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他乡异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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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畔风声呼呼作响,身体如飘零的落叶般随风起伏。 嘭! 后腰被狠狠撞了一下,身体开始急速坠落,惶急间手中一紧,握住个什么东西。 …… 睡梦中,张秀猛地大喊一声惊坐而起,刚张开胳膊侧腰的肌rou撕裂般剧痛,额头瞬间落满了冷汗。 喉咙发堵,胸口也是郁结难耐,如同被巨石压着透不过气,他抬手握拳使劲的拍打胸口。 “咳咳咳……” 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张秀闭上眼睛缓缓躺在地上。 魇着了? 敲了敲昏涨的额头,脑子浑浑噩噩的,不一会儿,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呼~~ 屋外忽的一阵狂风大作,几声闷雷过后,大雨倾盆而下。 阵阵冷风从木板缝隙钻进来,张秀忍不住打个寒颤,蜷缩身体裹紧了衣服。 半梦半醒间,感觉脸上一阵温热痒痒,黏哒哒的,他一巴掌挥过去。 “别闹!” …… …… 日上三竿。 张秀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迷糊的脑海接收到一条迟来的信息。 【乌鳢[lǐ],柒拾叁年成鱼】 【死因:干涸性脑死亡】 【功德:-】 乌鳢? 什么鬼东西! 他睁开眼,瞄见地上有一条两尺多长的大黑鱼,白肚上粘着几根干草。 鱼眼圆睁,嘴巴O型。 看模样已经死透了。 “……” 夜半睡梦中脸上痒痒,不会是这东西搞的鬼吧? 张秀侧着身慢慢坐起,抬起胳膊正要擦脸,愕然发现手里握着把墨玉质地的尺子。 尺宽两指,长约七十多厘米,边沿还挂着几片大鱼鳞。 再看地上那条黑鱼,脑门上果然有一道细长血痕。 所以,记忆中多出的内容,是因为用尺子敲过它的脑袋? 张秀抬手抹掉鱼鳞,尺面上刻的有字。 ——丈量天地·识人辨鬼。 “……,不对啊。” 他扔掉尺子,一脸懵逼的看着双手,十指修长白皙,掌心无茧。 这特么不是我的手! 张秀双手颤抖着急忙往脸上抹。 脸型偏瘦,鼻梁上没有眼镜压痕,下巴光秃秃没有胡茬。 不对,不对! 脑海一阵翻腾,像是被塞进了什么东西,针扎一样刺痛难忍。 缓过劲来,许多陌生的记忆片段,纷纭而至。 “穿越……” 张秀,字仲春,齐王朝永嘉县人氏。 父亲张巡是当地有名的瓷器商人,有个十一岁的meimei,名叫张甜儿。 数日前,一队夜行者夜闯家中。 父亲带领家丁阻拦,令管家带着兄妹二人逃出,前往南都投靠故友。 行至半路先是遭逢大雨,后有山匪拦路,管家为保护兄妹二人,被山匪所擒。 张秀带着meimei逃到山里,在这废弃茅屋暂时躲避。之后数日,他突发高烧,是张甜儿一直在身边照顾。 所以,那小姑娘人呢? 原主又为什么…… 张秀爬起来,侧腰肌rou痛的他龇牙咧嘴。 茅屋简陋,约十多平方大小,墙角铺着干草,废木架上放一块木板,临时当桌子用,上边有盏油灯,底座下压着一张宣纸。 信? ‘阿兄: 我碰到神仙了。 他愿收我为弟子,教我修行。 待日后艺有所成,定会为爹爹和管家伯伯报仇。 阿兄放心,我那师傅虽有些憨直,但却是有本事的人。 他还说,有种灵药可以治疗阿兄旧疾,我一定为你寻来仙药。 师傅说,往西百里便是南都城。 阿兄身子差,慢些走。 甜儿留字。’ 放下宣纸,张秀在心里轻叹了口气。 