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杀人重罪

    天空总是灰蒙蒙的，仿佛从未变过。

    张秀自浑噩中醒来，也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浑身酸疼无力，两条胳膊软的跟面条似的。

    试着修行辅灵决，丹田处好似被掏空无法运转。

    他勉强坐起，看到眼前的景致瞬间愣住了。

    之前空荡荡的池塘，突然多出了许多翠绿荷叶，十数支荷花在水面绽放，花瓣颜色深红，妖艳而又诡异。

    “变异了？”

    “特么不会变出好多青荷吧？！”

    张秀刚要询问桃夭夭发生了什么，却在她的位置只看到一根桃枝。

    唉，这次人情欠的有点大了……

    池畔，青荷所化的荷花同样变成深红颜色，与从前的粉白花瓣完全是两个品种。

    此刻花苞咧开一点，依然处于含苞待放的状态。

    共生？

    张秀伸出手指去碰，花苞轻摇躲闪，似在跟他游戏一般，待碰到外层花瓣，竟然生出一种血脉相连的感受。

    应该是成了吧？

    ……

    ……

    自入定中醒来，张秀发现身边趴着个脑袋，俏脸粉白的红鲤睡得正香，身着红衣的大半身体浸在水中。

    一时间，心里多了些暖意。

    前世半生蹉跎，跟他走得近的人都会倒霉，自己更是厄运连连，什么事都做不成。

    大学毕业后，张秀开了家小公司，借着自身运道奇差，根据客户要求往相反的方向努力，十有七八都可以达到客户要求。

    生活也慢慢好了一些，衣食不缺。

    但是……

    “公子，公子，你醒啦！”

    红鲤抬起头揉了揉眼睛，看着张秀左手被布条包裹，问道：“手，怎么？”

    “没事。”

    张秀眼里带笑，给她捋了捋散在耳畔的发丝，“之前在水里，有没有被雀羽伤了？”

    “没有，没有，才没受伤！”

    红鲤坐在岸边，两条小腿在水中轻轻晃动，呆呆望着荷花：“公子，阿姐还要睡多久？”

    “可能需要一段时间。”

    深红花苞外层的叶瓣展开，在翠绿荷叶映衬下，娇艳欲滴。

    池塘一侧种了许多日常可见的蔬菜，靠墙边一排排青竹摇曳，竟然是几株果树，只是此刻还没生出果子。

    张秀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捡起地上的桃枝，“小鱼儿，走，带你去逛街。”

    ……

    踏出铜门，两人现身在城隍庙门口，就像是刚从城隍庙出来一般。

    街上人流熙攘，红鲤左顾右盼眼里满是新奇，嘴里不时问些奇怪的问题。

    张秀怕她走散，只能牵着她的手说道：“咱们先去小院儿，待会儿慢慢逛。”

    “嗯嗯嗯。”红鲤疯狂点头。

    小院，桃树上挂满了青绿嫩叶。

    经历生死，短短几天竟像是过了许久。

    【桃树，年份·壹佰叁拾柒】

    【功德：-】

    “呼~，还好。”

    如果这颗桃树年份不够百年，张秀还得想办法再去寻找，日后照看起来更是麻烦。

    只是，这桃枝怎么搞，放进土里还是挂在树上？

    张秀挠挠头，难不成给它做个嫁接手术……

    “小，小鱼儿，算了。”

    红鲤扒在石桌，心思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

    他在墙角找了把砍刀，砍断一截桃枝，将桃夭夭化作的树枝夹在其中，又找了布条把它绑紧。

    “……有点丑，应该可以吧。”

    “公子，公子，好了吗？”红鲤托着下巴，“听戏去？”

    听戏……

    跟青荷学的么？

    南都城极为繁华，两人走了几条街却连个戏班也没找到。

    张秀走的两腿酸疼，见她拿串儿糖葫芦吃的正香，似乎也忘了想听戏的事。

    随即拉着她拐进茶馆，找了个靠墙座位，招呼小二点了一壶茶、几盘点心。

    花生、蜜饯、花糕。

    红鲤好奇地问：“公子公子，那人是说书的？”

    “是吧。”

    大堂中间的台上，说书人手握堂木，嘴里有声有色地讲道：“自那夜听琴后，闻说张生患病，我如今着红娘去书院里，看他说甚么……”

    这会儿正是晌午。馆里客人不多，也不甚喧闹，张秀观察周围，竟然在隔桌看见个熟人。

    林苓举起茶杯示意，歪过头跟身边人叮嘱了几句，那人听完匆忙起身离开。

    红鲤好奇地捏了颗花生咬一口，干巴巴没有味道，又去拿了蜜饯儿放进嘴里，甜的她笑眯了眼，“好吃好吃。”

    张秀将剥好的花生放在盘子，推到红鲤面前，“小鱼儿，你再尝尝。”

    红鲤伸手捏起一粒花生，放在眼前看了会儿，犹豫问道：“吃？”

    “嗯。”

    将花生放在嘴里，轻轻咀嚼，红鲤笑甜甜笑道：“好香呀。”

    茶馆门外进来一个高大壮硕的汉子，站在堂内左顾右盼，径直张秀那桌走了过去，“少爷，您总算是来了。”

    “来，坐。”

    张秀帮他倒了杯茶，“老张，有没有打探出什么消息？”

    “老奴没用，没有查到任何线索。”张千里摇摇头，面露愧色。

    “甜儿的事急不来，我们……先去一趟曹府。”

    “是，少爷。”

    喝了会儿茶，张秀三人刚出茶馆没走多远，就被一队官差拦住。

    “几位稍等。”

    带头的官差正是那天验尸的詹禄，他展开手中纸绢，确认与张秀相貌一致，挥手道：“带走！”

    张千里拦在前边，拱手问道：“差爷，我家少爷犯了什么事儿？”

    詹禄举刀将他推开，怒喝道：“杀人的重罪！

    莫要碍事，否则将你一并拿下。”

    张秀瞄了眼纸绢，果然跟他有几分相像。

    只是杀人……

    与桃夭夭一起的那个道人吗？

    当时在场之人，死的死伤的伤，怎么可能有人会去报官。

    “老张，你先带小鱼儿去曹府……”

    “我不要！”

    红鲤揪住张秀衣襟不放，“阿姐不在，要保护公子！”

    张秀忍不住笑出声，在她脑门敲了一下，“什么时候轮到你保护我了？”

    不过有红鲤在身边，倒是可以避免一些意外情况。

    随即，他朝张千里挥挥手：“老张，你先回去。”

    “是，少爷。”

    张秀扭头问道：“大人，既然是杀人重罪，可有人证物证？”

    “这……”

    除了一幅画像，有个屁的证据！

    詹禄心里叫苦不迭，秦大人出城办事，哪曾想到会让自己带队前来捉拿凶手。

    能够将人一刀砍作两截的凶徒，万一对方耍横……

    张秀见他面露难色，其中似有隐情，遂开口说道：“这样，我也不为难大人。

    在定罪前只需让舍妹陪在身边，大人以为如何？”

    官差往远处喵了眼，咬牙说道：“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