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林镇的来者（威廉威尔）
卡萝兰睡得很熟，直到她听见了房门发出“吱呀”的声音。她缓缓睁开眼，黑暗中，一个身影逐渐靠近她的床沿。卡萝兰瞬间惊醒，一下子直起身子——窗外的月光照在敞开的房门外，她看见了倒在地上的警卫。 “什······什么人？”卡萝兰警惕地盯着来者，顺手拿起桌子上的台灯——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好欺负，但是现在她坐在床上，如果来者要对她做什么，她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卡萝兰，你用惊慌。”来者的声音很熟悉，卡萝兰这才借着月光的边缘看清那张面孔。“我是威廉·威尔（WilliamWile），你应该还记得我吧？” “威廉·威尔······”卡萝兰重复着这个名字——突然，她就像想起来什么，一骨碌翻身下床，隔着床铺警惕地看着威廉·威尔，伸手就要去抓藏在枕头下的对讲机。“威廉·威尔！你不是已经死了吗？”她内心有些惊恐，阿卡茜，还有异党的人不在这里，她不知道威廉·威尔为什么还会出现在这里——然而她唯一知道的是，眼前这个男人，虽然面孔是威廉·威尔没有错，身上的气息也是曾经熟悉的感觉，但是——他已经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位老邻居了！他就像变了一个人，卡萝兰能够轻易感受到他身上的敌意和杀气。 “噗”——卡萝兰还没有来得及想，威廉·威尔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掏出了消音手枪，一击就把卡萝兰手上的对讲机打得粉碎。“卡萝兰，我无意伤害你，你也不要表现得这样惊慌。”威廉·威尔似乎是在笑，又仿佛是在用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语气在威胁，“我只是想让你想起自己应该完成的使命！” “你在说什么啊！”卡萝兰紧紧抱着台灯，她想要把它扔出去砸昏眼前这个幽灵，但是她不敢——她一直呆在床上，体力还没有恢复——她的脑中不断地回忆，却发现自己除了记得威廉·威尔是自己的老邻居，不记得关于他的任何东西。“回答我，威廉·威尔！”卡萝兰的声音在颤抖，但是分外洪亮，“告诉我，你到这里是来干什么的！我到底经历了什么！你又是怎样从厨师手中活下来的！” “厨师······哈哈哈哈，你现在竟然会这样自然地说出这个名字！”威廉·威尔狰狞地大笑，就像是疯掉了一样，他这副模样完全不像是卡萝兰记忆里温文尔雅的学者和艺术家。“看起来你的确是被他们洗脑了呢，卡萝兰·维斯孔蒂！你知道你父母对你寄予了什么样的希望吗？”他凑近了过来，慢慢爬上床，那张脸逐渐贴近卡萝兰，以至于说话的时候呼出的热气能够喷到她的面颊，“厨师那个家伙根本没想到我穿了防弹衣！他以为从楼顶给我两枪让我掉进池子里就干掉我了。这种位高权重的家伙就是因为贪生怕死才装作谨慎稳重的样子！但凡他下来检查一下，我都不可能从地狱里回来！”他压低了声音，“他以为我有同伴，不敢贸然单独行动——实际上并没有。因为我的同伴一直跟他们在一起——就是你啊，卡萝兰·维斯孔蒂！” “你到底在说什么！”此时的卡萝兰只觉得威廉·威尔的逼近让自己很不舒服，她的恐惧神奇般地消失了。她心中依旧充满了疑惑，明明想要逃走，却不知不觉继续问了下去——是有什么在引导我这么做吗？ 威廉·威尔笑了，眉眼在月光下隐藏在阴影中，卡萝兰能够闻到他身上古龙水一般的香味。“你知道每年有多少比林镇人在春叶镇被人谋杀、陷害吗？”威廉·威尔厉声问道。 “你······你说什么？”卡萝兰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镇住了——她听说过，比林镇和春叶镇邦交并不友善，尽管两个城镇之间只有一天的火车车程，但是从比林镇到春叶镇的留学生逐年减少，这就是因为春叶镇对比林镇人的欺凌与歧视。 “你以为这些死伤都是怎么产生的？你以为谁有权力能够把这些事情视若无睹？”威廉·威尔愤怒地吼道，“你知道我们为了保护镇民做出了多少努力吗？可是我们不管怎么做，都不可能完全保证每一个在春叶镇的比林镇人不会受到不公正的待遇，或者不被怀疑是从比林镇派来的间谍。他们被暗杀、被处死、被冤枉，然后锒铛入狱——你知道有谁有这个资格让这一切发生吗？那种军警，那种资本家、政治家、旧时代的爵士、遗腐！他们不是对这些视若无睹，而是因为他们就是主持这一切的人啊！” “所以你就反过来暗杀他们吗？”卡萝兰反驳道。