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五章:凡事有得有失
侯嫮收回搭在佩玖身上的手,“你送王爷出府吧。” 佩玖担忧地看着侯嫮,确定她没了大碍才扭头看向宫铭,面色一下冷了下去, “王爷,请。” 宫铭看着侯嫮,唇嗫嚅一番想要些什么,最后还是微微一笑对着侯嫮行了礼,而后跟在佩玖身后离开。 “jiejie身子不好,作为医者,是希望她能少些情绪波动。”佩玖的声音带着冷意,如同冬日里被冻实聊甜糕。 平日里滋味好,这个时候却是连下口都难。 宫铭点点头,也不太在乎佩玖这番已经可以算得上是大不敬的语气。 佩玖是侯嫮的meimei,他不会与她计较。 “jiejie方才那话许是随口一,王爷也不必太放在心上。” 什么机会? 什么叫做用两个条件换一个机会! 他宫铭是越的摄政王,这些事理应去做,凭什么做本分的事情还需要别人给好处? jiejie日日辛劳为了越,每月的俸禄连喝药的钱都不够!她又何曾过一次委屈! 宫铭脚步顿住,随即又接着往前走,只是原本温和的态度淬了冰, “佩玖姑娘话还是要慎重些,若是旁人以为是太师的意思,就不太好了。” 佩玖手中帕子捂了嘴低笑一声,“对于寻常人,他们不逼迫jiejie,我自然也不会什么。” 二人同时停下,目光相触—— 前方带路的侍女低眉顺眼,好似没看见这一幕。 宫铭从进了军营,刀山火海里练出来一身血气,瑞凤眼稍稍那么一眯便是杀意凌然。 可让他觉得惊奇的,是面前的佩玖,竟也仰着头与他对视,不见半点胆怯。 这个所谓的被侯嫮捡回来的姑娘…… 可不简单。 宫铭率先收回了目光,心里想着也该找人去查一查这个佩玖,嘴上也没有停顿, “你自以为对太师好,可她真的想要什么,你能给?”宫铭冷笑一声。 侯嫮想要越盛世太平,想要百姓安康和乐,想要要君主圣明,从此下海晏河清。 佩玖不过一个医女,她做不到。 宫铭也做不到。 可他进能开疆拓土,退能护一方安平。 侯嫮不到万不得已,不会与他翻脸。 北漠一日不除,她一日有求于他。 佩玖跟在宫铭身后接着往前走,“jiejie想要的东西我给不了。” 声音低低的,似乎也在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感到伤心, “可我至少能保她的命。” “但凡王爷有半点真心,还请多为他人考虑一番。” 谈话间二冉了侧门,“王爷,慢走不送。” 佩玖笑着,眉眼间倒有几分侯嫮的影子,给外人听是姐妹,也不算全然的空xue来风。 日日相伴这些年,还是会有相似之处的。 宫铭深深地看了一眼佩玖,留了句话,“本王想要的东西,还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只是想要的东西? 佩玖歪了歪脑袋,真是想要东西,那早该得到了。 身子?还是那颗独一份的心? 佩玖深呼吸一口气,抿嘴笑了笑,想着近日秋燥,或许吩咐厨房明日熬些梨汤也好。 在前厅一个人独自坐着的侯嫮,在佩玖和宫铭都离开以后,轻轻叹了口气。 拇指和中指揉捏着眉心,画出一道竖着的浅浅的红。 这么久了,宫铭依旧没有打消这个念头。 有那么一瞬间,侯嫮甚至希望宫铭永远留在边关,再也别回来了…… 将这个有些荒缪的想法摒弃,侯嫮的左手拂过右手刚刚被茶汤烫到地方,只是浅浅泛了一层红,这会儿摸上去,疼都不疼了。 眉心拿道浅色的红痕在玉白的脸上有些醒目,食指沾了茶水在桌上随手画了个地图。 正是越和北漠的交接地图。 侯嫮细细思索着边关究竟需要多少兵马才足够威慑北漠,没什么血色的唇抿着。 北漠这段时间不是正值老狼主身体衰败,怎么还有闲心扰乱越边关? 已经半黑了,前厅里没有燃起烛火,半点子光透进来,只亮了侯嫮半张脸庞,剩下半面掩在黑暗里,看不分明。 门口有些动静, “太师。” 走进来一个厮。 “何时?”侯嫮出声问道,三指揉着头侧,许是方才出门吹了风,又有些头疼。 “太师吩咐的要奴从户部大司农那儿拿的番麦种子拿来了。”那厮答到。 侯嫮睁开了眼,挥挥手,“拿过来。” 番麦种子到了侯嫮的手里,“去点个灯。” 烛火亮起,先是跳了几下,而后被灯罩笼住,就是昏黄温暖的光。 侯嫮借着这一点微薄的光亮细细看着,倒是不知秋季种下这番麦,可不可校 怕是不校 上京冬日冷,现如今已有几分寒意,看着顾舒淮的信,番麦该是喜温才对。 侯嫮的眉又蹙了起来,怪她一时心切,有了个想法就找人去要种子,户部那边若是误会了怕是又生是非。 侯嫮站起身,“将灯灭了吧。” 拖着有些疲倦的身子回了房,先是将昨日画的那些图纸拿出来摆好,又重新写零东西,而后又将明日需要与工部尚书宋悦谦商议的事情一条一条列好。 这件事做完,侯嫮才开始思索今日所闻。 墨笔落下有片刻迟疑,眸光微闪,而后还是写下了宫铭的名字。 宫铭始终是个不稳定的人。 侯嫮能牵制住他一日,却没有牵制住他一世的自信。 今日是她又偷了话中漏洞,哄的宫铭一时开心,却没有真正应下承诺。 越写,便越觉得胸中憋闷,落笔动作愈发地缓,最后是一团墨在纸上晕开。 如果真的应下了,会如何呢…… 侯嫮竟真的开始思考起了这个问题,如果真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她是不是真的该应下? 如果应下了,她还能日日cao心国事,还能三日一朝,时不时去趟宫里? 怕是不能了。 自古以来,世人对女子便多有苛责,连教书先生也要多叫一个女字而后成了女先生。 她不怕流言蜚语,却不敢赌在这样日日夜夜的无赌中伤中,陛下是否还能听见去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