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小兵，小兵

    几人进了关，赵小兵带着莫俏去领重甲，剩下的人则带着那鬼修去了监牢，准备好好拷问一番。

    “小仙师你们真的是从玄金山上来的吗？”赵小兵像个问题儿童。

    莫俏被他一口一个小仙师也叫得怪不好意思的。

    “你叫小兵是吧。”

    “是是，小仙师。”赵小兵连忙回答道。

    “这样吧，你也别叫我小仙师了，我也不过是一个刚入门的小弟子罢了，叫我莫俏吧。”

    “好的，莫俏仙师。”

    两人一路向里走着，轮岗下来的士兵在两旁吃饭休息。

    “赵小兵，都这点了还不去给将军喂马啊？你忘了上次被吊在树上一天一夜了？”

    旁边几桌的士兵哈哈大笑，显然有不少都认识赵小兵。

    被人戳穿了自己辉煌战绩的赵小兵一顿尴尬，打着哈哈说道：“那都是啥时候的事了，现在我不喂马了，有更重要的事了！”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这么小的娃娃，不去喂马还能干嘛？

    领了重骑的装备，赵小兵就要给莫俏换上，奉阳重骑兵的铠甲分为两部分，一套内软甲，一套外甲。内甲自己就能穿，而厚重的外甲就需要一人从旁辅助才穿的上了。

    这铠甲虽然看起来厚重，可四肢活动处都是由柔软的动物毛皮缝制而成，因此双手双腿的活动并没有受太大的限制。

    莫俏不是太满意，太臃肿了。最终只要了套骑兵制式盔甲，再别上那柄黑剑，远远看去与这帮边军一般无二。

    路上有一群士兵拿运粮车的木板支起了一个小桌子掰起了手腕，在一声声加油打气中，主坐的两人面红耳赤势均力敌，这也是这里少有的娱乐方式之一。

    莫俏起了兴致，也要上前试一试。

    赵小兵上前阻拦“边军善骑射，膂力持久，臂力更是惊人，仙，莫俏你要小心。”

    “不碍事，就玩玩。”莫俏笑道。

    眼见那汉子败下阵来，莫俏上前。

    “各位兄弟加我一个如何？”

    众人看着面前的清瘦少年却是有些担心，“小子，虽说是游戏，可终归是力气活，受伤了可不好。”

    莫俏连忙抬手“我看着瘦，力气大着呢！赵兄可以为我证明。”说罢还指向一旁赵小兵。

    “真的，真的，我这位兄弟力气大着呢，怕是你们都比不过他。”赵小兵也只能给莫俏打个圆场。

    “行吧，你坐，输了就下台啊，我可不想伤着你。”大汉让出了位置。

    两人坐好，随着旁边士兵的倒数声两人开始了一场力量的对抗。

    面前的士兵本想让一让面前这小子，让他知难而退，并没有用力掰下去，可是莫俏也是同样的想法。

    好狂妄的小子！既然如此，士兵也不放水了，直接用尽全力。粗壮的胳膊上青筋暴起，大喝一声就要拿下比赛，可是莫俏的手臂就像是石头一般纹丝不动，这让面前的士兵脸上一阵抽搐，这小子！

    莫俏微微一用力就将他的手臂压在桌子上动弹不得。

    周围一阵喝彩。

    “老李啊，你该不是想小娘子想的虚了吧！”周围又是一通哄笑。

    “你行你来！嚷嚷什么！”

    “行！”

    立马就有人出来将老李换下。

    可是很快那人就笑不出来了，莫俏那连马小腿粗都没有的胳膊里似乎蕴含了巨大的力量。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十余人就败在莫俏手下。众人沉默，难道说最近饭里下毒了？他们连一个小小少年都比不过了？

    赵小兵心知肚明，在边上伸着头一直笑也不吭声。

    莫俏觉得时候不早了，再比下去也只是白白打击他们的信心罢了，起身就要告辞。

    远处一个魁梧的汉子刚刚换防回来，“等一等！”

    众人扭头，是韩校尉，此人戍边十几载，生的壮实，武力惊人，在军中颇有威望。

    “听说有个小少年臂力惊人只赢不败，所以我来看一看，想见识见识。”

    韩校尉满脸兴奋，若是说赢个七八人也就罢了，但是听刚刚换防的士兵说这儿有个少年一直都不输，不知道是哪营的猛士。

    “韩校尉，实在是不好意思啊，今天没劲儿了要不我们改日再比？”莫俏推辞道。

    “啊。”看着面前清瘦的少年，韩校尉都怀疑是自己的身材给别人吓跑了，但是别人硬要走韩校尉也不好阻拦。

    “那至少把名字留下吧，下次你来直接让他们叫我就行！”

    “在下莫俏。”