她忍着泪水——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哭，她只知道，在她心中，阿卡茜、厨师、拳师这些人，远远比眼前这个男人有安全感。“而且你根本没有证据证明你说的就是真的！我知道春叶镇和比林镇有矛盾，但不代表这些事情就一定是春叶镇的人默许的！” “看起来你是真的被洗脑了。”威廉·威尔拍了拍脑门，声音低沉下来，就像是在懊悔。“你知道伦敦教授吧？鲁比诺什·伦敦，我们比林镇最优秀的文学士？” “我知道，他已经被暗杀了。”卡萝兰想了想，轻声说道，“我记得他很久以前就来中心大学教书了，前些时候被异······”她突然愣住了。 “被异党暗杀了，凶手就是卡夫卡伯爵，那个小鬼！”威廉·威尔恶狠狠地说道，“你知道理由是什么吗？仅仅就是因为他发现了异党第五部成员的身份！那个小鬼杀了他，把他的脑袋打成了筛子！你知道吗？还有其他人！你以为异党真的像那个小鬼侦探说的一样和春叶镇政府是对立的吗！你错了！你看看她！她和异党的那帮人渣分明就是一丘之貉！政府好歹还能光明正大地宣布把严比林—春叶的关口，而异党，表面上抗议政府的锁国政策，实际上就属他们暗杀的镇民最多！你知道吗？伊万·卡兹，那个搜查官，祖上也是比林镇的！” “可是······没有任何人证明卡夫卡伯爵就是凶手啊！也没有人证明他就是异党的成员！”卡萝兰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威廉·威尔，她直到他说的是事实，但是······这一定只是巧合而已！ “你要相信自己的国家，卡萝兰！”威廉·威尔的语气变得温柔起来，这种突然的变化让卡萝兰只觉得头昏眼花，那种古龙水的香味也让人rou烂骨酥。“我们是专业的，不会出错。你已经忘了你是来干什么的了。你记得的吧？我们因为春叶镇的暴行，游行过，抗议过，反击过，也曾经断交过，可是这有用吗？你肯定也在想，为什么那个小鬼侦探，一定要找你当助手吧？你难道不感到奇怪吗？为什么你只是一个普通学生，却可以感受到那帮人身上血腥的杀气？你被他们洗脑了，你是来解决异党的。他们想要洗脑你，从你身上找到我们正当防卫的行迹！你想想，你，明明这么普通，她一个重案部的探长，会这样青睐你？无事献殷勤，非jian即盗！她对你没有一句真话——她解释不了为什么她会和异党关系这样紧密，也解释不了为什么她明明可以直接帮助你却总是把你置于险境？她是在试探你啊，笨蛋！她想让你觉醒你的本能，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就是他们的目标。只要你表现出你是我们的人，他们必然会对你下手！你没有意识到吗？” “可是······可是······” “相信我，卡萝兰。”威廉·威尔抚摸着卡萝兰的脸颊，从下巴到脖颈，再到锁骨和胸口心脏的位置。“我们是比林镇的人，要互相帮助，互相信任。那些异党，不管怎么说，都是手上沾满鲜血的人渣，你不要忘了这一点！他们杀的人，比你知道的多得多！你不要被他们衣冠禽兽的样子骗了！你的心，要永远忠于国家，忠于人民！像你这样的女孩，能够在结婚生子之前派来这里，必定是因为你天赋异禀！想起来吧，卡萝兰！你是我们的人，是为了国家，为了正义，为了复仇而来！为了让你的父母，你的弟弟们过上更幸福的生活！来吧，和我一起，改变这个病态的城镇吧！除去那些毒瘤吧！” 他疯狂地、如做法一般的舞蹈着卡萝兰的身体，卡萝兰就像是中了咒语一样，痛苦地抽搐起来。 “女孩？比林镇第二名？啊哈，果然再聪明还是比不过男孩子······第一名那个小子，听说父亲是律师啊······真实年轻有为呢······” “卡萝兰·维斯孔蒂啊······长得挺不错呢，能生儿子吧？如果屁股大一点就好了······” “这个女孩能力出众，不用像其他女人一样生完孩子再送去特训······就以大学生的身份潜进去吧，正好可以魅惑那帮人渣。威廉·威尔，你先一步去春叶镇接应······” 一些声音在卡萝兰脑中觉醒。她不记得这是在什么时候听见的了。 “卡萝兰，为了国家，还有你自己存在的价值，来吧，除掉那些人渣！”威廉·威尔的声音格外清晰。卡萝兰睁开了眼——她感觉有什么在驱动自己。 “我明白了。”卡萝兰说话了。她就像是机器人一样，冷冷地说着，“请问目标是？” “雷斯普斯·A（RaceputhA），住在经济区和林区的交界处。” “他是异党吗？” 威廉·威尔没有说话，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相信我，辅助我，然后，听命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