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明月剑

    七天过去，下一位“神女”如约而至。

    江起眯着眼打量面前的女人，她低眉顺眼，和画像上的人无一处相似。

    手下大概是想鱼目混珠，赌他只是想要个女人，而把这个长的极美的推了出来。

    他没有发火，只是让她离开，别再出现在他面前，然后问是谁出的主意。

    宫人们没人敢接话，他刚要下令惩罚几个以儆效尤，却在开口之前有人来报，说公孙祐公子求见。

    他顾不上管这些人，急忙让他们滚蛋，这笔账来日再算，又抬手示意把公孙祐请进来。

    公孙祐在外半年，身高体壮，皮肤黝黑，若不是穿着华丽，谁也认不出原是个细皮嫩rou的贵公子。

    他与江起相识已久关系甚笃，二人私下里不讲什么君臣礼仪，因此一只脚刚踏过门槛，他就叫嚷起来：“你怎么又瘦了！跟只瘟鸡似得！”

    江起笑道：“不比祐兄习武之人，我倒是想多吃点，但宫里的东西你也知道，看着多，实际能进嘴的没几样。”

    公孙祐大大咧咧地坐下来，宫女将茶奉上。他品了一口，说道：“别唬我，你这茶就不是凡品了，我走南闯北去过不少地方，还就你这的最有滋味。”

    江起微笑，也喝了一口，平日里尝不出什么味道的茶水竟在唇舌间满溢出香味，清新自然，有如置身竹林小院，悠然自得。

    心情明媚许多，他有些期待地问：“祐兄此行有哪些见闻，说与小弟听听。”

    公孙祐却摆摆手，说道：“这倒不急，接下来几个月我打算留在京城，我们有的是时间讲这些。我这次回来，是听说了一件事。”

    公孙祐一脸严肃，江起感到奇怪：“什么事？”

    “你最近有没有遇到些奇怪的情况，很难用常理去解释的。”

    “这，我倒是没留意过。”江起蹙眉，他的生活一直相当无聊，就连刺客都很久没见过了。

    “你仔细想想呢，有没有和平时不一样的地方？”

    江起忍不住摸着下巴思考，缓缓地说道：“似乎我的寝宫里最近总是燃香，我好像这几天睡的很多，然后明月剑……”

    公孙祐更加严肃了，江起心想，难道明月剑有问题？

    “明月剑总是自己出现在我身边，明明我没有动它，就比如现在，”江起指了下靠在椅边的剑，说，“我都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待在这的。”

    公孙祐沉默了一下，接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玉牌，递给了江起。

    江起疑惑地接过，见这红玉牌上用金色镌刻着“仙之隅”三个字。

    “这是？”江起没能明白。

    “我回京时，去探望了隐居郊外的师叔。他给了我这个，说仙隅山庄半个月前复出，密信各门各派，寻找明月剑，问我常进出宫中，是否有见过传说中的明月剑，那则流言是真是假。”

    “仙隅山庄……”

    一百多年前仙隅山庄被灭门，七十多口没有留下一个活人，只有远处的村民在那晚见到庄子里曾爆发出可与明月争辉的光芒，而后去调查的仵作也发现所有死者伤口一致，都有仿佛皮rou融化一般的痕迹，推测为被同一武器所杀，后被证实是明月剑，但当时杀人者却无法找到，最终成为悬案。

    “明月剑消失已久，江湖上几乎无人见过，只是七年前那件事之后，就有流言传开，但深入宫门的杀手们无人生还，因此明月剑在皇宫也只是一则小道消息罢了，更多的是传闻天下第一剑客为何太后卖命，做你的暗卫。”

    “我从未见过，所谓的天下第一剑客。”

    “你出生那天，第一剑客听风影失踪。有人说在宫里见过他，再加上之后对你不轨的人都有去无回，自然就传出来了。”

    “不知真假，倒是明月剑确实在我身边。但我从没见过它出鞘，祐兄，你真的认为它是明月剑吗？”

    江起拿起剑，把它放在膝盖上，轻轻摩挲着剑鞘。

    公孙祐摇摇头，他起初也不过就把它当做柄宝剑而已，但师叔说，仙隅山庄承诺只要有人能将明月剑交给他们，他们就会把庄中秘术送上，而这秘术是登天之法，他们能够百年后复苏，也是靠这秘术。

    在这样的诱惑下，江湖上已掀起疯狂寻宝的腥风血雨，不少人为了一个可能明月剑在某处的消息而大动干戈，皇宫不可能独善其身，更是处在漩涡中心。光公孙祐知道的就已有大大小小数十个门派，黑白两道都在觊觎那所谓秘术。也有更加心狠手辣的，直接对山庄打起主意，奈何仙隅山庄极其难找，有些按照门派长老指引寻到，却发现山庄还是衰败残破之景，于是便怀疑这不过是出耍人玩的闹剧。

    公孙祐看着江起腿上的剑，还想说什么，却感觉到喉咙一紧，然后门口响起声音，一名宫女对着江起行礼，说道：“皇上，太后听闻公孙公子入宫，想请公子去喝茶叙旧。”

    公孙和江起对视一眼，都不理解太后和公孙二人有何旧可叙。

    但江起却不能拒绝，他只好点头说好，公孙也只能起身跟上宫女，往太后处去了。

    而江起想着公孙祐刚刚那番话，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