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喧嚣的风
这会儿大理寺的门口已经被前来围观的百姓给团团包围住了，顾衡等人使出好大的劲儿才挤到了前面来。 只见大理寺的门前正站着一人，双手拎着鼓锤，正在与大理寺的衙役们对峙着，看来敲鼓的人正是此人了。 顾衡略微有点疑惑，这人的身影为什么看上去有点眼熟呢？ 只听那人在门前大声喝道：“赶紧把裴伦给我喊出来！” 乍闻此言，围观的民众们倒是愤慨激昂，纷纷地高声怒斥着：“裴大人的大名也是你能直呼的？” 很是吵闹！ 那人忽地转回头来怒目瞪着他们，倒是把大家吓了一跳。 这人看起来好凶的样子！ 顾衡几人却是呆了个呆。 这不正是王爷本人吗！ 王爷这是在这儿做什么？ 门口的衙役们是忙成一团，一伙人小跑着去找裴伦了，另一伙人是好生安抚着王爷让他不要再敲了因为实在吵得很，还有一伙人忙着给这群不知死活的百姓们介绍着王爷的身份，叮嘱他们千万要记得死字是怎么写的。 那些叫嚷得最凶的人不由得暗中缩了缩脖子。 妈耶，这人竟然是皇上的兄长。 晋王殿下！ 话说那裴伦也是刚从朝上下来，今天怎么说也赚了点小钱，心里正得意着，悠哉悠哉地在街上往大理寺晃荡呢。一边儿晃一边儿还不由感慨，今天这风儿甚是有些喧嚣啊！ 没过多久，裴伦就被出来寻他的衙役给逮到了，众人二话不说愣是把他仰面朝天地架了起来。 裴伦大惊失色，你们这是想干什么，是要造反不成？ 就算造反也不要绑我啊，我跟你们可不是一伙儿的！ 众人一边架着他一边狂奔起来，哀号道，大人啊你要是再走慢点，咱们家衙门可就要被拆了啊！ 裴伦是满头雾水地被他们给架回了大理寺，这时候门口已经团团围了好几圈人，裴伦不由得无语凝噎，这架势就是皇上来了一时半会也进不去啊。 好在有眼尖的民众瞧见了他，围堵着的人群不由得留出一道缝隙来，供裴伦通行。好说歹说是终于挤了进来，愣是给裴伦挤出了一身热汗。 瞧见他，王爷冷嘲热讽的说道，“哟裴大人这是在外面逛街逛回来了哈？” 你在殿前可不是这副嘴脸的啊！ 裴伦心下了然，这怕是出什么事情了，连忙上前道：“哎呀，这是什么风把晋王殿下您给吹来了啊？” 王爷不置可否，冷声哼了一句。 趁着上前的工夫，裴伦偷偷地小声问了一句：“什么情况？” 王爷不易察觉地朝他递了个眼色，轻声道：“好好演。” 得嘞，您就瞧好吧！ 裴伦向后退了一步，拱着手朗声道：“王爷，不知今日来寺里是有何贵干？” 王爷怒骂道：“我府上今天又死了一个人，你要给我个交代出来，不然我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在裴伦心惊之余，衙役上前来与他细说了府上侍从的事情，这事情已经在朝会之时查出结论了。凶手和死者的身份明确，死因也都很清楚，是个显而易见的强盗入室杀人案件。 裴伦恍然明悟，那王爷这番举动，看来这是要找借口严查下去了。 裴伦偷偷打了个手势，用口型示意道：“是大是小？” 王爷秒懂，握紧了拳头，示意道，是小！ 那就是往小了查，裴伦心领神会。他心思一转，上前抱怨道：“王爷啊，那不过是件强盗杀人的案子，凶手不是也跟着同归于尽了嘛，至于还劳您这么兴师动众的来闹吗！” 王爷一吹胡子：“放屁，他们这是不把本王放在眼里！” 裴伦好声劝道：“哪有什么他们啊？那凶手不就一个还死了嘛，这纯属是意外啊王爷。” 王爷一摆手：“别废话，这背后肯定是有人在搞鬼，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我哪个仇家，你要给我往死里查！” 裴伦一脸为难，摊开手来：“王爷，何至于此啊？” 王爷伸出手来指着他的鼻子威胁道：“这事儿不给本王个交代，你就等着掉脑袋吧！”然后一摔袖子，气呼呼地走开了，围观的百姓也不敢阻拦，连忙让出路来，一路看着他扬长而去了。 裴伦脸上阴晴不定，半晌没有说话，忽地冷哼一声，入了寺去。 事已至此，衙役们也上前劝说着围观的百姓散了开来。 顾衡几人面面相觑，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良久，顾衡惊疑不定地问：“这样是不是就闹大了？” 谢知玄点头：“王爷好手段，我们就先走吧，大理寺今天就不要去了。如果所料不差的话，裴大人或许会安排人去府上的。” 三人打定心思，就此离去。 那边裴伦也是回到公堂之上，阴沉着脸，坐在那里不发一言，衙役们在堂下也是大气都不敢喘。 裴伦却是在思索着王爷是在暗示些什么了。 晋王府这两天接二连三的出事，如果真的是如王子殿下在朝上所说的，背后是有什么阴谋在的话，那么王爷此举也许就是迷惑对方了。他听得很清楚，王爷离去时在他耳边还轻声地说了“悬赏”两个字。 他们应该是掌握了什么线索，所以才会示意往小了查，这样说的话，看来是确定我能帮到他们了。 思及此，裴伦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 裴伦闷哼一声：“你们都说说来，一个强盗杀人的案子是要怎么深查下去？” 这人很明显是要找人充当出气筒，堂下众人是一声都不敢吭。 裴伦似是很生气，拍着桌子怒声道：“这么一个破案子，这是诚心刁难我们不是？！” 堂下寂静无声，没有人敢在这时候上来接茬。 过了半晌，裴伦似是认命是的，再度开口道：“话说那名凶手家住在哪个坊，有查到吗？” 终于是问了个别人能接得上话的问题了，有衙役忙上前答道：“在安业坊。” 裴伦心中响起了警铃，昨天死的那家人住的地方就在它旁边！ 原来是这样。 裴伦瞬间明白了，向众人吩咐道：“查查安业坊和它周边的几个坊市，我们要查出来这人这几天常去的场所，不然没办法给王爷交差。” 少卿宋轶说道：“大人，这么多地方，我们人手不够的啊！” 裴伦佯装着沉思片刻，“这样，先找人来画个像，再安排几个人跟着挨家挨户去问，能提供准确消息的人就给赏钱。” 宋轶：“这又得花出去寺里多少钱去啊！” 裴伦呵呵一笑，“这又不关我们的事，我们出什么钱，王爷既然想查就让他自己来出钱呗。” 众人闻言皆不解，这又是怎么个说法？ 裴伦直接点名：“方书峰你过来。” “啊？”被点名的年轻人直接震惊，他只是寺里一个籍籍无名的录事，平日里就是抄一抄文书，管理下簿籍，没想到这时候竟然能被裴伦给惦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