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次
有时候，人与人之间也许只有缘，并没有分。 李子漠和凌云启，这样莫名的相遇和莫名的相知，来的是如此突然和神奇。 知道凌云启消息发送的第二天，李子漠在上班摸鱼的间隙都还在回想这几日的奇妙经历，完全没有缓过神来。 李子漠是他所在公司的会计，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但又是一个大家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角色。大学毕业后，就来到这家公司上班，每天朝九晚五的生活，让他很是无聊。 当然，既为职场，必然就有遇到这样那样的奇葩，一如之前讲到的，那些觉得李子漠性格好，老是请他带班的同事们就是其中之一。 “子漠，怎么？有心事吗？”对面出纳徐姐问道， “哦，徐姐没事，假期后遗症还没有缓过神来。” “小伙子是不是谈恋爱了，看你一脸春光！”出纳徐姐打趣地问道， “没有啦，姐，别乱猜，真的是假期后遗症！”李子漠无语的回答， “那行，这几笔款我已经打了，你那里的好好登记一下入账，我可提醒你哦，别发呆把该干的活儿没干好哦！”出纳徐姐把他拉回了现实， “好的，徐姐，放心！”李子漠回复工作常态的速度异常的快。 放在平时，李子漠会选择继续发呆，但在今日，想想也就算了，还是继续工作吧，也就是个小孩儿。 忙碌了一天，李子漠躺在沙发上睁眼看着雪白的天花板，若有所思。 昨夜的梦实在是太真实了，又实在是太气人了。 倘若这真是凌云启以后的命运，他反倒有点不甘和担忧起来，那个青面獠牙的怪物可不能真的出现啊，那会是凌云启的噩梦。 李子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个梦，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梦来的如此突然，突然到有一种窒息的感觉。他洗漱完毕，躺在床上，想让这个梦继续起来，因为，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准备在梦里与这个青面獠牙的怪物决一死战。 可是，连续几天，每天睡觉前他都暗示自己一定要再做这个梦，可，一切都一无所获。 星期天的午夜，李子漠从迷糊中醒来，这几日关于凌云启的梦境问题一直萦绕心海，不知如何解答。 窗外，吹起了五月的风，夏天就要到来了，风中夹杂着楼下黄角兰的花香，今年的花开的异常的早。 “所以，我要不要继续跟这个不礼貌的女生联系呢？” 这个问题萦绕在连续几天失眠的李子漠心里，他不由得打开手机，翻看跟她的聊天记录，想再细看这个姑娘到底是什么样的性格特征。 大学时候，李子漠辅修过心理学，知道通过一些基本的信息判断一个人的性格，这是他平日里最引以为傲的一点，当然，旁人会觉得他这种想法神经兮兮的，但他每次实践似乎都能成功识破别人，这也许和他天生的识人能力有着莫大的关系。 翻看完长长的聊天记录，李子漠发现，凌云启特别喜欢在夜晚9点过后到凌晨1点这段时间聊天，这是一个人内心最为脆弱的时间，也是一个人最真实的心里映射时间。 设若不是有固定的聊天对象，这个时间会是一个人心灵最为活跃的时间，简而言之就是：朋友多的人话最多的时间，朋友少的人最孤独的时间。 “看来，凌云启真心朋友应该不多，不然也不会出现她给陌生人打电话聊天的举动，嗯，一定是这样！” 李子漠开启了旁人看来神经兮兮自己看来成就感满满的疯狂分析模式。 ......... 他再次细看凌云启发过来的自拍，又一次确认了这姑娘脸上那股超乎自身年纪的忧伤，这忧伤不知从何而起，但一定是一个有故事的存在。 思索再三，李子漠继续翻看，最后看到末尾那一排工整的对仗文： 我好好上课 你好好上班 只一瞬，李子漠感觉内心突然温暖了一下，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像找到了知己一般的温暖。 在现实生活中，人情的冷漠已让他失去了多少乐趣，看到这排充满鼓励和自勉的话，他反倒觉得这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带给自己的真诚远过于身边人。 李子漠，沉思了良久，下了一个大大的决心： 这个小朋友值得深交，与爱情无关而关乎一分相知。 李子漠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把这姑娘危险的社会观扭转过来，才能保证她安安全全的不遇到梦里的青面獠牙怪，这才能从根本上把他的梦境解除。 之后的日子里，李子漠忙碌了起来。 繁忙的五月每一天像电影镜头快进一般迅速的耗了过去，没有牵挂的日子，每一天都不会被人记住。 李子漠终于熬到了6月6日，明天，是高考的第一天。他不知道凌云启现在是否可以是用手机，但在内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他： 明天她就要高考了，作为朋友，你要鼓励一下她，不管她看不看得到！ 于是，李子漠打开手机，编辑了起来： 人的一生会经历许许多多的考验，明天是你最重要的一次，在这样特殊的日子里，我希望你休息好，不要去想其他，准备好满满的能量，向前冲吧！高考加油，凌云启小朋友！ 点击发送后，李子漠如释重负。