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应对调查
“在最近的一个月里，你的父亲是否有过不正常的表现，你可以仔细回忆一下，真相或许就在你脑海的某个角落里。” 这位代罚者队长有着较为深邃的五官轮廓，此刻，他棕色的眸子里很是平静，仿佛只是在进行例行问话般。 但是，他的双手隐约可见的变成灰白色，声音也不自觉变得冷漠，话语间充斥着让人无法反抗的庄严。 “没有，我只知道……” 奥莉安娜先是茫然的摇了摇头，接着，她做出一副努力回忆的样子，将老男爵破产后整天沉迷于酒醉的经过告诉了对方。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棕眸男子没有失落，他停止了继续灌输灵性的动作，反而平静的向着奥莉安娜点了点头： “奥莉安娜小姐，你所提供的证词没有问题，经过我的确认，这些信息与我同事的调查报告基本吻合。” 棕眸男子先是对奥莉安娜的描述表示认同，接着，他将话题转移到了科瑞恩·斯梅德利的身上。 “其实我这次登门拜访的主要原因，是想询问你一些有关于你兄长的事情。” “科瑞恩？” 奥莉安娜面带犹豫的看了棕眸男子一眼，语气踌躇道： “我只和他见过几次面，我…我对他并不了解，在父亲过世后，他就乘船前往了南大陆。” 这时，棕眸男子突然开口道：“在走之前，他有对你说过什么吗？” 奥莉安娜瞳孔中闪过一丝挣扎，她思索着答到： “没有，等我真正得到消息的那一刻，他已经乘坐客船出海了。” 棕眸男子闻言脸色平静，一切似乎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片刻后，他语气沉缓的说道： “根据我所掌握的资料，在被斯梅德利男爵带到贝克兰德前，你一直生活在贝克兰德郊外的某个农场里，那里除了你，只有一对老年夫妇，以及少量的雇农。” 棕眸男子笑了笑，用略有深意的眼神打量着奥莉安娜如牛奶般白皙的皮肤，以及她那双交叠于桌前的双手。 那是一双洁白修长的女性双手，它看起来白嫩光滑，并不像是一位农场主家庭的女儿能拥有的。 他在怀疑我的身份？ 奥莉安娜思绪一滞，但她马上反应过来，觉得对方只是猜测，并没有获得有力的证据。 这只是一个语言的技巧，目的是为了打乱我的注意力。 他这样做有什么目的？ 奥莉安娜抿了抿嘴唇，她不经意间察觉到了中年男子的双手开始恢复正常，那股灰白色开始褪去。 她心里猛地惊醒，眼神中闪过一丝诡异的黑色。 她利用神秘学知识，在自身的心灵体和心智体之间灌输灵性，在确认心智体没有受到影响，现在做的一切都出自于她的本意后。 她连忙回想起自身对于变化成女性后所做的准备，发现自己确实有在贝克兰德郊外农场生活过一段时间的记忆。 奥莉安娜这才松了一口气，暗自在心里默念道： “原主曾经为了应付贵族议会的审查，确确实实在那里待过一段时间。” “而且，就连某些可能存在的“隐患”也已经被排除掉了……” “罗塞尔曾经说过，凡走过，必留下痕迹。我不能奢望瞒过所有人，因为再秘密的计划，也总会有被人发觉的一天，要提前做好准备，保证自己随时都能脱离出来。” “前提是，我先要保证王室和代罚者的注意力不放在我身上，或许，我可以充分利用自身身份的便利，我可是从男爵啊。” 想到这里，奥莉安娜觉得自己的态度应该更强势一点，毕竟自己现在是贵族，是特权阶级。 她用郑重的口吻对棕眸男子说道： “先生，如果这跟我父亲的死亡有关系的话，我愿意配合你。我们可以前往王国的议会大厅，让专员们对我的身份进行核查，同时，我也会将你的怀疑告知他们。” 他们大概率会放下手里的工作，直接和你现场互喷起来，这可是国王都曾经认定的事实，你这不是指着他们的鼻子骂他们糊弄国王吗。 更何况，你还是“冒牌”专员。 想到这里，奥莉安娜不自觉的勾起嘴角。 棕眸男子显然也知道事情的难缠，他眼里闪过一丝无奈，只得挽救道：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确实不是我们应该关注的问题，在这里，我可以跟你道歉。” “事实上，我的确对你有所隐瞒，我们并不受雇于王室，而是隶属于‘风暴之主教会’的某个特殊部门。” “我们之所以来到这里，是为了调查你父亲死亡的真相，你父亲的死亡有着太多的疑点，这一点，我想你也有所察觉。” “可我是‘黑夜女神’的信徒，我父亲也是。” 