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这个医仙也温柔
“姑娘，烦请把后面发生的事都告诉我吧，我需要理清这头绪。”岳汉山最终也不得不收起他那股不正经的犯浑劲，认真细问起来。 “那天我正好入榻万归客栈，所以夜里屋顶上你大战蒙面女杀手和顾亭晚的场面我恰好看到了。”女子还在耿耿于怀岳汉山的行径，阴阳怪气道:“看到美女就走不动道，估计连自己是如何中毒的都不知道了吧？” 岳汉山嘿嘿的咧嘴傻笑，故作不知，心想，“那晚跟顾亭晚打完，发现自己突然浑身无力，原以为是受内伤所致，听妮子这么说，想来内伤倒是其次，中毒才是致命的。”突然想到瓜子脸给他的那一巴掌，忍不住大喊，“该不会是她打我那一巴掌的时候就下毒了吧。” 略显心虚，看了女子一眼，本想从她的表情里找到一些答案，可是事与愿违。女子冷哼一声，似乎已看穿他的那点小小心思，岔开话题，幽幽道:“那是唐门的美人相思泪毒，无色无味无知无觉，中毒者先是浑身无力，接着五感皆失，然后五脏俱焚，最后灰飞烟灭。” “这也忒狠毒了吧，生得那般美若天仙的脸蛋，却是如此的蛇蝎心肠，下次碰见非亲手宰了她不可。”岳汉山语气霸气十足，又显刚正果决，“这种人留存于世，那是对苍生的荼毒。” 只听得那女子满脸生花，有股莫名的喜悦，心里的小鹿乱撞，便也不好再故意为难于他。正色道:“我偷偷跟在你们身后，欲寻机告之于你，后见你们都进了厢房，发现没有合适机会，而我也正好有件重要的事需要去做，寻思着你的毒也不至于那么快就发作，于是便先行离开了。” 岳汉山似乎想到什么，讶然激动道:“你该不会是那个一掌震塌房门，出手打跑敌人的神秘人吧？” “什么神秘人？”女子如坠云里雾里，看岳汉山那一脸兴奋和期待的憨傻样，又似乎真有其事，“我并不是你说的什么神秘人。” “不可能，你的出现都符合那个神秘人的所有身份特点。”岳汉山有些失落，确切来说是失望，如果有可能，他倒是宁愿希望那神秘人就是眼前的这个美人。 女子见他不信，哀叹道:“要是我的话，后面就不会出现那么多的事了……”神情悲切，牙齿狠狠咬住嘴唇不放，本就嫣红的唇此刻渐渐变紫，话没说完，已然梨花带雨，泣不成声，见她这般，岳汉山也不知所措，只得静静地注视她，不敢吱声，也不敢往下问。 “第二天城里就贴满了通缉你们的告示，说你们是那晚万归客栈的纵火行凶犯，后又把掌柜的一家老小，上上下下一十七口全部灭口。”半晌，少女情绪放缓，强忍着悲愤，“那帮人太残忍了，就连掌柜的小女儿，刚刚学会走路，呀咿学语，也惨遭杀害，真的是伤天害理，天理不容！” “放屁！”岳汉山听到这些个莫名的诬陷，就忍不住的爆了粗口，一拳打在榻上，瞬间击出了个洞。女子吓的不敢多言，良久，岳汉山才反应过来。看着微微颤抖的她，苦笑，“对不住了，姑娘，吓到你了吧。” 女子脸上挤出一丝惨白的笑容，摇摇头道:“没关系的，我能理解。” “姑娘，那后来怎么样了呢？” “后来………” “后来我在城里看到那晚掷刀给你的那个哥哥，于是偷偷地跟踪他。当我们行至城外北荒时，就看见你的朋友跟城防营的人厮杀在一起，不过没有见到你和那个锦衣公子。” 许是说累了，用舌头舔那发干的嘴唇，吞了一记唾沫，脸上微微发红，右手做扇式自顾自的扇起来，半晌，见有所转，继续道:“后来城防营那边来了一个怪异使刀的人，仅仅用了几招就斩断了你那几个朋友手中的刀，两掌便把他们全部震伤在地，城防营的人趁机把他们用锁链捆住架走了。” “使刀？什么样的刀？如何的怪异？”岳汉山有些疑惑，“能几招就破了斩马七杀阵和已经跻身高手行列的岳青，怎么说也得是天下十大绝世高手才能办到的事。” 嗯，想了一下，女子微微怔忡，缓缓道:“是一个高高瘦瘦的人，手持一把狼头细刀！” “确定吗？” “确定！而且他出刀的时候空气中似乎有阵阵鬼哭狼嚎声作响，听着怪瘆人的呢。”女子果断作答。 “原来是他，难怪能败了岳青和破了斩马七杀阵！”岳汉山脸上骇然，似乎不敢相信此人会出现在这里，“那后来怎么样？” “我一见局势失控，也没办法去和他们抗衡，只得隐好身形待他们都走完了，我才出来，准备下山，然后就看到两个蒙面女架着你那个锦衣朋友从林间里闪了出来，其中一个便是那晚给你下毒的那个女杀手。她们互相低声轻聊几句后，便拉着你的朋友也朝着山下飞奔而去了。” “两个女人？