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众生无尽愿无尽 水月光中见真如
宝庄严殿中，夜摩天王化了宝莲华藏师子之座，百万层级以为庄严，百万金网以为交络，百万华帐、百万鬘帐、百万香帐、百万宝帐弥覆其上，华盖、鬘盖、香盖、宝盖各亦百万周回布列，百万光明而为照耀。 当心缘走进殿内的时候，有百万天乐各奏百万种法音，相续不断；百万种华云，百万种鬘云，百万种庄严具云，百万种衣云，周匝弥覆；百万种摩尼云，光明照曜。从百万种善根所生，百万诸佛之所护持，百万种福德之所增长，百万种深心、百万种誓愿之所严净，百万种行之所生起，百万种法之所建立，百万种神通之所变现，恒出百万种言音显示诸法。 夜摩天王迎向前来，单刀直入：“你是何人，从何处来？” 心缘道：“贫道心缘，乃东土修士。” 夜摩天主便要关门：“东土没有佛法，你还是向别处去。” 心缘忙道：“法赖僧传，不知天主作个什么？” 夜摩天主道：“迦叶已灭，释迦未生。至今东土无僧相！我得大自在，所谓：自古庄严无宿客，而今宝殿绝行踪。欲会个中端的意，火里蝍蟟吞大虫。” 心缘不知迦叶和释迦是何意，正费思量，那夜摩天主用手一指，心缘即被一条绳索缚住，越挣扎越紧！ 若不通达一法，即为一法所缚。原来这夜摩天主放出的是法缚。 天主哈哈大笑：“你连迦叶和释迦都不知道，还妄称法赖僧传，真个好笑。” 心缘发愿要法门无量誓愿学，但在夜摩天主面前，却不过一合之敌，被其擒获。 这是心缘第一次栽了个大跟头。一切都都考验！ 那天主笑道：“我观那东土众生，寒便向火，热即摇扇。饥时吃饭，困来打眠：这是何等自在？你却强要出头，说什么要法水东流。听说你住在妙峰山妙胜洞，自号香严道人，依我看来，所谓元始庭前柏，香严岭后松，载来无别用，权且引清风。先把你监在天宫。” 夜摩天主说完，将手一指，香严即便关在一间大黑屋中，虽然没有草木金石围绕，但四周却如铜墙铁壁一般，莫能动转分毫。 在黑屋之中，心缘暗思：“难道这是我自生的心魔招感的外境？” 心缘早已有金刚慧心，坚凝正心，已破尽生机，浮根四尘已灭，故能显现胜义清净根，乘著所得的八百功德，能见八万劫内，所有众生，业行迁流，转弯回环，死于此而生于彼，随业行而迁流，轮转于八万劫中。 “我发愿让西方妙法传于东土，难道错了吗？”心缘心里开始起疑了。 就在这时，另外一个声音回答道：“佛法和东土众生，井水不犯河水。就像人自然生人，鸟自然生鸟，乌鸦自然是黑，不是招标而黑；鹄自然是白，不是洗成而白。人和天人本来是站立而行，畜生本来是横行的。一切都是自然如此。你还是息了这个念头吧。” 心缘听到这个声音，感觉说的很有道理，但感觉好像这说法哪里又有不对。 就在这时，他内心竟然生出一种强烈的执念：“刚才那种说法是对的，人生来就是要享受的，人是尊贵的，那些动物，生来就是给人吃的。还是过好自己的生活，佛法东传和自己无关，何必自生烦恼？” 无边的黑暗，不见一丝光明，但在这黑暗之中，心缘感觉内心竟然生出了和自己原来不一样的思想，甚至和自己所修的法门完全不一样。 心缘身放净光，但随即被这黑暗吞了! 大自在天，属于欲界第六天，再往上就上梵众天，属于色界天！ 也就是说，大自在天属于欲界最高天！ 就在这时，心缘内心又生出了一种声音:“佛法东传，要历经千辛万苦才能成功，你现在已证别觉仙第一重，如果不是为佛法东传，可与上证圆觉仙顶流，为何自寻烦恼？” 心缘内心一动。要知道，证别觉仙顶流，相当于斩去三尸，也相当于准圣，如果放弃佛法东传因缘，一下子马上答应，真的是修行捷径，羡煞旁人。 心缘想起师父的教诲，知道欲速则不达。他现在马上醒悟到：生而为人，是上辈子持五戒精严，才得此报。持得精严，聪明利根增长，持不精严，这夜摩天主，必然要设下圈套，来考验自已。 过了一天。心缘仍未突破这夜摩天主的答题，因为他确实不知道，如今天主治下关于释迦和迦叶的因缘在哪里。 这也不能怪心缘。在封神劫时代，虽然大势不改，但进程不能自己左右！ 心缘自思，自己持戒清净无染，不然，也不会放出琉璃净光。 然而，被夜摩天主用法缚捉住以后，心缘在这无尽的黑暗之中，自身光明不能显现了！ 释迦是谁？在哪里？