棕眸男子的表情微微一滞，他愣了几秒，才缓缓解释道： “这是一起连环事件，除了你父亲还有其他的受害者，他们大部分信仰着我主，才使得我们得到教会和警察部门的支持，事实上，他们都是因为和你父亲举行了同类型的邪恶祭祀，才因此遇害，根据我们的调查，在这次之前，你父亲曾组织过数次隐秘的献祭仪式，不过并没有取得效果。” “不可能！”奥莉安娜想都没想就否定道。 老男爵能有这本事，他也不至于沦落到破产的边缘。 看着奥莉安娜不可置信的表情，棕眸男子平静的说道。 “可事实就是如此，王室第一时间确定了这件事，并且解决掉了隐患。” “确定了，并解决……隐患？” 这么说…老男爵是被王室处理的？ 他并不是自杀，也不是被隐秘存在杀死，他是王室的人杀死的！ 奥莉安娜悚一惊。 难道这里面还涉及到王室秘闻？嘶…或许我真的应该逃往南大陆才对。 “先生，你的结论是否属实？你难道不怕督察部门找你的麻烦吗？” 她的语气有些尖锐，深蓝色的眸子里布满审视的意味。 “因为国王陛下已经将这件事定义为自杀，这就是原因。” 棕眸男子眼神中闪过一丝奇异的神色，他表情严肃的继续说道： “在事情的最开始，是上院议员们最先要求展开调查，他们为此甚至出动了军情九处，啊，这是一个和我们同样类型的组织，只不过他们服务于王室。” “他们发现了我父亲？” “没有，是你哥哥举报的。” “………” 奥莉安娜张了张嘴，她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表达，难道还要让她告诉对方科瑞恩·斯梅德利就是她自己。 “我想不到他这么做的理由。” “你仔细的想想，贝克兰德究竟有多少掌握丰厚资产，大量土地的实权贵族，他们有的甚至担任过下院议员，可即便如此，能保证有世袭爵位的又有几个？” “既能得到好处，又能得到体面，你的哥哥只要不愚蠢，他就会明白自己该怎么选择。” 奥莉安娜陷入了沉默，这件事明明跟她没有关系，却被对方强行摁在了她的头上。 棕眸男子所说的话纯属编造，目的是为了诈出自己想要得到的信息，可有一点奥莉安娜可以肯定，那就是老男爵的死跟王室牵扯很深。 或许，其中还可能存在超凡因素的影响，不然这本笔记也不会带有触动灵性的特征。 “唉……我还以为这次重生后就能面对平静的生活，可……这是偶然，还是必然？” “如果从神秘学上来解释，或许穿越这件事本身，就会造成一些可怕的事情发生吧。” 奥莉安娜的眼里闪过一丝无奈，她不敢去调查事情的真相，因为她害怕自己正处于军情九处的关注之下。 而面对棕眸男子的一再逼迫，她只能装作语气痛苦的说道： “无论如何，我的父亲已经死了，名义上的母亲和哥哥也都离开了，这些事情我不想再过问。” “这不是你想逃避就能逃避的。” 棕眸男子语气严肃的说道： “我们每年都要处理大量的邪教徒血腥祭祀事件，我们也曾拯救了无数受害者，可他们还是有一部分在事件结束后死去。” “其中，有一部分人甚至牵连家人，最终酿成无法挽回的惨剧。” 说完，棕眸男子看着面色不安的奥莉安娜，用告诫的口吻到： “在这种情况下，自杀恐怕是最仁慈的死法。” 奥莉安娜闻言露出担忧的表情，她思索几秒，像是做出了决定： “我会配合你们的调查。” 棕眸男子这才满意的点头，沉默片刻，他掏出怀表，看了一眼上面的时间。 “如果有什么新的发现，或者你兄长开始主动联系你，可以来风暴教会总部找阿克曼。” “好的，谢谢。” 奥莉安娜深蓝的眸子里还有着些许茫然，她下意识挤出一丝不自然的笑容。 在一旁观察的阿克曼眼里，这种柔弱的表情看起来既无助，又无奈。 他似乎有所触动，在返回风暴教堂总部的马车内，他带着莫名的表情询问起他的父亲。 “父亲，为什么总会有源源不断的人去崇拜邪神，制造起恐慌和血腥的事件呢。” 棕眸男子闻言看了他一眼，眼眸中闪过一丝欣慰，他嗓音醇厚道： “这，就是我们存在的意义。” 阿克曼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出什么，只是，一个想法始终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未来的命运会是什么样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