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因果 猎杀！
即便东方天穹即将发亮，在地平线延伸出一道金色的火光，冰冷的风也丝毫没有减少，反而因为禁区内爆发出的巨量异质，使得冷意更甚。 周围的一切愈发清晰，唯独禁区内依旧是黯淡的黑白灰。 一道黑色死亡身影在禁区内肆意前行，在声声整齐划一的低吼中，又将沿途死去的生灵气息不停汇聚。 那幽绿色的火光，并没有因为天色渐凉而黯淡，骨质孔明灯，而是始终盯着禁区外的某处。 狼老轻声道： “收集者的怨念足够强盛的时候，就会不顾一切，锁定目标，怨念的强弱决定了锁定的范围。” 而后，两人便看见这死亡的使者提速，飘往禁区边缘。 赵志虎就在禁区外围歇息，身旁矗立着“滴血”长枪，面色悲痛，已然在悲痛中疯癫。 他身后跟着些许瑟瑟发抖的黑虎军士兵，还在听从调令，从各个方向进入禁区。 众人看到那高达四丈的收集者的时，面色一滞，开始溃散。 赵志虎更早发现异样，一把举起长枪“滴血”，准备刺击。 但那收集者没有受到禁区的限制，只是一步，就横渡虚空，来到赵志虎面前。 密密麻麻的头颅，不停地从披风中探出，看着赵志虎，面容扭曲。 嘈杂纷乱的咆哮，不断地从头颅口中喝出，让那赵志虎，振聋发聩。 赵志虎无法活动，似有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他的咽喉，将他缓缓举起。 脸上残酷的表情也被逐渐影响，最后带着悔意，痛哭流涕。 升起的过程中，他体内气血、劲力在不断流逝，从七窍中冒出，被吸入孔明灯。 拆解，照耀。 如同纪辰先前遭遇的一样。 赵志虎被困住，只是几秒整个左手就消失不见，连骨骸都不剩下。 大成的练骨境武者，锻造过后的骨，都抵挡不住这邪性的收集者。 “想让我赵志虎死，没那么容易！” 赵志虎脸色一变，骤然发力，他所剩不多的气血轰然流转，周身融会贯通的骨劲全力爆发，心脏更是咚咚狂跳。 他猛地抬起手臂，握枪刺出，直击那黑骨幽灯。 好似有一声凤鸣响起，“滴血”枪尖激染着绚烂的花火，赤色的火焰冲天而起。 在那心跳声响起的时刻，禁区之灵也在此刻疯狂袭来，于半空看着远处的他，威压四溢，使得天地变色，众生静默。 刚要亮起的天穹骤然阴暗，灰白相间，泾渭分明。 赵志虎已经拼了命，那火焰似乎也能压制收集者的气势。所以这一枪刺得收集者灯火闪烁黯淡，双手无力一松。 但“滴血”也在这一击中被熔化大半，只剩半截长棍。 赵志虎从收集者手中跌落，丝毫不心疼“滴血”的损坏，盯着那漆黑灯火，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喘息。 他已经断了一臂，且身躯腐烂，唯独胸膛不断冒出的黑血，诡异的刺眼。 周身甲胄全碎的他，露出其内的血rou，看的纪辰心中一寒。 在赵志虎的胸膛上，有着一道近乎对半劈开的伤口，才刚刚愈合不久。 其内跳动着一颗微微隆起，又像是胡乱缝合的破碎之物。 那是颗跳动不安的心脏，咚咚咚的轰鸣声就是由此发出。 此物上，血管构成一道道错综复杂的纹路，像是符箓，又像是未知的咒，肿瘤般陷在赵志虎的胸膛，每一下跳动，黑血也由此不断涌出。 纪辰听到那鸣叫，看到眼前的胸膛，外加禁区之灵的怒视，似乎明白了什么。 难不成那心脏，是赵志虎从禁灵身上窃的？ 还是说，他杀了禁灵的伙伴、子嗣？ 收集者一击不成，还想再动，却被赵志虎连连压制。 心脏涌动的黑血，给予了赵志虎汹涌的力量，使得他的劲力都附带赤色，动作间轻易燃起熊熊烈火。 一拳又一拳，赵志虎挥拳至疯癫，每一拳，都让燃起的火焰更加汹涌。 赤色之火好似在他身后形成一尊凤凰虚影，让在场之人皆是不寒而栗。 无论是火焰，还是黑血，这种力量本质上都来自那道凤凰虚影。 且这虚影对收集者有一种克制作用，使得诡物攻击减弱的同时，千万尸骸的吼叫也愈发的低。 眼看赵志虎即将抵挡住收集者的复仇，纪辰动了。 一瞬之间，其身影犹如一道璀璨星辰，划破长空，直逼赵志虎而去，速度之快，好似刹那间就临近，更是在临近后周身劲力全部激发到极致。 纪辰狠狠出拳，磅礴的气血劲力冲散了四周的寒意，爆发出另一种截然不同的力量。 