会刷一波存在感，但又不是真实地出现在空间里，更不会出现在人类的面前，它们只是用气场波动或是温度变化这之类微不可察的情况让人类在不经意间感受到它们的存在，且当窥祟察觉到自身存在被感知到时，便会以最快的速度隐匿、消失，明显是不想让原人类乃至隐藏在旁的科学仪器定位到它们的所在。

    这实在不是个友好的信号。

    追踪得越久，科学家们的内心越沉重，在某次全球会议上，各区的科学家们就某个观点达成了一致：

    “这些窥祟迟早会对人类的生存产生威胁。”

    但这次会议的内容并未对外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