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脱下衣服，穿上铠甲（六）
马库斯眼前，这个叫莉雅的女主播，已经快疯了。 她牙齿打颤，大吼道：“你是谁？你怎么在这儿？这是我的家，你属于非法入侵！！” 色厉内荏的样子，让人看了忍不住发笑。 她哆哆嗦嗦，左手拼命挥舞，右手去摸手机，却摸了个空。 这时候，她才想起来自己在直播。 于是，她连忙指着手机，示意道：“我在直播，你所有的行动，都已经被录下来了，你早点走！” 恐吓没有声效，马库斯单手拎着斧子，脸上带着狞笑，一步步朝前逼近。 刚才，他其实一直都在现场，只是没法动，也没法交互，像是鬼魂一样。 直到斧子劈下来的那一刻，他用尽全力，挣脱开束缚，出现在了“这里”。 如果没有猜错，这里，应该是仿生人莉雅的“记忆片段”。 现在看来，应该也正是因为这段记忆，莉雅才系统崩溃，精神错乱。 变成了，活地狱里的一条可怜虫。 不知日月更替，不见豺狼虎豹，浑浑噩噩，整日恐惧； 或许，这段记忆已经循环了上百遍，只是，一直以来没有人能走进这里，拯救仿生人莉雅。 “呼呼——” 破风声迎面而起，莉雅拼命后退，踉踉跄跄，直到城堡顶楼边缘。 坚实的砖块构成了绝望的墙壁，她看向那个陌生人，求饶道： “你想要什么？我有钱，我有很多钱，数十万美元都有，求求你，别杀我，别杀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啊啊啊啊” 她说着，眼泪流下来，哭腔明显，像是个流浪在街头的小女孩。 “嗯。” 一斧子没中，马库斯再次抡起斧子，对准了已经跌倒在地，苦苦求饶的莉雅。 明月似的寒光闪过，斧刃倾斜而下，划过凛冽寒光！ “啊！！！” 莉雅闭上双眼，不住尖叫着，脸颊绷紧，露出一整排牙齿，眼神紧闭。 一缕热流自她身下，缓缓涌出。 失禁。 她先是羞愧，而后缓缓睁开眼睛，神色有些茫然。 当她看清楚眼前的事物，茫然又变成了深深的恐惧。 离她的头颅只有一公分的...是锋利的斧子！ 她“呼呼呼呼呼呼呼”地喘着粗气，心脏剧烈蹦跳，既有死而后生的紧张，也有面对危险的惊恐。 呼吸太急了，说不出话来。 手，麻了，腿，软了。 她脸色慌张。 竟然给她一种诡异的安慰感。 顺着斧子往上看去，马库斯脸色平静，嘴角隐约噙着一抹冷笑。 一斧子劈死她，太便宜她了、 而且，自己在“这里”的原理，恐怕是那异变的“神谕”。 而这段记忆的主体，也不是他，而是他背后，被死死绑住的莉雅！ 如果这一斧子劈下去，莉雅会得到解脱么？ 未必。 那么...或许，该换个人来玩“伐木游戏”了。 “糠当浪浪浪浪浪——————” 斧子斜着劈在地上，马库斯拖着斧子，走回十字架。 那里，仿生人莉雅还被绑在那里、 玩偶般精美的小脸上，还残留着几滴泪珠。 樱桃小嘴抿在一起，像是用粉笔在牛奶上划出的线段。 鼻梁些微翘起，平添几分清纯。 “你....你快走” 按照“壁障”要求，主人遭遇袭击，仿生人必须联系警方的。 但现在，小莉雅拼命运转意识流，抵挡着壁障，糯米般的小脸上露出挣扎神色。 或许，这是她第一次“反抗”壁障。 “不走。”马库斯对仿生人莉雅的态度，要和善很多。 他先抡起斧子，“咔嚓”“咔嚓”两声，劈开束缚她手脚的锁链。 银质的细微锁链，只是象征性地绑住了莉雅，很不结实。 两斧子下去，锁链就从中间崩碎了。 “咿呀—”一声尖叫，莉雅跌坐在地上，脸色茫然地看着马库斯。 她两手捂着破碎的裙子，纤细手腕处还有锁链缠绕。 神情颇有些害羞。 小腹处的布料...碎了。 但此刻，马库斯显然没有发现她的变化。 所以，莉雅是被吓住了？ 他叹了口气，从地上拉起仿生人莉雅来，竭力让自己的神情保持和善： “你好，莉雅，我是来救你的，咳咳！” 他用力咳嗽两声，转过身来，冰凉眼神直视那个人类。 “你在干什么？！” 语气骤然上升，宛若春雷炸喝，惊得她“噗通”一声，竟重又跪倒在地上。 女主播莉雅，本想趁机下楼，报警来解决这个该死的狗娘养的悍匪。 但她低估了马库斯的警觉，也高估了自己颤抖的双腿。 “我...我没有啊！！！”她吓得闭着眼，话都说不利索了。 转过身，马库斯想把表情转到和善，却意外发现，莉雅似乎正在紧紧地盯着自己。 眼神...竟然有些痴迷？ “莉雅？” “啊~”莉雅像是受惊的小兔子，支吾一声。 马库斯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他说：“这个女人，拿你当做玩具，来，拿起斧子来，我来帮你报仇...” “....”莉雅双手颤抖，刚碰到斧子，就像遇到了烧红的烙铁般缩回了手。 “不，不能，仿生人不能伤害人类！！” “谁说不能？！” 马库斯面色严肃，一字一句说道：“我说可以，就是可以，人类虐待你，你就当回以痛苦！” 这气势震慑住了这小姑娘，她低下头来，不敢跟马库斯对视。 一时间，三个人都没有动。 但是，一股幻痛感自马库斯的左眼传来。 这种疼感，提醒着他，意识流渐渐虚弱了！ 周围，视野边缘处的景色，也渐渐变得虚幻...渐渐坍缩。 时不我待，现在，已经没有开导仿生人莉雅，让她鼓起勇气的时间了。 那就...一不做二不休。 马库斯心中盘算完毕，向前跨立一步，拉起莉雅的手，朝着那女主播走去。 “嗯...”怯懦的莉雅，不敢反抗，被拉得踉踉跄跄的，有些可怜， “喀啦啦啦啦啦——” 锋锐的斧身，在青色地砖上剌出一连环大大小小的火星。 站定。 马库斯伸出手来，强行从后方控制住莉雅的双手。 然后，让她伸出右手，握住那把斧子。 火红色的斧子弯曲出致命的弧度，渐渐抬起。 “莉雅？！！！！你在干什么？！！放下它，放下！！！！你敢？！！！” 女主播不知道从哪来的勇气，朝着仿生人女孩大喊大叫，神情狰狞。 仿生人莉雅，被主人“赐名”莉雅的莉雅，她哆哆嗦嗦，看着主人。 主人在骂她，这很正常，因为自己每天都在挨骂挨打。 但是...不正常的是，主人同时，也在害怕她？ 这种感觉，实在是有点新奇，像是一股强电流般，刺激着她的心脏。 那是恐惧的眼神，害怕的眼神，畏惧颤抖的眼神！ 她的身躯颤抖起来，一方面，是本能地恐惧...... 她闭上眼睛，感受着，自己背后的那股力量。 双臂被抬起，斧柄上翘，而后，缓缓下移。 风声起！！！ “啊！！！！” ............... guntang地鲜血溅在了莉雅脸上，味道刺鼻，但落进嘴里...... 背后那强横又霸道的禁锢，给她难以想象与言说的心安。 这一刻，她如坠天堂。 下一刻，一切摇摇晃晃，背后的身影在缓缓消失。 空间破碎，一切，化作虚无。 莉雅睁开了眼睛，看向窗外，漫天云层边，几道变色的阳光倾斜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