你怎么知道是那晚跟我过招的那个女的？”岳汉山疑惑的问道。 “那个女的声音我听得清清楚楚的，而且看着那身形，我确信是她无疑。”女子虽说的言辞切切，脸上如何也掩盖不了掠过的那一丝丝心虚的表情。她不敢告诉他其实情况，是因为她前面所言也是真的，就是她和那个女杀手寒山之巅的事和她们之间的渊源，她并不想跟他说。 岳汉山似乎并未发觉，心里暗暗道:“女人这该死的天生第六感，确实比男人靠谱太多了。”嘿嘿一笑，“那你是如何发现我的？” “我听到她们说把谁谁丢了，反正也是死人一个，等她们走远了，我就进到她们刚躲藏之地一探究竟，于是就见到陷入昏迷的你和这个。”女子说着从榻底下拿出一把黑色的刀。 “怒影刀！”岳汉山脱口而出，一脸惊讶，顺手接过女子手里的刀轻轻抚摸，那动作很温柔，那样子很深情，仿佛热恋中的男女那般的缠绵。 女子拭了拭额头上微微冒起的细汗，神情恍惚，哑口无言，眼前这一幕于她已然超脱物外。 岳汉山瞧她讶然，解释道:“这把刀是天下第一铸刀师风四娘前辈引地心之火，取天山巅之水，采深海寒铁英，糅合天外陨铁石，于南山渡淬炼三载始成。出炉时，天地间一片肃穆，触之寒气渗体，挥之能断水截流，全身乌黑含泽，发及刃而逝，铁近身如泥，刀锋三尺七寸，净重七斤十三两。后取名怒影，赠给当时已是她丈夫的蒙四海大将军，也就是我的师傅。后来师傅师娘在七王之乱中为救秦元帅而逝，我才成了怒影的第二代主人。二老临终所嘱，必待怒影如……” 女子似乎也为怒影刀背后故事所感，恍惚神情已然变成了神往。 岳汉山右手轻轻地扣额，脑海里开始推敲起事情的来龙去脉，“岳青和殿下都被抓走，为何独留我？眼前医术高明的女子又是谁？城防营的人怎么和北朔第一高手搅在一起？而眼前所发生的这一切仅仅是来自京城的迫害？还是狼族的阴谋？还是两者的合谋为之？” “岳大哥，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看到岳汉山一会用手捏着紧蹙的眉头，一会又轻扣着额头，嘴里还在不停的呢喃细语，女子便出言打断沉思中的他。 “啥！你叫我岳大哥吗？”岳汉山如梦初醒，从事件中抽离开来，听得此言心里也咯噔一下，“不是yin……”摸了摸头，不敢往下说，真没整明白眼前这小妮子又准备玩哪一出呢。 看着岳汉山变化不定的脸色，料想他是在质疑，本意被曲解，心里总会膈应一下，不耐烦道:“你爱信不信，总不能一直叫你yin徒，万一大街上被别人听了去，我一个还未出阁的女子该当如何自处。” “有道理，出于礼尚往来之意，在下应该如何称呼姑娘呢？”岳汉山有点手足无措的问道。 “我是药王谷的少主鹿玲珑，你叫我名字就好。”女子微微一笑道。 “好名字，以后我就叫你鹿医仙吧。”岳汉山也是神秘的微微一笑道。 鹿玲珑噔了岳汉山一眼，便侧脸看向门外，正好见一片落叶在秋风中漫不经心地飞舞，本能的回道:“随你怎么叫吧，本姑娘不在乎？” “好咧，鹿医仙姑娘！”岳汉山狡黠一笑，显得有些邪恶，那神情更别提有多欠打。 “你！你！你！你是真心想气死我，是吧？”也顾不上什么淑女样，鹿玲珑玉手指着岳汉山的鼻梁嗔怒，“鹿医仙就鹿医仙嘛，哪里又来个鹿医仙姑娘，让你这么叫的话，那还是我的名字吗？” “实在对不住哈，鹿姑娘，我刚嘴瓢了！”岳汉山整个一副痞坏嘴脸，有心无心的解释道。 “你，又来！一会叫鹿医仙，一会叫鹿姑娘的，还有没有点正形的了，威武的岳大将军！”鹿玲珑无奈的又瞪了岳汉山一眼。 “这两种叫法好像都一样吧，鹿姑娘。”岳汉山盯着鹿玲珑微微愠色的俏脸儿，弱弱地反问一句，“姑娘也是你，医仙也是你不是？” “不跟你闹了，堂堂的一个边关大将军，在战场上能令敌闻风丧胆，平时却是这般地痞无赖的模样，我也真的是不敢苟同了。” “将军也是人呀，鹿医仙！” “也食五谷杂粮……” “也有爱恨情仇呀……” …… 鹿玲珑再也听不下去了，蹙眉不语，恹恹起身走了出去，嫌弃的表情一览无余。 岳汉山笑脸一收，顺手拿起床边的怒影刀出了木屋，看着鹿玲珑消失在不远袅袅炊烟的茅草房拐角处的身影，躬身行了一礼，轻声道:“多谢了，鹿医仙，此恩容日后有机会再报！”转过身，朝着相反的方向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