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月影犬与大果粒
“什么天魔镜？走狗王司徒又是谁？听起来对方像是骂我闻所未闻的祖宗？” “找我要钥匙又是什么？” 王翰一头雾水，自己究竟何时得罪过这么厉害的鬼。 或者是自己祖上哪位老祖宗得罪过，现在让底下的猴子猴孙来背锅？ 这样的话也太惨了吧！ 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如秃鹰一般从半空中直插过来，妖异的红粉骷髅手指细长弯曲，狠戾地抓向自己，王翰一边向后挪动，一边用手挡脸，恐惧地吱哇乱叫。 “钥匙在我爸那儿！不在我这儿！” 面对死亡的威胁，王翰灵光一闪，急中生智，大声吼出来。 对面的女鬼果然瞬间停下，阴森妖异的骨爪离王翰的鼻尖只有几寸。 “桀桀，你爹又在哪，大名是什么？你先把天魔镜给我交出来，我拿了我要拿的东西，就考虑放过你，”说罢又阴狠地冷笑起来，“不过，胆敢让我发现有一个字是在骗我，我就把你千刀万剐了扔进油锅！” 看着一半脸还在流脓的女鬼，王翰面色如土，反复压下自己翻腾的胃酸，免得不慎呕出来。 可事到如今，真要说出自己便宜老爹的名字，王翰还是有几分犹豫。 虽然自己老爸整天不见人影，娱乐四方，但万一这女鬼，真的有知道名字就能抓到人的能力呢？ 再说，说了也不会放过自己，它恐怕是与自己这一脉的王家人有深仇大恨。 “说了，你可不要杀我啊。” 王翰吞吞吐吐，扭扭捏捏，表现出不愿出卖亲属又很想苟且偷生的强烈的内心斗争。 “只要你说了钥匙的下落，我说话向来算数。” 女鬼明显是在强忍着暴戾的情绪，安抚王翰，套他的话。 “我，我的父亲叫……” 王翰故意很缓慢地一个字一个字崩出来，一边悄悄在身后凭感觉按出手机设置的紧急联系人的电话键。 这么多年来，虽然很少主动老爸，但是紧急联系人，却一直是他。 “汪汪！” “汪汪！” “汪呜呜！” 正在双方都高度紧张的时刻，远处突然传来了高亢、清厉的犬吠声。 那种叫声难以形容，明明只是狗叫声，却带着难以言喻的高贵，令人忍不住想以崇敬的目光瞻仰，双腿发软叩头下拜。 “是月影犬？月影大人竟然还活着？” 女鬼顿时面色大变，唰地180度扭转头颅向后看去。 只见光润无瑕的圆饼状月亮上，不知何时一只黑色的狗形状的剪影出现其上，遮挡了大部分金黄清丽的月光。从下方望去，能看到狗头高扬，耳朵尖锐竖起，狗嘴大张，吠叫的同时在月亮上喷出一团团黑色的雾气。 这些雾气就像是有生命的灵物一样，齐齐向女鬼飞腾而来，所过之处，树木、房子全部被一股股黑色火焰点燃，女鬼的身体表面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噼里啪啦”冒起袅袅黑烟。 “可恶，算你运气好，我会记着你的。” 女鬼疼的呲牙咧嘴，狠狠瞪了王翰一眼，像是要把他的模样刻入骨髓，随后捂着冒烟的伤口便在一团粉色烟雾中消失不见。 眼前的居民楼和街景瞬间出现了水波纹一般的扭曲抖动，阴冷粘腻、令人心悸的感觉徒然消失了。 贪婪地感受着暖呼呼的清爽夜风打在赤裸的皮肤上，王翰的每一寸细胞都仿佛获得了新生，他用伤痕累累的手臂撑住粗糙的地面，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像是刚被搁浅的鱼。 “汪汪！” “汪汪！” 耳边是两声愈来愈近的犬吠，听起来还有几分熟悉？ 还没来得及多想，王翰只觉得听到这狗叫声，头就越来越沉，越来越晕，像是被人灌了安眠药一般，头重脚轻，加之受了极大的惊吓和伤痛，向身侧一倒，他彻底晕过去了。 …… 王翰浑身上下暖洋洋的，仿佛置身在阳光里。 这里是天堂吗？ “这么温暖，我有点不想回到人间受苦了呢。” 王翰在梦里自言自语的，就这样把自己弄醒了。 眼帘微微抬起，周围正是他熟悉不过的景象，家里的蛋黄色窗帘，破旧的二手破书桌，家具市场淘回来的打折旋转椅，嗯，下面全是自己黏上去的陈旧鼻涕虫，还有被汗渍得发黄的格子床单，咦，怎么好像床单变颜色了…… 王翰刚要习惯性地想向床头柜伸手摸手机，才发现手机还在自己右手里紧紧攥着。 “有手机就好，现在这个老爸淘汰下的旧手机，才是我最大的倚仗，以后说不定还能救我狗命。” 王翰想起昨天的事情，就是一阵后怕，要不是几声突如其来的狗叫声，自己可能已经凉透了啊！ 他这次小心翼翼在阳光下重新端详自己的手机，看到边边角角已经磨损的比较严重，屏幕也有明显划痕。 之前老爸给自己的时候，说是自己国外买的新潮牌子大果粒手机，最新款辐射蓝外壳，高清屏幕，还没用过几天，95新，看王翰刚上大学没有智能机用，非要塞给王翰。王翰心里一万个不屑，心说这听都没听说过的大果粒还国外潮牌，这国外怕不是泛指山寨品肆虐的非洲大陆吧…… 吐槽归吐槽，嫌弃归嫌弃，王翰还是接过来拿在手里，从来没有换过或者弄坏过。 毕竟这是自己那不靠谱的老爸，第一次能想到自己这从没管过的儿子缺了什么，主动表示送给儿子，尽管是二手的，王翰想起来还是不争气地眼眶湿润。 “今天就去买最好的手机壳，给手机贴膜。哦，顺便再去了解昨天晚上的情况，看能不能报个警了解点啥。” 王翰打定主意，迅速退出伤感回忆模式，一拍大腿翻身起来，决定开始今天的计划。 从小没什么人照顾的他，从来都不会多为了过去的回忆浪费时间，为了多余的感情浪费时间。 得过且过，今朝有酒今朝醉嘛，人生本来就够苦了，何必自己再来折磨自己。 王翰向来看得很开。 穿上软塌塌的拖鞋，王翰看着被杂物堆得满当当的小屋，却突然感到一阵空虚。 “这屋里是不是少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是人还是物？我怎么像有个很重要的事情没想起来一样。” 王翰扶额，这种感觉是最烦躁的，明明知道有个事情很重要，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算了，想不起来的事情就先不管，总有一天能记起来的。” 王翰蹙起眉头，犹豫了一下，还是洗了把脸，套上外套，推门大步出去。 本来想先去买手机壳，结果问了几个摆摊贴膜的都表示没有大果粒这款手机的配件。 “小伙子，就这不值钱的手机，还配啥壳子啊。” 看着卖手机配件的大叔那带点鄙夷的眼神和嘲笑的话语，王翰嘴角微抽，还是放弃了回喷，无奈地舍弃了这个保护手机的想法。 “哼，没有就没有，我直接去警察局问问昨天的事有没有录像。”王翰气呼呼地朝离家最近的治安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