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互相伤害
凉冰站在蔷薇的单人宿舍门口，脚步停顿，敲了敲门。 “进。” 凉冰推门走进。 蔷薇双手环抱在胸前，面对着透明的落地窗，上方的窗口打开了，咸湿的海风从外面吹进来，扬起她额前的一缕红发，大片的光线笼罩在她的周身，仿佛一层金色的薄纱。 悄无声息的，凉冰停在蔷薇身后，脸颊轻轻地贴在了那纤弱的肩膀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蔷薇回头：“想说什么，就说吧。” 凉冰忍不住犯嘀咕，她一直觉得蔷薇是个不太正经的小太妹，行事毫无顾忌，随心所欲，这样跟她时不时犯浑的性格也合得来。 可是每次单独和蔷薇相处，凉冰都是一个很安静的心情。 这种人前人后的变现让凉冰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精神分裂。 或许女人的存在不仅困扰着男人，也让另一个喜欢她的女人为难得厉害。 仿佛听到蔷薇的声音，感知到她的存在，就算只是默默地在那发呆，凉冰所有的躁动不安都会烟消云散。 “能不能不去用天使教你的方法去……去……” 凉冰的声音低低的，像一只呜咽的小兽。 很明显，蔷薇不想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她掉头往外走去。 “你干什么！”蔷薇瞪了凉冰一眼。 在她走过凉冰身边的时候，凉冰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腕，或许是握的时候用来太大的劲弄疼了她，蔷薇的语气有些生气。 “你喜欢他？” 蔷薇愣了一下，那一刻凉冰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瞳，想从里面挖掘出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没有慌乱，也没有紧张，什么都没有。 蔷薇眼眸平淡，但眼神深邃，像是雾气掩盖着的深渊。 她忽然侧头避开了凉冰的视线，“也许说不定呢。” 听到这话凉冰的情绪反而平静了下来，冷笑了一声：“那我倒想问问，你为什么会喜欢上葛小伦？他就一rou丝。” 蔷薇侧脸的神情很冷漠，久久地没有眨一下眼。 “这种问题好像与你没什么关系。”蔷薇轻声说，再次拒绝回答凉冰的问题。 “呵呵，你们认识才多久，他难道对你很重要吗？就算是扯淡，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吧！”凉冰言语有些不屑一顾。 安静了好一会，蔷薇的目光再次挪开了一些。 “为什么不呢？每个人都知道他喜欢我，每天他都会跟在我屁股后面，每次训练他都会听我的话。” “虽然他的表现没其他绝大部分人好，跟我说话的时候也语无伦次，结结巴巴的，乱七八糟的逻辑让我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但他就是想拼命找话跟我说，就是为了多看我一会儿。” “每个周末他会给我带几束鲜花，我没要，他就把那些花插进了一个瓶子里放在了宿舍的窗口，然后像个小孩子一样地傻笑。” “他不会主动惹我生气，但当他见我生气，或者是自己说话说差了的时候，会记得上蹦下窜，满头大汗，我都不知道他在急什么……” 凉冰呆呆地听着，没法打断蔷薇的话。 听起来就像是真心话，让凉冰心里直打鼓。 这是凉冰第一次听蔷薇说起葛小伦，尽管她的语气此时很是平淡，就像是漫不经心说出口的谎言。 但凉冰忽然感觉到蔷薇和葛小伦的真实感情正在侵入她的观念世界，让她恐惧得想要逃跑。 “这算得了什么！” 凉冰的牙齿咬得打颤，眼神凶狠得像一头恶狼。随时都要张开獠牙，咬下去就要见血！ 蔷薇感到手腕上的劲道越来越大，不禁皱了皱眉，用另一只手想把凉冰的手掰开。 凉冰又是将蔷薇的另一只手也钳制住，猛地凑近去看她的眼神，距离近得连呼吸间能感到彼此的气息。 今天蔷薇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玫瑰清香，这还是用得凉冰送她的香水。 这种香水是某个北欧私家庄园的特产，从不对外出售，只供应给王室。 蔷薇所用的这瓶正是凉冰上次以莫甘娜的身份去拜访北欧王室时，国王所给予的赠礼。 因为产量稀少，每年的玫瑰精华只能制作三瓶，凉冰拿了整整一瓶，然后毫不犹豫地送给了蔷薇。 