原主的记忆中,没有任何关于神仙的信息。 她,大概率是被人拐走了…… 张秀推开屋门,远处青山环绕,百余米处有一大片湖泊,湖面弥漫着层层雾气。 雨后的空气带着土腥气,柳树才刚生出嫩芽,枝条随风轻轻舞动。 一时间心情也变得舒畅许多。 前世整日忙于生计,他都不记得有多久没有放松过了。 行至湖畔,在一块凸出的巨石坐下,探出脑袋看向湖面。 湖水清澈约一米多深,水底长满了青苔,不时有鱼虾串游而过。 以及,一个面容俊俏的少年倒影。 前世,张秀跌跌撞撞活了三十多年,与他亲近的人或是离他远去,或离世而去。 如果不是凑巧卡住BUG,估计早已被命运搞死了。 三十多年的人生可以说是厄运连连,活的那叫一个跌宕起伏…… 所以,这是老天爷给的补偿? “坏菜了。” 张秀一手撑地一手扶在腰侧,腰背的肌rou僵硬,稍一动就痛的他直冒冷汗,汗珠顺着脸颊滴落在湖里。 水中倒映的面容逐渐开始扭曲。 嘭! “我……咕噜噜~” 脚下青苔湿滑,张秀试了几次才勉强立住身子,猛地伸手抓住岸边凸起的石块。 这要放在以前,他在湖里待上半天也出不了事。 只是现在,侧腰撕裂般疼得他只想骂娘。 几分钟后。 算了,累了…… 张秀放松身体仰躺浮在水面,只剩下口鼻勉强露在外边。 阳光刺目,脑袋昏沉沉的,新的人生才刚开始,却又变得如此短暂。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加二…… …… 微风吹过,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张秀慵懒的翻了个身,眼皮微动。 远处赤色云霞遮满了天,红彤彤的霞光落在湖面,金波荡漾。 他茫然地坐起来,忽的面色一变往腰上摸去。 灵活的扭了扭腰身,落水前的腰伤,好了? 一时间,脑子乱成浆糊…… 所以是根本就没受过伤么? 摸了摸身上衣裳,干的,没有被水浸过的痕迹。 记忆中各种片段穿插,一时分不清楚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咕咕~ 双手在脸上揉了揉,饥饿感扰乱了他所有思绪。 张秀挑挑拣拣寻了块巴掌大的狭长石块,将一端磨得锋锐,又去茅屋搬出那条黑鱼。 去鳞、清理内脏、抽鱼线。 取一截鱼rou在湖边清洗干净,将干净的鱼rou放在鼻间闻闻。 没有异味…… 附近有一片塌陷的土包,露出许多青色砖块,他借了几块垒砌两个台面,将木棍串好鱼rou架在中间。 又捣鼓半天,干草终于冒出了火苗。 还好小时候在农村长大,基本的生活技能还是有的。 前前后后忙活了一个小时,张秀累地瘫坐在地,心里饿的直发慌。 “真难啊……” 坐在火堆边不时的翻滚着木棍,鱼rou被烤的滋滋作响,外皮已然变得焦黄。虽然没有作料盐巴,空中飘荡的香气,依然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没等完全烤熟,张秀就忍不住切下一块,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鱼rou鲜嫩少刺,连着吃了几块后,嘴里的鱼rou淡的直犯腻味。 张秀抬头望着暗下来的天空。 前世虽然活得艰难,但好歹也是有房有车,有吃有喝。 即便每个月有房贷、某卡的压力,但怎么也不至于落到野外求生的地步。 架子上还有大半焦黄鱼rou,看的他心里一阵反胃。 去湖边打水洗手,忽然发现左掌心多了个条形图案,用拇指在上边抹了下,墨玉尺子倏的出现在手中。 “……” 张秀使劲将尺子甩向远处,心念之间,墨玉尺‘倏’的回到手里。 变戏法呢? “兀那小子,是你弄坏了本老爷的屋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