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二分之一异界的穿梭

    “狩猎？我们不是去聚餐吗？你怎么突然冒出这么危险且中二的词汇？”

    王翰狐疑地看着身边的同事，他比着别的人是有种熟悉的感觉，但是说话做事又处处透露着王翰无法琢磨的异常和神秘感。

    这位同事似乎知道很多隐秘的事情，但是现在的王翰都不知道从何问起。

    “没事，上去你就知道了。”宫以缺笑了笑，收起那个有攻击性的中二表情。

    接下来的时间里，大概是因为收到晚上聚餐的通知，不仅是王翰两个人没有工作的兴致，其他人看起来也都没有工作的心情了。

    周围的人似乎不是在摸鱼就是在发呆，有几个人还弄错了程序，差点导致整个生产线停转。王翰所负责的这条流水线上也出现了很多人为原因而造成的错误，转到王翰这边的蛋糕胚上的涂层变得歪歪扭扭奇形怪状，还散发着一股股奇异的味道。

    但是加工车间里并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发声提醒或者是抗议。

    加工产品线上的工人似乎都像是动力不足的机械人偶一样，愈来愈呆滞无神，手上的工作频频出现问题。

    王翰实在是忍无可忍，流水线对面的那个中年男人已经开始将巧克力在蛋糕上瞎挤一通，毫无章法。虽然王翰只是过来混的，但是与生俱来的责任感却很强，他拆了个纸盒卷成喇叭状就冲对方大吼起来。

    “喂，你，说的就是你，巧克力注芯线上的007号！”

    “你是喊我嘞？”对面的中年人态度倒是很好，他顶着像鸟窝一样干枯发白的头发，纯白色的防护帽歪戴在头上，上面沾染着巧克力的边角料，此刻茫然又友好地看着王翰。

    虽然是隔着转动的机器传送带，王翰还是听到了对方脖子抬起来时候“咔嚓”一声脆响，与机器有规律的噪音相比起来，很是突兀、格格不入。

    王翰这才看清楚，对面的007号在冲他微笑，如同小丑一样，笑得很开心，很标准。

    但是这种笑容看起来很费力，没有血色的嘴唇两边像是顺着嘴角向上划开了两道，强行提了起来，让007号的嘴形成了一个大大的、又十分僵硬的弧度。

    王翰看得眉头紧锁，脸色煞白，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机。

    王翰没有继续说话，007号便疑惑地盯着王翰，他沧桑的脸越来越扭曲，嘴角向上翘起的角度越来越大，越来越高，几乎接近眼角。

    “笑，笑一笑。”

    对面的007发出咬字清晰但又毫无语调、毫无波澜的声音，明明在笑话语里却没有半分笑意。

    “这是正常人吗？会不会又是怪物，像昨天晚上遇到的那种怪物，我果然就不应该来这里！”

    王翰一脸警惕地看着四周，悄悄打开了手机的快速拍照模式。

    “如果再遇到危险，我就先跳到高处拍照，震慑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然后再伺机逃跑。”

    王翰打定主意，就开始四处扭头观察紧急出口的位置。昨天晚上那些鬼怪留给他的阴影还没有完全散去，没过多久又遇到这种情况，还是在封闭空间里，他的心脏砰砰地剧烈跳动着，像是要挣脱胸腔的束缚。

    “你，你为什么不笑？”

    王翰猛然向前看去，中年大叔的表情已经彻底扭曲了，笑容裂开太大，眼睛已经被挤得细成了一条缝，十分怪异。他的右手臂缓缓抬起，像是试图朝王翰伸过来。

    “笑？这谁能笑出来……”王翰心里全是草泥马奔腾，吓得倒退了两步。

    突然，有人大力握住了他正在开启手机快照模式的右手。

    王翰怒瞪身边的傻大个，手上暗暗使劲，却怎么甩都甩不掉。

    “如果你能好好听我的，就会知道先不要拍照，在这里工作要保持微笑，懂礼貌，知道吗？”

    宫以缺紧紧握住王翰的手，直接限制了他的行动。

    “可恶！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放开我！”

    “因为我是你的好哥们。”

    “这是好哥们吗？你这各种干涉的样子简直是我的老板！”

    宫以缺目光闪烁了几下，像是真的在思考做他老板的可能性，旋即遗憾地朝王翰摇摇头，像是在无声地表示他并不想收这么弱鸡的手下。

    然后他用非常标准的微笑朝着007号鞠个躬，优雅微笑着说道：“不要误会，我们都在愉快地微笑，他是想说，你的手艺真是太精妙了，晚上一定会受到领导的嘉奖。”

    007号似乎有些疑惑，向着左右两边有规律地来回摆了摆头颅，活像是脖子上安装了生锈的弹簧，然后重新紧盯着王翰。

    “……”

    感受到宫以缺手上的暗劲，王翰勉强露出了一个糟糕的微笑。

    007号终于像是恍然大悟一般，朝着王翰和宫以缺这边，露出个标准却可怕的微笑，然后脖子飞速地扭回原位低下头去，手上继续不停地开启流水线糟糕的工作。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小翰翰。但是你的手机拍照功能，只会在这个不合适的时间引来大boss的觊觎，而对目前的所有人却发挥不了一点功能。”

    宫以缺松开手，王翰才发现右手已经被握得通红。

    “艹，你才是小憨憨！你全家都是！”王翰先回骂一通，见对方只是挑起眉毛，没有动手的意思，又低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凭什么要我听你的。”

    “我只能说，你的手机在我这儿不是秘密，我甚至比现在的你还了解你的手机。说没用是因为，周围这些都是机器人，他们只要收到微笑的信号，就不会主动去攻击人。而你贸然拿出手机，只会过早地暴露自己。”

    “机器人？你特么糊弄谁呢？你还不如骗我说这是鬼。现在哪有那么先进的科技？全世界都不可能有这么先进的机器人，还有一整个地下室这么多。”

    王翰瞪大眼睛，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宫以缺。

    “你知道现在是哪一年吗？”

    宫以缺凤眼里带着嘲弄。

    “难道不是公元2022年？”

    “不，现在是2042年。这里也不是你所以为的那个地球，而是地球之外的平行又怪诞的二分之一异界。”

    宫以缺狭长有神的幽黑凤眼直视着王翰，这次他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笑容，面容沉静而有力，就好像一个擅于伪装的人终于甩掉了各色面具，露出真实面目。

    “之前与我工作的王翰，是2042年的王翰，你应该是他的超级低配版，从2022年的起始地球穿行而来，他，或者说20年后的你自己，已经和我交代过你的事情，弱小而无知，所以之后的狩猎，你只能配合我的行动，我尽量保护你在完成任务的前提下活下来。”

    宫以缺说了一长串让人难以消化的内容之后，顿了顿：“所以，本次异穿管理局099次任务，优先级是完成任务，清理中心魔化物，其次才是我们的生命安全，你晚上一定要跟紧我，否则后果概不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