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跟人发送祝福，学会计的人一项谨言慎行，有时显得很是无情。所以，他在心底做了许久的思想斗争，才转变自己的心态，开始编辑，最后发送。 “蛤？谢谢大叔！” 半分钟后，另一头，有了回复。 看到这短短的五个字，李子漠心里既兴奋又气愤，兴奋的是，她居然在；气愤的是，她居然在！她不应该是收了手机在准备学习的吗？？？ 李子漠愤怒超过了兴奋，立马问道！ “你不是应该准备考试吗？怎么还在用手机！” “额！！！！我请假出来买药，需要有联系方式啊！” “你买药？你怎么了？” “我没事，我室友肚子疼，肠炎犯了，我出来给她买！” “你还是个热心学生呢！”李子漠这才稍微消了消气，顺便对自己刚才的想法自责了一下。 “我是室长啊！我不出来谁出来！不过也好，出来透透气！”一边表达着室长的责任一边其实也说明了凌云启此刻内心还是有点慌乱。 对于，模糊的未来，以及没有明确的考试，谁心里会有底呢！ “明天不用紧张啦！正常发挥就好！”李子漠已经看出了她的心事，变了个法子安慰道， “我正常水平很跳跃，还是超常发挥吧！” “什么叫很跳跃？” “就是有时候过线，有时候不过线，有时候过线很多，有时候查很多过线啊！” 这可把李子漠整蒙了， “所以，你每次考试全靠蒙题全靠运气吗？”李子漠打出了这一排字，复又删除，他想了想，今天这种特殊时刻，不能这样刺激她，万一她一气之下心情不好了，直接影响明天答题咋整。 他在脑子里过了过，说到： “那就祝你明天超常发挥吧！超常达到超过日常最高水平！” “哈哈哈，不可能的啦！一般老师们为了安慰我们，高考前的测试题都是比较简单的，我知道高考的题运气不好的话不会是最简单的题型！”这凌云启，话语口气里全是过来人的语言，这可把李子漠又一次带入了聊天死角。 “所以，你觉得你考不过了？”因为平时跟人聊天都是杠精，李子漠还很难改变自己聊天的语气，打出这排字准备发出的时候，他又一次删除了。 “放心吧，爱笑的女生运气一般都不会太差！”他又一次扭转了自己的语气，开始劝慰道，他还不习惯用这种语气聊天。 “哈哈哈，大叔怎么知道我爱笑？” 终于聊天对路子了！ “因为我看你之前的合照里笑的都很开心呀，而且还有半个酒窝呢！” “你好细心哦！这都能发现！” “而且你每个合照都是笑着的呀！” “哇，你还挨个去放大看了啊！” “对啊！” “可我自拍很少笑，都是酷酷的，所以，我一个人的时候，并不爱笑，我不是爱笑的女生！”完了，李子漠这下遇到对手了！ 以往，都是自己是杠精的位置跟人聊天，那种把人往死里怼的感觉曾经让他如沐春风，现在觉得换了过来。对面这女生坐在了他聊天坐的位置上，而他自己坐在了自己聊天时候对面人的位置上。 第一次，李子漠体会到了如坐针毡的感觉，体会到了被人怼到无法还手的感觉，当然，凌云启只是心情烦躁，并没有直接怼她的主观意图。 但，从未有此感觉的李子漠却很尴尬，他该怎么办呢？ 这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改变态度主动跟人聊天得来的聊天机会不会就这样聊死了吧？ “我自己玩儿的时候，也不会笑！”半响，李子漠做了回复。 “好像是吼！一个人的时候笑会被人说脑子有病！还是神经病，哈哈哈” “对呀！你是不是很紧张呀，关于明天！” “对啊，大叔是怎么看出来的？我什么都没说！” “因为大叔当年也是啊！”李子漠打出了这排字，想了想，显得自己很没有脑子，他又删除了，复又回复道： “你是不是还为此差点失眠了！” “蛤？大叔。你怎么这都知道，我昨天晚上半夜就醒了一次，不过后来太困，又睡着了！” “那你今晚一定会睡好！” “为什么？我还害怕我今晚会失眠呢！” “只要你用我方法了就会睡着” “那你说，是什么方法！” “那你说一定要照办！不然不说！” “糟老头子，你一定要这样？” “破小妮子，我就要！” “你大你大，我不跟你争，毕竟你连续两次猜中了我的想法，我怕了！” “怕了哈！怕就听话！” “快说！我要进校门交手机了，大哥！” “你今晚上回去，用温水烫脚，然后，躺床上听歌，听到有了睡意就睡觉，一本书也不看看，一页也别打开！” “蛤？我怕我明天起来什么都不记得了！我还说再复习一下！” “听我的！你越摸书越睡不着！” “这有什么讲究吗？” “有！” “摸书久了，书有毒！” “扯淡吧，说真正理由！”凌云启根本不相信李子漠那套迷信。 “你昨晚上失眠是不是看书到很晚，再睡觉的？” “对啊，蛤？怎么又说中了！”李子漠怎么会样样都中，因为他高中同学，当时的全班第一也是全年级第一的同学，当年就是这样，结果连续三天失眠，考试直接挂掉，活生生的例子，他能不知道。 当然，这一点，他不会告诉凌云启。 “所以，不要问原因，按我说的办！你今晚觉得没事！你信不信！” “半信半疑！” “不信你还有的选？” “没有！” “所以？” “按你说的办吧！主要是我怕失眠！” “哦，睡觉前，不要告诉自己我不会失眠这样的话，你只需要听歌有了睡意，不管他们干什么！你自己直接睡觉！” “好，大叔，我进校门了！要交手机了！祝福我吧！” “好！加油，今晚不会失眠！” 这次的聊天，虽然短暂，但给了李子漠一点点宽慰，他以为要高考后才会有的回复，没想到半分钟就来了。而且，他的及时出现，也许，对凌云启来说，是一次不小的帮助。 他们的第五次相遇，就在这一个主动一个被动，一个经验主义，一个狂想主义之间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