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入戏
陈家乐现在想早点拍完回去陪陪女朋友，奈何拍摄进度非常缓慢，李賽凤精神一直不是很好，耽误了很多天。 导演每天来问候一遍，不能拍就带着大家爬山撒欢，让大家放松放松。 恐怖片就是这样，就算没这档子事，他们也要安排一些活动陶冶情cao，不然每天闷着得憋出病来。 一个星期后，李賽凤首次出门，倒是没有太憔悴，但就是不拿正眼看陈家乐，俩人处的跟陌生人似的。 导演和林正英心里明明白白，却都觉得是好事，一方面陈家乐拍戏时肯定会分神，这样就不容易沉迷角色，一方面俩人不会生出狗屁倒灶的事，他们俩心理上就过得去。 今天续上之前的拍摄，九叔给文才敷药，李賽凤给他擦拭伤口。 陈家乐没去现场，觉得心里别扭。 可该来的还得来，第二天就要拍他和李賽凤的戏份，还是夜戏。 讲的是任老太爷第二次来任老爷家，要吸任婷婷的血。 老道不在，就由林正英给他化妆。 陈家乐忽然想起一个漏洞，说道：“英哥，僵尸会打喷嚏吗？” 林正英不耐烦道：“你又想怎么改。” 陈家乐思索道：“让棉签自动脱落比较好。” 林正英想了下画面，“也行，那不如让文才用大力气将整个棉签塞进你鼻子里，然后被吸进肚子里更有看点。” “我去！” 陈家乐睁大眼，“你是在报复我吧。” 林正英耸耸肩，“我们还是一部喜剧嘛。” 就没见过让僵尸担当喜剧角色的。 娱苑小二楼一层被布置成灵堂。 陈家乐在大门外激动等待，心里憋着一团火，他已经琢磨很久了。 任婷婷穿着孝服烧纸，文才一身夜行衣背着根竹筒逛了一圈凑到她旁边，拿竹筒当望远镜乱看，瞄到大门口时忽然看到僵尸出现。 陈家乐平举双手一跳一跳而至，鼻子时不时皱一下，似乎是在确定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人在哪个方向。 嘭，嘭，嘭，嘭…… 双脚跳起重重落地，每一下都极重，前面就是紧闭的铁门，他装作看不见一样，继续跳跃，八根指头砰的戳在铁门上面，很疼。 手臂受阻，便知前面有障碍。 陈家乐微微收拢前臂，猛然超前戳去，毫不心疼的让指头撞在铁门上。 轰隆。 整扇大门倒下。 陈家乐又做了一次相同的动作，确定身前没了障碍，才继续前进。 文才急忙跑过去关上门放下门闩。 大门突然关闭，截断了气味。 陈家乐停在门前迷茫了一会儿，扭头朝四周用力大嗅，最后遵循气味锁定前方，双臂自然落下，身体前倾抵在门上，鼻子恰好处于门缝，贪婪的嗅着至亲的味道，骤然站直，重新举起双臂。 虽然表情上看不出喜怒，但从他不断撞击大门的频率就知道他很兴奋。 木门砰砰颤抖，顶上扑簌簌落下灰土。 哗啦。 陈家乐双臂戳进大门，但身体却还被挡在门外，他真似什么也看不到一样，退后，撞门，再退后，再撞。 整张脸与大门一次次紧密碰撞，没有一点犹豫和缓冲。 林正英都不忍心他演的这么苛刻，可偏偏又是他自己要求的，为和以后升级做对比。 文才在里面看傻了，这一刻他几乎以为是真僵尸来了，哪有人不知道痛的。 李賽凤紧攥手帕，替他揪心、心疼。 陈家乐不知疲倦的撞着，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撞进去吸收至亲血液就可以变得更强。 