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康镖师妙施连环策 盛镖头听闻全计从
房间内，看着愁眉不展的众人，康裕是当即站出。 “诸位，我有个办法，只是成与不成，倒不好说，可胜算却有七八分。” “是甚办法？”镖师古虎道：“康哥哥莫要卖关子，直接说出便是。” “对，说出来看看。” “不错，不错。” 一众人都叫说，康裕也是不推托谦逊。 “众位兄弟。”他一捏拳头，“这手捏的越紧，沙子便是越能漏出，不若咱们反其道而行，更进一步，来个化整为零，如何？” “怎么个化整法儿？” 盛桐问道。 “镖头，只要各位一人带着一辆车，四路突击，看他能够捉住几个！”康裕在地图上点了点，“这山贼是网，我是鱼，大势所趋，要是直愣愣的团起来往进撞，那你便是海中食人蛟，也难逃这一网兜。” 众人听完，纷纷叫好，这的确是个办法，四路出击，总比全军覆没的好。 “我等的都是大车，恐怕走不得山路。”古虎听闻之后，是有些迟疑，不觉这是好计。 “哈哈，这算个难事？”康裕笑着道：“等到明日，所有弟兄全部到附近村寨里购买能走山路的独轮小车，把货物全都装在这小车之上，然后再去收购些麻包铁箱，给里面装满柴草土石，装到大车上，一路往华阴县的方向沿大路走。” “这是为何？” “此为疑兵之计。”他看着古虎面道：“大车走大路，专为吸引匪贼注意，拖延时日，而小车则可趁机溜走。” “哦，原道如此……” 众人一时间，是恍然大悟，不过他又是笑着反问：“这押大车的必定需要能人好手，不知谁愿往？” 却是这回没有人回话，众人都是眼观鼻鼻观心。 任谁都感觉这是作死的事情，万一中了埋伏，不由分说，箭如雨下，逃都逃不了。再有这大车开路吸引贼军注意力，小车更加更加安全，所以更是没有人愿意。 有钱挣，也得有命花，这些新入了镖局，自然是有几分豁出去的亡命打算，可是既然能活着，谁又愿意死？ 康裕见到，面上不说，心中却是嘿然一笑。 平时一个个都是嘴花花，好似义气，可一到关头，人心自现，没一个是靠得住的。 这摆明的事情，上首盛桐主持大局，自然是心如明镜儿，只是不说破，仅仅叹了口气，只得是独自揽承。 “今日行此计，已经是下下之策，失一车总比全军覆没的好，今盛某是这趟镖的镖头，也是牌子，这大道我自是要走。” 他是推脱不成的，康裕却是又道：“盛头有担当，却独木不成林，可有兄弟愿同往？” 这话属实给人难堪，众人自然还是你看我，我看你，便是那先前活跃的黄寺，也缩到后面，闭着嘴不愿意吭声。 屋中自是一阵鸦雀。 最后实在弄得让人直别扭，先前怼了黄寺的古虎，直接跳了出来。 “都是帮没种的脓包，怕他等山贼不成？又不是十死无生，脑袋掉了碗大个疤，算我古某一个！” 他是破口。 却众人被骂，也是难以还口，弄得气氛不尴不尬，最后只有盛桐强颜。 “古虎你说得是什么话，兄弟们走镖，那个不是脑袋别在裤腰上？” “就是，就是，还是盛头说得分明，大道难走，小道怕是容易走了？！” “古兄的话有失偏颇。” 几个听了盛桐的话，爬竿子抱怨几句，这个时候，康裕一见，心道这帮人都是缩卵饭桶，带上反倒累赘，自然早有了盘算想法，不过嘴中却不这般说，而是站出。 “就是，出门在外，全靠兄弟帮衬，我等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说甚么伤情的话。”他看着众人道：“这样，我和盛头、古虎三人走大道，剩下的兄弟带着独轮车队走山路，大家都有没有意见？” 众人听完，纷纷都是赞成，更有几个嘴上咧出止不住的轻浮笑意。却一旁的古虎听完，则是有些愤愤不平，却也不多说什么。 