凉冰顿时感到有些心痛，不是因为珍贵的香水，而是这个涂抹名贵香水的女孩，将携带着一身迷人心醉的芬芳，去亲吻另一个男孩！ 这种画面，光是想象就让人承受不了了吧。 “你……你不能这么做……”凉冰口中喃喃，像是一个无助的溺水者，胸口的空气被一下子给抽走了。 “不行，我不让你去！” 凉冰死死地抓住蔷薇，只要她不放手，蔷薇今天就得给她站这待一天。 “你到底要怎样！”蔷薇忽然发作，愤怒地瞪大双眼对凉冰大喊。 “你发什么神经？” 蔷薇忽的冷笑，“你真的在乎我喜不喜欢葛小伦吗？也许我喜欢谁不重要，在你这个百合眼里，只是在不在乎我是不是跟其他男人在一起而已。” “你……” 凉冰嗓子像是被卡住了一样，她不是不能反驳，但又无法反驳。 凉冰确实不能接受蔷薇跟其他男人在一起，可凉冰也不能接受其他女人跟蔷薇在一起，她只想独自占有蔷薇！ “哦，那这么说，你也是不爱他的。只是因为葛小伦是银河之力，他可以为地球而战，不，为你而战，你知道他是出于什么原因决定加入雄兵连的，你觉得你欠了他的，或者说，你只是单纯想利用他而已！” “他是未来的银河系主神，是superstar！我现在要喊你神后娘娘了吗？”凉冰踏前一步，更大声地喊了起来。 与其说是谴责蔷薇虚伪的言行，更不如是在倾吐心中无处宣泄的愤怒。 蔷薇的脸涨得通红，嘴唇也在发抖，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最后她猛地一脚踹在了凉冰的小腹上，“你去死吧！” 凉冰的身形纹丝不动，手中的力气也没有任何变化。 “蔷薇，告诉我，你是说谎的，你现在说的只是气话，好吗？” 凉冰的声音十分低沉，态度转换之快让蔷薇有些反应不及，一度怔在了当场。 “我什么时候说过谎了？”蔷薇狠狠的瞪着凉冰，态度强硬。 “每次，你生气了都喜欢说谎，我知道的，你总是口是心非，我不会信你的。”凉冰的眼中亮起了希冀的光芒。 忽的，蔷薇安静了下来，也不挣扎了，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凉冰。 “你是不是觉得，我喜欢你啊？我跟你吃饭，跟你睡在一起，晚上带你出去兜风，是因为我对你有意思？” 凉冰呆住了，这些话存在于她的心底，只是没机会说出来，只当是双方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罢了，没想到最后被蔷薇说出来了。 “我现在告诉你，我一点儿都不喜欢你，只是当时阿杰把你招进来，老杜说你有能力，我才跟你虚与委蛇，想让你帮雄兵连做事。你说得对，我就是喜欢跟我的追求者搞暧昧，我就是个绿茶，你懂了吗？” 蔷薇步步紧逼，而凉冰则是步步后退。 此时的蔷薇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她，而凉冰的头却是越垂越低。 她不想听下去了，她现在想捂着耳朵转身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以前有个兄弟教他玩炸金花的时候，就告诉过他，玩这种牌一定要会蒙，永远不要比别人先开牌，一直跟对手斗到底，直到那个人开你。 只要你的手牌没被翻开，你就处于不败之地。 但牌玩到此处，凉冰的手牌已经被蔷薇揭开了，胜负已分。 凉冰的脑子嗡嗡作响，明明第四代神体根本并不会出现大脑充血的现象，但她只感觉眼前发黑，像是全身每个细胞都渗出了疲惫的信息沿着血管流淌。 仿佛有个声音在她耳边呢喃，休息吧，走吧，别在这里待着了。 凉冰浑身发软，跌跌撞撞地退到了墙壁上，也再也抓不住蔷薇的手了。 她的精神是如此疲惫！ 原来，就算拥有无比的权与力，在面对心爱的女孩面前，也会无可奈何啊！ “早点说明白就好了……” 凉冰深深呼出一口气，转头就想冲出房门，可刚才进来时被她反锁了，这种智能门在被反锁是需要再次输入密码。 可她此时脑子里一团糟，哪还记得蔷薇房门的密码是什么，只能胡乱拍打着按键。 背后是不轻不重的脚步声，蔷薇缓缓靠近，智能仪扫描人脸后，房门自动开启。 “现在话都说开了，你……以后别缠着我了。”蔷薇的声音很轻，也很坚决。 轻轻的一句话，却像是惊雷一般落在凉冰的心里。 蔷薇走了出去，凉冰没有跟上。 只听到门“叮”地一声合上，如同舞台剧落下的帷幕。 好像，结束了呢！ “对不起……” 虚幻的声音，落入了虚无的时空，落入了谁也察觉不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