砰砰砰，哗啦，陈家乐手臂吊着整扇门撞入室内，门框晃晃悠悠咣当倒下，两扇大门也慢慢压着他手臂下沉倒在地上，整个人也跟着俯身下去，接着猛然弹起。 两人慌忙夺路而逃。 陈家乐跳到灵台前，用鼻子嗅了嗅，循着气味追着来到一间卧室前，房门紧闭，再一次失去人气味道。 陈家乐又和先前一样垂下手臂，俯身贴在门上，慢慢转动身子凑到门缝前用力吸了一大口，确定就在里面，立刻弹起身子，双臂用力前戳，整张门砰的飞出去。 进入卧室后，陈家乐立刻寻着气味跳到衣柜前，新鲜的人气在这里消失，空气里弥漫着残留的余味，他找不到人了，焦急的在这里踱步跳动。 李賽凤和文才透过衣柜下的百叶缝隙，看着那清朝衣摆跳过去，又跳回来，吓得大气不敢出。 人在哪里？ 陈家乐砰砰砰在房间里跳动，用力嗅着旧时的味道，怎也找不到新鲜的，渐渐打算放弃。 就在这时，二人以为他已经离开，在衣柜里发出呼气的声音。 陈家乐瞬间转身，用力一跃，砰的同天而降在衣柜前，猛然转身，双臂划破柜门插进衣柜里。 “啊~” 李賽凤被吓了一跳，急促惊呼后立即捂住鼻子停止呼吸。 陈家乐立刻转动双臂对准她，又在气味消失的刹那停顿，缓缓转动胳膊，柜门哗啦啦碎裂，露出紧靠墙角的二人。 此时，文才示意她用竹筒把僵尸引诱开，可是李賽凤没明白，于是他便端着竹筒吹了口气，气息撩起她额前发丝。 陈家乐迅速戳过去，双臂深陷衣柜后壁，将她脑袋夹在两只胳膊中间。 李賽凤怔怔看着他那对如死鱼般动都不动的眼珠，害怕的颤栗起来，他没有表情，没有任何动作，直勾勾盯着她，眼前却像空无一物。 甚至感觉不到他的呼吸，僵尸是不需要呼吸的。 文才急中生智，拿竹筒对准外面呼气。 唰。 陈家乐双臂横摆，锋利的指甲将竹筒切断，转身面朝那边，露出半截竹筒里撅起的嘴唇。 文才拔下竹筒，嘴边印了一圈红印，脸色憋得涨红。 就在他即将达到极限时，陈家乐忽然转回身来，狐疑的嗅着寻着。 文才憋不住了，抱着必死决心，飞快掏出两根棉签塞进陈家乐鼻孔里。 咔嚓。 二人一愣，文才呆呆看着手里的大半截木棍，棉花头全都塞了进去。 陈家乐似是感觉不到痛苦，没有半点表情动作。 李賽凤怔愣，这不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糟糕透了。 但戏还得接着演。 “快拿条绳子绑住你爷爷，快。” 文才把李賽凤打发走后就得瑟唱歌。 陈家乐嗅不到人气越发着急，一个劲猛吸，咻的一下把棉签吸进鼻子里，嗅觉再次恢复，迅速朝文才追过去。 二人一追一逃出了屋子，来到客厅。 “咔！” 刘关伟紧急叫停。 忽然一束强光打到陈家乐脸上，那么刺眼、害怕，本能的抬起胳膊挡住光线。 林正英上前抓住他肩膀斥喝，“家乐，这场戏拍完了，拍完了。” “家乐，家乐？” 李賽凤在旁边倍感焦急，紧紧握住他两只涂的黑青的手，想让他放下来。 绵软温热的温度传递到陈家乐心里，嗖的一下，陈家乐飞速缩回手，似惊吓初醒般略有迷茫的看着她。 凤儿姐木木垂下手，揪心的咬紧嘴唇。 “别动。” 林正英斥喝一声，拿镊子将他鼻子里的棉签夹出来，又拿手电筒仔细观察一遍，狠狠拍了下他后脑勺，“叫你不要这么认真就是不听，这种片能认真琢磨吗，不要命了你。” “我……” 陈家乐回过神，看到全剧组人都担心的注视着他，挤出笑容开玩笑道：“鼻子好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