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遭遇战（二）
正当秦阳和徐文璧在内守备衙门与守备太监潘真陷入尴尬的场面时，江宁镇的指挥朱襄、蒋升正率领数百军士往宋园方向行去。 “消息可靠吗？”朱襄骑在马上，问手下道。 “回指挥，小人外甥是镇上开rou铺的，那宋家每天都会派人去他那儿买rou，可最近好几天，都未曾见到宋家人出来买rou过。” “三天没买rou也不能说明什么吧？”有其他人表示不同意见。 “宋家我知道，园子里住着有几十号家眷，最近确实没见宋家有人出过园子。”也有熟悉宋家的军士附和。 “嗯，不管宋家是不是出事了，本官接到上峰指令，要严查倭寇行迹，既然有可疑之处，就不能草率放过！儿郎们，前面探路！”朱襄命令道。 “是！！”众人齐声答应。 时值六月盛夏，天气炎热，行军至半道，这帮镇兵已经有些不耐暑热，更有甚者甚至解开了甲胄，以手扇风。 好不容易看到宋园了，副指挥蒋升命令大部队到附近山坡上的樱桃园休整，一边观察宋园的情况，准备以逸待劳。 大久保正男和十名下属倭寇正按照川上忠秀的吩咐，一大早便在樱桃园内隐蔽，此时见到浩浩荡荡行来的江宁镇部队，便有人建议按照计划退回船上。 大久保正男没有说话，看着越来越近的明军大部队，眼睛里的凶光越来越盛！ “睁大你们的眼睛好好看清楚，来的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要是被这样的敌人吓得跑回船上，我们‘天人众’的脸都要丢光了，八嘎！” “可，可万一误了川上大人的计划...”这名倭人话还没说完，就挨了大久保正男一个大嘴巴子， “混蛋，胆小鬼不配成为‘天人众’的一员！” 那名被打的倭人立即道歉：“嗨，射你马晒！” “各单位注意隐蔽，等明军进入这里后，听我指挥出击，将这群明人杀个片甲不留，替隆造法师报仇！” “嗨！”x10 朱襄和蒋升带着三百余名衣衫不整的军士甫一进入樱桃园，这群士卒便急不可耐的争夺阴凉之处，兵器盔甲到处乱扔，或坐或躺，纷纷在树荫下饮酒乘凉起来。 “你、你、你，你们几个，去宋家园子打探情报，你们几个，都给老子起来，去樱桃园子外面挖沟壕去！” 被点到名字的士兵叫苦连天，不情不愿地起身干活，其余士兵幸灾乐祸地在树荫下哈哈大笑。 藏在树上的大久保正男瞪了之前提议跑回船上的倭人一眼，意思是，你看看，就这样的明国军队，也值得我们逃跑？那名倭人也羞愧地低下了头，承认确实高估了对方。 时间慢慢流逝，日头越升越高，气温呈几何上升，有些饮了酒的士兵干脆就着树荫打起了盹，林子里一时呼噜震天。 “大人，这样好吗？”蒋升看着一地狼藉的士卒，忧心忡忡对朱襄道。 “唉，咱们江宁镇有什么像样的兵，还不是只能矮个子里挑长子，希望咱们这次出来遇不到倭寇，做做样子也就和上面交待的过去了，万一真遇到了，这三百人哪怕是三百只猪，也应该能淹死几个贼人吧？” 朱襄何尝不知自己手下军纪松弛，战力低下，可他有什么办法，养兵练兵都是要银子的，总不能自己贴钱吧，别说贴不贴得起，按照明律，私养士卒可是以谋反论处的。 再者说，也不光自己这一镇，南京城各镇的兵不都是这样吗，这叫和光同尘，是官场的智慧，要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啊。 没多久，有手下来报，壕沟已经挖好，但宋家园子里一个人都没有。既没有看见宋家人，也没有任何倭寇的踪影。 朱襄和蒋升松了一口气，以为今天可以“无功而返”、回家吃饭时，忽听得头顶树梢上一阵响动，一个黑影从天而降，直奔朱襄头顶而去！ “西内！”大久保正男大吼，双手持倭刀从隐蔽处一跃而下，向着那名军官模样的明人劈砍而去。 与此同时，十名倭寇相继从隐蔽的树冠上对着事先挑选好的目标杀去。 霎时间，小小的樱桃园内乱成了一片。 柏川桥，内守备衙门。 徐文璧将自己和秦阳的来意向潘太监说明完后，便眼巴巴的等着潘太监的反应。 可半盏茶时间过去，潘太监依然低垂着头，貌似还在思考徐文壁话里的信息。 侍立在旁的小宦官尴尬一笑，俯身到潘真的耳旁轻轻呼唤：“老祖宗，老祖宗。”坐在椅子上的潘铮悚然惊醒，对一脸诧异的徐文璧等人干笑道：“年纪大了，精力不济，小公爷多担待，刚才说到哪儿啦？” 哎？！合着你睡着了啊！刚才说了这么多，你完全没有听进去吗？ 还没等徐文璧抓狂，潘太监捧起茶杯滋溜一口，眼睛眯起，目光深沉。 三朝大珰的气势瞬间展露无遗： “小公爷所说之事，咱家相信是真的。就在今日早晨，咱家收到了锦衣卫的密报，言孝陵内进了倭寇，死了几个废物，所幸并没有东西丢失，要不然咱家可就无颜面对陛下了。” 死了人？孝陵也进倭寇了？这些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大报恩寺发生的倭寇事件，杂家已经800里加急密报进京，在圣谕没有下来之前，咱家也不好调兵遣将，最多让各营加强城防。哼，居然让倭寇潜进了留都，东南的这些官吏，个个该杀！”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果然每个太监都不简单吗？ “小公爷有这份心，咱家倍感欣慰，届时咱家也会向圣上转达，接下来城里会不太平，小公爷早早回府去吧。”说着潘太监端起了茶杯，这是端茶送客的意思。 勋贵们还是好好的当你们的纨绔子弟去吧，军国大事还是少掺合。 徐文璧看向秦阳，眼神询问接下来怎么办，秦阳微微皱眉，拉着徐文璧起身施礼：“既然公公早有安排，是我们唐突了，这便告辞，只是这伙倭人来历不明，实力不俗，还请多加小心为上！” 潘真微不可察的点了下头，算是给了定国公府一个面子。 一旁侍立的小宦官伸手示意：“二位公子，请” 就这么走了？徐文璧焦急地给秦阳打眼色，这和计划的不一样啊！ 秦阳一声不响，跟着小宦官踏出门槛，刚进院子，秦阳便站住脚，背手看着某个方向：“出来吧，这么浓重的杀意，不会以为我感觉不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