    待到莫俏走后，韩校尉却是有些疑惑，“这少年看起来这么瘦，真有劲吗？”

    可是事实摆在那，旁边的士兵都不可置否，韩校尉摩拳擦掌，期待着下次与之一战。

    “已经问清楚了，对方是一群散修，为首之人是观身境高手，其余的最高不过锦甲。”

    “现在就盘踞在关外戈壁滩上，据此不过五百里的一处石堡内。”

    到此境的修士方知天地之大，万物之广，大道之所不可捉摸，前路漫长，是为知遥。

    以身观身谓观自身的德修，而修士则以天地为镜方知自己的大道所在，是为观身。

    隐隐触摸到道的门槛，凭借自己对道的领悟能够施展出属于自己的神通术法，甚至自己编著功法，又因对道领悟的程度不同分为微润、了然、自在三境，是为神通。

    李南昭接着说道：“这群人就是为了挑起战争，以人的冤魂为养分修行功法，可恶至极。

    事不宜迟，定山，你去召集部队，明早出发，赶在正午时分到达，把他们一锅端了。”

    “嗯，我这就去安排。”李定山说完就去召集部下商议具体事项了。

    屋内只剩下莫俏三人，“明天我来对付观身境修士，师妹你拖住剩下的一群锦甲境应该不成问题吧？”

    “小问题，包在身上。”商筱自信说道。

    李南昭本身就是神通境微润大修士，一境之差，云泥之别，拿捏一个小小观身境不过随手而为之。而商筱也是知遥境后期，锦甲境不可能对其构成威胁。

    这也是为什么李南昭敢在明天就直接出兵剿灭他们的原因。就算那鬼修对他们有所隐瞒，可是境界摆在这，他有这个底气。

    莫俏的任务就是在后边远远的看着，等一切结束后打扫战场，毕竟本来就是打个下手，自然不会让他受伤。

    晚上睡不着，莫俏跟着赵小兵巡视关隘附近。

    奉阳边境的长城都是一段一段的，毕竟有戈壁滩这个天然的屏障在这，谁也没想到会有敌人长途跋涉来此进犯。

    夜晚的西风就像是刀一样割在脸上，又疼又干，站岗的边军每隔两个时辰就轮岗一次，换下来的人就在背风处烤火取暖。

    两人走了一段，被风吹的嘴唇发白，碰巧到了一处哨点，就和换防下来的士兵挤在一休息。

    一个士兵摇晃的火焰下皱眉看书，旁边则是一个老人扒拉着火堆，他并不是正规的边军，而是被贬至此修缮长城的工匠，现在是这个哨点的守夜人。

    “圣人说要劳其筋骨，饿其体肤。”那士兵口中言语道。

    看火的老人不愿意了。

    “小苏啊小苏，你真是看书看傻了，圣人啊，最爱胡说八道了！你让那圣人来这修一辈子城墙来试试！”

    名为小苏的男人刚要争辩，那老人抢先一步说道：“咋了，又想说我没什么学识？又想说我是什么乱臣贼子？我造的是皇帝的反又不是奉阳的反！”

    一顿连珠炮怼的小苏不敢说话，索性扭头睡去。

    赵小兵拿出纸笔，歪歪扭扭的写起家书来，他自小父母亡故只留下一个meimei相依为命。来参军也是为了挣些饷银养活meimei。

    “莫俏，你那师兄真的是我们将军的亲哥哥吗？”赵小兵也不免八卦起来。

    “应该算是吧，我也不太清楚。”

    “看来真是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啊。”赵小兵略懂似的感叹道。

    “就是不知道神仙吃饭是用金碗还是银碗？”

    莫俏扭头，天上有流星划过，拉出长长的尾巴，落在一望无际的戈壁某处。

    赵小兵说这都是常事，只要不砸在人头上就好，别看在天上亮闪闪的，在地上就是黑黢黢的一块。

    倒是京城里的达官显贵们喜欢这些，有时李定山会让他去捡两颗，逢年过节或者粮草不够时就往京城里送。

    低星垂落野，天地分两色。

    “小兵，有多余的纸没。”

    龙尾关大帐内，李定山和李南昭两兄弟对案而坐。

    “上次一别，定山你还是俊俏小伙，没想到现在这么”

    “老了？兄长你还是这么年轻。”或许是连年戍关早已麻木，李定山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还记得小时候两人头一次到那官府大衙，那人对着李南昭说了一个“行”字。李府上下欢天喜地的将李南昭送到了玄金山，却没想兄弟二人再次相见已是十年之久。

    “行了，我知道没去见爹最后一面你难受，生我的气，我自罚一杯！”李南昭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谁也没有注意到到，被关在监牢里的鬼修浑身一阵抽搐，从头发里钻出一只朦胧小鬼，趁着夜色往戈壁深处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