随后众人立马清空桌面，彻底展开少华山的地形图纸，精心挑拣出小道，然后开始分配，你带那队，我走那道，算好花费日期，约好在史家村集合…… 凡此种种不一而足，按下不表。 却等到商议完事，已经是半夜三更，众人当即满意选好自己想要走的“保险”道，然后告退，各自返回厢房，只留盛桐一人收拾残羹冷炙。 闲话休絮。 等盛桐收拾停当，准备熄灯休息的时候，突然就听见门口有脚步声。 “谁在外面？” “镖头是我，你可是睡下？” “未有，只管进来便是。” 却对完话，外面人推门而仅，就见来者背着范阳帽，额上印着金文，脸上棱角分明，他自不是别得，正是心有想法的康裕。 他一进门，左右的打量一眼外面，便是小心翼翼将这房门合上，直叫盛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康老弟，此时夜深，你不回去歇息，到我这屋里干甚么？”他一摊手，“且为何这般作态？” 康裕见了，呵呵一笑。 “自然是防六耳。” “六耳？”盛桐一摸颌下短髯，面色奇怪道：“此处都是咱们自家兄弟，可有甚防头？” “防得便是‘自家兄弟’。” 康裕听了，冷冷一笑，“康某自然是看得清明，这帮人早有怯懦裹足之心，若是不将他等支开，恐怕大事难成。” “这——” 盛桐立刻便是一愣。 “我看镖头先前一直不说话，恐怕早就是不认同小弟的主意了吧！大兄可是担心镖物有失？” 他顿了顿，又道：“还是说——，先前那番黄寺的秘辛话，正中盛老哥的心中隐秘？” 这官府的镖，可都是实打实的难差，办不好得掉脑袋不说，还要坏镖局招牌，这盛桐作为镖局老人，自然是忠心，报喜不报忧来安抚众人。 却康裕直接点破，其脸色当即大变。 “你说得甚混账话！”他恼怒一甩袖，“若是你现在来此，是说这般浑话，莫要怪某把你轰出！” “大哥好不虚伪，”康裕先一步拽住盛桐的手腕，“我是康图哥的旧人本姓，行伍同袍，是头一等的体己亲近，你和康图哥过命，他自不卖我，怎把你先把小弟当作外人？” “康图？难不成他……” “不错，他早就将实情告诉我了！” “那你——” 盛桐张嘴难言，却康裕直接放出自己盘算。 “某自是奔着赏金来得，”他冷笑俩声，“我让他等四处奔走，也是为了分散那山贼的精力，到时候自然是冲着那头目杨春而来！” 这少华山的匪寇众多，他康某人又不是吕奉先，三军之中取上将首级，所以将对方的兵马用小部队调开，然后叫那不死不休的杨春主动下山授首。 “嘶……，老弟先前用计，是骗他等做诱饵？！” “大哥有甚惊讶？”康裕一看面前盛桐，“你为了你的镖局声誉隐瞒，我为了我的赏金出谋，他们也不是‘利’字当头？大家都有所图，各凭本事罢了！” 他说得敞亮，而作为镖头的盛桐，惊讶但也是老江湖，见惯生死。 “收人钱财，替人消灾。我们本是保镖，忠于人事罢了，小路诱饵危险，可大道亦非坦途。” 盛桐豁达的赞成，但他又是担忧。 “可我镖局，最讲究‘信’字，若是这镖物押在小车之上，失了几车，怕官府也不买账。” “这有何难？”康裕一笑。 “老弟有何计策？” “明日搜罗来独轮小车之后，不掉包大车货物，我等三人，则是运送大车真镖依旧往华阴县走。”康裕胸有成竹道，“明日搜罗小车，装那麻包假货，动静定然小不了，必然惊动那山贼耳目，到时候，反而正能将假消息放给那山贼。” “好计，妙计，此计若成，可保我镖队无须！” 盛桐听罢，是大喜十分。 “这就叫虚虚实实，虚中有实，实中带虚。” 康裕一笑。 盛桐自是点头，随后二人又是布置计策，敲定细节，看没有多说的，便是各自回房中睡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