赵志虎见纪辰杀来，眼里杀机弥漫，直接一拳回应，挥手间身后凤凰虚影闪动，仰天啼鸣。 爆鸣响起，两人全力以赴的进攻，让天地间升腾起一股热浪，席卷四方。 纵然赵志虎被收集者剥夺大量气血，也被那禁灵用威压压制，但他毕竟是练脏境强者，身体强硬程度不是纪辰能比。 所以两人碰撞后，纪辰身体倒退，嘴角溢出鲜血。 而那赵志虎也不好受，一方面他只有右臂单拳，另一方面受到压制体内气血不多，所以他神情狰狞癫狂的同时，心中也有着丝丝骇然。 只是一夜，这纪辰又比先前强了不少！ 赵志虎呼吸急促，牙关震颤，恶狠狠地开口道： “不要以为，这种时候就能拿下我！” “待太阳高升，诡物退去之时，就是你死期！” 纪辰没有杀人还和对方互动的习惯，在他身体暴退的同时，就开始蓄积力量准备下一次爆发。 所以此刻停止倒退，纪辰没有任何停顿，瞬间临近，一拳又一拳，一掌又一掌地轰出！ 而且他不再隐藏自己，双腿也是一下下横扫而出，铁腿功独有的刚直劲力，震得赵志虎气血翻涌。 “是你，果然是你，联合梁家一同上演这场好戏！” 赵志虎嘶吼着，狂怒使得他的气势再度崛起，体内骨劲不要命地涌出，更是在挥拳间，燃起一股炽热之火。 骨劲细密精致，与粗形成的劲力截然不同，这一拳逼得纪辰身体倒退，但他也在这时撒出五毒散，刺出匕首。 若是寻常时刻，毒粉、匕首这些手段肯定无法伤害到赵志虎，但现在的他，是气血严重亏损，更何况收集者还在一旁施压，禁区之灵也在禁区中注视。 赵志虎全力闪躲，身上还是沾染到毒粉。 更是因为气血的全力流转，胸前骤然青黑，匕首也是直接从其右肩穿透而过，带起一丝血花。 一次次压迫和轰鸣下，他五脏六腑都在狠狠刺痛，而且没有办法立刻解毒，所以那心脏涌动出黑血，都带着些许腥臭。 “若我彻底融合这禁灵子嗣的心脏，此刻必定大有不同……” 越来越差的状态，使得赵志虎心中萌生惧意，纵然万般不甘，想为二弟报仇血恨，可生死危机之下，他也不想再打了。 但纪辰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收集者也不会。 阳光虽然愈发强烈，即将刺穿天穹灰云，照耀大地。 但那收集者依旧凭借怨念，将赵志虎控住，继续抽取气血，不停拆解。 右臂，左腿，右腿…… 赵志虎身上的一切，都在被收集者拆解。 那些死去的人，曾将生的希望托付给他的士兵，在这一刻，成为了他的束缚。 这就是因果。 “我怎可能会死……” 赵志虎感到绝望，却无法反抗。 若是先前，他独自一人对抗收集者，还有机会。 就算大量损失气血，也不会阵亡，只需凭借心脏的力量，熬到天明即可脱险。 可是那纪辰，居然趁着他虚弱时，发动攻击。 不光拖延了他自救的黄金时间，更是用毒，让毒性深入骨髓…… 在赵志虎慌乱时，一抹正阳之光传来，已然刺穿灰云，照射在收集者的身上。 它发出一声凄惨的嚎叫，接着返回禁区，瞬间消失。 纪辰抬头，看向天穹。 又看了眼重重摔在地上，只剩半截身子，浑身乌黑，意志涣散的赵志虎。 就算他这般凄惨，身躯上的残破心脏还在剧烈跳动。 “你不能杀我，我是血祭教的信徒，你若杀我，势必受到我教不死不休的追杀！”赵志虎声嘶力竭地吼着。 纪辰开口了。 这是他与赵志虎对战，说的第一句。 “看来你熬到了天明，恭喜你，这是你应得的奖励！” 没等赵志虎明白，纪辰蓦然临近，高高举手。 随着他的抬手，体内双重劲力开始澎湃。 只要他一落下，这些力量，将会毫无保留地轰击在赵志虎的身上。 “没机会了，没有机会了，我……” 骇然中，赵志虎哪还能不清楚自己的下场。 他在想，若是没让弟弟出来历练，事情会不会走到这一步。 可现在想再多也是无用的。 赵志虎迅速思考，然后极速开口道： “纪辰，我用秘法猎杀禁灵的子嗣，掠夺了这颗心脏，它能源源不断提供类似禁灵精血的血液，对晋升练血境大有裨益！” “你只要对我施展血祭教秘法，就能掠夺我的心脏，我将这秘法授予你，不求别的，只求你饶我一命！” 生怕自己没有机会说出口，赵志虎的语速快的飞起。 血祭教？秘法？ 且不说这血祭教是何庞然大物，就是移植异兽的心脏，就让纪辰一阵胆寒。 他也没有饶过仇敌，留下隐患的习惯。 此刻纪辰心意已决，右手蓦然落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