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被调查
咚! 咚咚! 咚咚咚! 一连串的敲门声响起,陈有余从睡梦中苏醒。 他望了望从天窗射进来的微弱光线,脑袋有些昏昏沉沉。 敲门声的时间点不对,现在刚卯时初刻。 事发了? 陈有余惊出一声冷汗。 他不动声色的“嘟哝”一句: “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坐起的同时,暗中握住杀猪刀。 “司纠,有些问题要问。”男子的声音很平淡。 “什么问题,比老子睡觉还重要?”陈有余装出一副“有起床气”的样子,小声嘀咕了一句。 但也不能太大声,司纠和掌书平级,原则上是陈有余的上级。 嘀咕完,陈有余老老实实穿衣起床,开门。 门外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一身黑衣,正冷冷的打量着陈有余。 “什么事?”陈有余语气中有一股不易察觉的“不耐烦”味道。 男子拿出一本厚厚的记事本,直接切入主题:“从月初三至今,你都去了哪里?” 看着他严肃认真的目光,陈有余深吸了一口气。 东窗事发了! 万幸的是显然凶手还没有找到,不然等待自己的就不是问话,而是屠刀了。 除了那天晚上的事情,所有的事,陈有余都做了如实回答。 他可不想因为某些不必要的误会,被司纠盯上。 问话结束,司纠准备离开,陈有余才松了一口气。 司纠在离开前,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返回宿舍的路上,可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不寻常的事情?”陈有余佯装思考,然后认真的摇了摇头,“没有!如果我想到什么,我会第一时间通知您!” 对于陈有余的配合,司纠很满意。 “你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知道一点,”陈有余考虑过被问话的情况,他确实知道一点,如果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反而会引起对方的怀疑。 “知道什么?”司纠有些意外,同时表现出很感兴趣的样子。 “跟方副院的儿子有关,他可能失踪了!” 陈有余当然知道他被杀了,但这不是现在的他“应该”和“能够”知道的事。 “嗯,不错,消息很灵通,可以告诉我你是如何知道这个消息的吗?” 为了清洗嫌疑,不被怀疑,陈有余道:“那天他夫人找副院的时候,是颁奖典礼,我在场。我拿了次魁!”说到自己的成绩,陈有余脸上露出一股“傲然之色”。 司纠大感意外的望了陈有余一眼,站起身,说道: “一个助教,一个书童拿了棋赛的首魁、次魁,还真是学院头一遭。能陪我下一局吗?当然这个与调查无关。” 陈有余不明白他的意思,道:“可以是可以,不过我还想再睡会。” 这是实话,陈有余喜欢睡觉睡到自然醒。 “好,吃完早饭,我再来。” …… 落了几子,陈有余有些好奇的问道: “你们查案这么闲的吗?” 司纠捻着棋子,凝眉思考。 “我查案喜欢不拘一格,你看我在下棋,说不定我在查案。” 陈有余心中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下棋也能查案?” “围棋最能锻炼脑力,脑袋处于活跃之中,犯人在想什么,就可以看的一清二楚。” 陈有余落了几子,发现他的棋路风格简洁明快,又处处暗藏杀机。 想来他的性格根棋风有些相似之处。 棋到中盘,陈有余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关于这个案子其实我也有些想法。” 司纠露出很意外又很感兴趣的样子,“说说看!” “这是我根据苏伶伶八卦的内容瞎猜的,苏伶伶说,自春季以来,有三位女学子失踪,所以我考虑到存在两种情形。” “其一,方道行杀了这三个人,畏罪潜逃。” “其二,方道行杀了这三个人,被三人的家人报复。” 司纠的双目凝视着陈有余,“为什么你认为是方道行杀了三个女学子。” “这是我猜的,不过我有一定的根据。”陈有余站起身,沏了两杯苦茶,将其中一杯递给司纠。 “王教习这么怀疑过,她认为方道行这里有问题。”陈有余边说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对于陈有余的这番话,司纠不置可否,忽然笑道: “很不错的设想,很有想象力,有没有兴趣改行做司纠纠察。” 陈有余显得有些“恼火”,“你觉得我在胡乱猜疑?” 司纠淡淡一笑,说出一番陈有余始料不及的话来: “不,你的棋术很精,擅长布局,说明你的思维很缜密,怪招层出不穷,说明思维发散性很好。这种思维方式,很适合干我们这行。” 陈有余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笑道: “太夸张了吧!” 司纠站起身来,走出门外。 陈有余大感意外,“棋局还未有胜负……” “我至少输两目,你的次魁实至名归!”司纠说完,已不见踪影。 好快的身法!陈有余感叹一句。 他细看棋局,双方落子不到一百手,他所执的黑子确实有一定的优势,但也不足以完全吃掉对方,未来的变化还很多,何以他就认定输了? 这样想着,陈有余拾起一枚白子,落在棋局中。 思量之后,随之,他又落了一枚黑子。 棋局终了,黑子果然以两目的优势,赢了白子。 这一下,让陈有余大感头疼,这表明司纠是一个十分难缠的人,与之打交道,如果不保持一万分的小心,就要被其随心所欲的cao控。 他当即想到: 不可说错一句话,不可走错一步路! …… 所有助教和文职人员都被彻查了一遍。 司纠将所有的纠察报告放在一起,彻夜埋头在纸堆中。 第二天,他早早的来到郦烟的住处。 敲门后,和颜悦色的说道,“可以陪我下盘棋吗?” 棋到中途,司纠忽然笑道:“那日你和陈有余对弈,为何换了一种棋风?” 棋赛中有专门记录棋局的人员,只要调当日的记录就可以查到。 郦烟落子的手顿在空中。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想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额,是吗?”司纠冷冷注视着郦烟,“你可知道方道行被杀了。” 郦烟冷冷道,“跟我有关吗?” “有关无关,我自会判断。”司纠站起身来,正好看到了郦烟白皙的脖颈上,有一道浅浅的压痕。 “并无冒犯,你脖子上的痕迹是怎么回事?” 郦烟又羞又怒,“那是蚊子咬的,好了!问话结束了吧!” 面对郦烟的逐客令,司纠内心冷笑一声。 …… 三日后,一个颇有些机灵的纠察汇报说: “离盎锋经常出入郦烟的屋子,昨夜也在那里。” 他在陈述报告时,并无猥琐的意味。 司纠很满意他的回话。 …… 纠察们发现,司纠对着宣纸凝视了整整一个时辰,觉得很诧异。 宣纸上只有一个名字,郦烟。 想起郦烟的容貌和身段,他们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 水墨笔在郦烟名字上,勾了一个红叉。 为什么呢?司纠总觉得有些不安。 直觉告诉他,他遗漏了什么。 是什么呢? …… 几日来,陈有余都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他逼着自己苦练刀技,以求突破层次壁垒。 他可不愿意到时候坐以待毙,在查出“自己”前,必须获得一定的自保能力。 可惜欲速则不达,苦练之后,仍然突破无望。 这一日,陈有余来到经学学院院长初心,所住的竹院外。 竹院清幽雅致,除了竹子外,院内种植了许多奇树异草。 他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等待着。 直到伺候初心的丫鬟百合,让他进去,陈有余才松了一口气。 一想到十两银票落入百合的腰包,陈有余就有一种rou痛之感。 希望一切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