心缘尽其心智，不能得知。 原来自己未知的内容，还是太多了。 就在这时，夜摩天主的声音再次响起：“心缘，你师父说非空非有，念念灭处，死后断灭。你现在已是十住位，所谓六欲天处身灭：或初禅天的欲尽灭；或二禅天的苦尽灭；或三禅天的极乐灭；或四禅天和四空天的极舍灭。这样循环推测，穷尽四大部洲、六欲天（二际）；初禅、二禅、三禅、四禅（四际）；再加四空外（一际），总共七际，皆归寂灭。现前的总要消灭，灭后必不再生。既然如此，你不要修这十行法，我可以让你速证十回向。到达圆觉仙顶流。” 心缘见夜摩天主如此说，忽然想起师父教导自己的真修行路，并特意交代：“如此说者，名为佛说，不如此说，名为魔说。”的要言后，朗声答道：“修行路远，不下苦功而可速成。所谓不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天主，你不必多言。我对这妙菩提路，是不会疲怠的。” 夜摩天主又在心缘的心识之中发声：“你自身净光，在我这夜摩天中，无法发光。而我夜摩天中，光明清净，超乎日月，远离人间的秽浊。这就是涅槃真境的境界，只要你肯答应我，我就放你出来，享受这无上的净光，岂不美哉？” 心缘这时又记起师尊的教诲，这欲界六天，乃是有漏之天，连初禅天都比不上，怎么可享受寂灭之快乐？ 心缘是大心阿罗汉，因亡果丧，自性之中本自具足，岂可在这六欲天中外求？ 心缘听了，微微一笑：“天主，即使是夜摩天，也还是欲界，岂有这寂灭之乐？不必惑我。我真精妙明，虽未能圆照法界。只要我无功用道，自然有成就的一天。岂是这欲界诸天所能拘束？” 夜摩天主道：“既然如此，你立志要法水东流，那就请你找到未生的释迦，你自然就会出来。”说完以后，再无声息。 看来，不找到释迦，自己是出不了这个黑地方了。 万法不离自性，什么才是释迦呢？ 缚在这黑屋，据道而论，语也不得，默也不得。就是语默两忘，亦没交涉。 句中无路，意在句中。无意无不意，非计较之所及。若是劈头点一点顶门，豁然眼开者，于此却有疾速分。若低头向意根下寻思，卒摸索不著。 万法无根，欲穷者错。一源绝迹，欲返者迷。心缘没想到这夜摩天主竟然如此厉害！竟然让自己陷入了回首不逢，触目无对的境地！即使心缘用尽觉观，依然是机上了不停，语中无可露。彻底搅不浑，通身扑不碎。 这可比在东土化导截教弟子难多了！ 怎么办？怎么办？心缘一次次叩问自己，一次次向自性处寻求，仍然一无所获！ 心缘不知道，这正是自己妄念与正念交战之时，若妄生贪嗔欲念，就会著魔，走火入魔。一著魔境就难破除，虽有人指点，亦执迷不信，终至堕落。 而夜摩天主，以释迦和迦叶二名去系缚心缘，也正是利用了心缘要佛法东传的心态。要知道，凡有所求，皆是有为，有为即是有漏，若著了这要佛法东传之相，即使知道迦叶和释迦是谁，也要被法所缚。 心缘自思：“我曾发四宏誓愿，要众生无边誓愿度，而这众生无边，必不能度尽，所以我遍观这三千大千世界，没有犹如芥子那么小的地方，没有一粒微尘之处，不是菩萨舍弃身命的处所，为要救度一切众生的缘故。然後，众生度尽，方成佛道。” 然而，众生度尽，众生在哪，佛道在哪？如果著我相人相，不能即相离相，怎么能广度有缘？ 离一切相，即一切法！心缘观照到此，不由得笑了。 就算是迦叶和释迦，也不过是名相而已！不可言其无，也不可言其有，言语道断，心行处灭。心佛众生本就一如，灭却度相，当下即是。 就在这时，心缘身上放出了琉璃光明！ 哪里有什么小黑屋，只不过是自己的心缚而已！ 就在这时，夜摩天主又来到了心缘面前：“佛未出世时如何？” 心缘答道：“琉璃瓶贮花。” 夜摩天主又问：“出世后如何？” 心缘答道：“玛瑙钵盛果。” 夜摩天主追问道：“未审道友今日是同是别？” 心缘笑道：“趯倒瓶，拽倒钵。” 夜摩天主身放大光明，在光中说偈：“若人欲了知，三世一切佛。应观法界性，一切唯心造。” 心缘顶礼这天主：“天主教诲，不敢或忘，令我欢喜。 夜摩天主道：“道友，我观下界东土，你的徒儿天祥，已经到青龙关去了，一切是考验，道友请回。” 说完，心缘恍惚之间，回到了妙胜洞，果然不见黄天祥在洞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