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真当本太子可欺?
翌日,天气居然有转晴的趋势。 原本化不开的乌云,今日竟有些消散的意味。 韩途裹着小被子,躺在丫鬟怀里,左边还有个丫鬟轻轻地捶着小腿,酥酥麻麻的感觉顺着小腿爬了上来,韩途只感觉每一根发丝都在震颤。 实在是太舒服了! 难怪古代的达官贵人一代不如一代,在这强大的享乐诱惑之下,就是铁人,也得给侵蚀了。 像这样衣来张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在上层人眼里,不过是最基本的生活方式。 孟子曾说过: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实不欺我! 韩途张开嘴,便有侍女将剥好皮的不知名野果送进嘴里,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口腔里弥散开来。 “这日子,当真是神仙生活啊!” 韩途微眯着的双眼弯成了小月牙,头枕着温香软玉,忍不住蹭了蹭,惹得身后侍女一身娇呼。 “太子殿下,府外有两人求见,自称是为了军饷被劫案而来。” 一个侍卫大跨步走进花亭,目不斜视,单膝跪倒在地,脑袋微垂着。 韩途瞥了一眼身前侍卫,嗯了一声,心知必定是两个倒霉蛋来了,至于是哪两个,韩途并不清楚。 反正可以确定,都是张开地的左膀右臂。 “宣!” 韩途从侍女怀里坐起身来,又挑逗了一番满面桃红的侍女,这才挥手让之退下。 毕竟让两个大臣,亲眼看着自己流连美色之中,确实有碍于观瞻。 韩途可不是韩非,韩非未入朝堂之前,可以贪杯好色,做一个纨绔子弟。 但是一旦入朝,纵使是韩非,也多有收敛。 韩途身为太子,更是要注意这些东西,真要被张开地这老东西告状,他也不好过。 不多时,侍卫领着两个模样端正,身形清瘦的人走了进来。 “臣南宫错(李希),参见太子殿下。” 南宫错与李希躬身行礼,目光上下到来打量着韩途,看起来颇有几分不敬之意。 韩途并不在意,这时候还不是明清时期,臣子上下打量太子怎么了?就是开口骂他,只要说的对,韩途也得接受。 就算是自己名义上的便宜父亲,韩国的王,犯错了同样会被大臣顶撞。 这个时代,君王对于臣子的容忍,绝对是历史巅峰。 一个暴君,是不配拥有贤明的臣子的,只要自身有真才实学,七国之大,到处都可以施展抱负。 这也是李斯明明不是秦国人,却可以在秦国一展雄图的原因。 “二位大人免礼,不知道二位大人来我这里,有何贵干?” 理不理解是一回事,让韩途热脸贴冷屁股? 抱歉,韩途表示自己办不到! 因此语气之中也多了几分不耐烦的意思,听起来倒是挺友好,实际上那抹不耐,就差没写在脸上。 南宫错与李希对视一眼,没有过多的客套,直接开门见山:“臣等无意打扰殿下雅兴,只是为国家社稷着想,前来询问昨晚事情的经过。” 韩途翻了个白眼,这两家伙居然还会用大势压人,国家社稷? 可笑,不过是张开地与姬无夜二人的权力倾轧而已。 南宫错和李希身为张开地阵营的头面人物,如今有了一丝扳倒姬无夜的机会,自然会竭尽全力,搜集证据。 至于二人所说的,为了国家社稷着想,韩途是一点也不相信。 没有兴趣去挑逗这二人的神经,韩途只是冷淡的言道:“昨晚我和两位王叔,在验明军饷无误的情况下,与左司马刘意完成交接。 之后,不敢有丝毫懈怠,连夜冒雨出城。 军队行至新政城郊断魂谷时,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雾气,再加上两位王叔勒令不得点燃火把,因此更显得黑暗可怖。 ……” 韩途没有偷工减料,也没有夸大什么,实际上昨晚的经历大抵就是这样。 作为军饷被劫案的见证者,韩途只是将自己视野观感里的东西一一言明。 至于添油加醋? 实在没必要! 韩途如今还处于姬无夜监视之下,但凡有半点不实的言论出现,下一秒这番话就会出现在姬无夜的案头。 到时候,倒霉的不仅是张开地,可能还有自己。 张开地那老狐狸,自有韩非去头疼。 “说完了,两位大人可还有什么要问的?” 韩途端起酒杯,泯了一口浊酒,自从喝了紫兰轩的兰花酿之后,韩途就对太子府的酒不感兴趣,这玩意,简直一个是天,一个是地。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韩途心里微微叹息着,又想到自己这几天可能要一直待在太子府中,不由得便觉得有些失落。 实在是紫兰轩的姑娘和美酒,太过诱人。 不过当前之事,还是要打发了这二人。 南宫错认认真真的记下韩途所说的每一个字,稍微思考片刻,便直言不讳道:“太子殿下,可曾确定军饷确实没有问题?” “我怎么知道!” 韩途翻了个白眼,心道这个南宫错还有几分本事,竟然从自己的寥寥几语之中,察觉到军饷本身可能也存在问题。 倒是个不得多得的人才! “那太子殿下为何要在交接文书上签字?” 南宫错步步紧逼,双眼灼灼的盯着韩途眼睛,似乎要从中窥探出某些真相。 “两位王叔亲自确认过了,我对军饷之事,一窍不通,自然随王叔的意见。” 韩途没有在意南宫错充满进攻性的眼神,轻松地将黑锅甩到安平君与龙泉君身上。 同时他心中也有些气恼。 这二人定是觉得我软弱可欺,这才一直咄咄逼人,很烦! “但是太子殿下……” 南宫错明显还想再问出些什么,然而韩途却不想再说,脸色陡然间冷了下来。 “二位大人如此做法,真当本太子好欺不成?” 南宫错有些意外一向软弱的太子殿下为何突然如此强势,正要说话,一旁李希突然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 二人目光交汇,南宫错瞬间明白李希的想法,临到嘴边的话又改了:“请殿下恕罪,臣等无意冒犯,只是想为王上尽快查明真相。” “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你们何不去问问我那两位王叔。” “殿下言之有理,臣等告退!” 出了太子府,南宫错和李希坐上马车。 一上马车,南宫错眼中写满了疑惑,直接开口问道:“李兄,何不让我继续问下去?” 李希捋了捋短短的胡须,沉吟片刻,这才开口解释。 “南宫兄,我知道你破案心切,但那毕竟是太子殿下,你这般急迫,岂不是恶了太子!” “李兄,你我蒙相国大人信任,担此重任,怎可畏惧于权贵,更何况太子殿下生性懦弱,从他嘴里,才更有可能得到结果!” 南宫错不满的盯了李希一眼,似乎是在埋怨李希居然畏惧太子怪罪。 “南宫兄所言不差,但你没有发现,今日的太子殿下,似乎有所不同吗?” “不同?” 南宫错听了李希这话,目光中闪过一丝疑惑之色。 片刻的思索之后,南宫错突然一拍大腿,面露恍然之色。 “你是说,太子殿下很可能……” “嘘!” 李希急忙伸手捂住南宫错嘴巴,目光中隐隐有些许警告之色。 “小心隔墙有耳!” 南宫错点点头,原本有些迷惘的目光此刻却突然多了几分明悟之色。 “接下来,就让我们去见见两位王爷吧!” 南宫错洒然一笑,他并非愚笨之徒,通过在太子殿下这里得到的隐约提示,他似乎抓到了某种不得了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