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我做你的光
    祝飞呼吸急促的起来,他不知想起了什么,紧紧盯着她的额头,她鬓发间有个浅浅的痕迹是她撞墙留下的。    他不知轻重的握紧了她的手腕,“你敢死,我杀了张深时,你知道我做得到,杀人于我而言跟宰只鸡是一样的。”    傅菁手腕被捏碎了一般疼,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张深时……    她和张深时的日子那么恬静,张深时敬她,疼她,但凡拥有过那样的温柔,回头来面对祝飞,再也看不入眼。    祝飞似是觉得自己的警告不够威慑力,带着薄茧的手摸上了她的脸,像是抚摸一只柔软的小猫,嗓音森寒。    “对了,若是浔城人都知道熊想想的母亲遭人轮了,那个熊想想,该怎么活下去?”    傅菁的双眼惊惧睁大。    “你说什么,你……”    祝飞笑着说:“不然你以为秦姮为什么出家?”    傅菁恼了,抬手一巴掌拍在他脸上。    “你胡说!”    关于秦姨出家城里有各种各样的说法,这是最难堪的版本,她不是没听说过,可她同大多数人一样,都是不信的。    她力气小,这一巴掌是拍的真有劲,祝飞脸上吃了痛,笑意反而更深了。    “不信么?是真的呢。她本要寻死,是公子拿秦家的荣华和熊想想的余生,换她退而求其次的活了下来。”    “……”    “熊想想一点儿都不知道呢,她是真傻,傻到以为是她爹和傅二爷两个气得秦姮出家了。”    “……”    “怎么可能呢,秦姮是怎样的女人,我在别人嘴中也了解一二,她会是个被感情伤了心,就抛弃一双儿女出家的人么?”    “……”    “阿菁,你看可能么?她就是被人轮了,整个过程,我是亲耳听到强暴她的人说的……”    外面的风加剧了一些,马车颠簸,厚厚的锦帘时而漏风,寒意时不时的灌了进来。    傅菁更重的一耳光打在他泛着浅红掌印的脸上。    “你还笑得出来?”    她气得颤抖,手也在颤抖。    “祝飞,你瞧瞧你这样,真叫人恶心!”    他竟然笑着说别人的遭遇。    那些痛不欲生的苦难,在他看来是引以为乐的笑话。    他究竟是现在疯了,还是他从前一直都是这样一个疯子?    她抵死挣扎开来,祝飞有意地松开了她,却在她半个身子都探到外头,要跳下马车的时候,又将她一把拉了回去。    “熊想想拦着我见你,她是不是还让你远离我?”    傅菁越挣他抓得越紧,手腕像是要被捏碎了般。    她绝望了。    “没有,想想没有那样说!”    想想一遍遍的问过她真的确定不跟祝飞在一起吗,想想从来不干涉她的决定。    可是祝飞不那么想,祝飞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是暴露给熊想想知道之后,才迅速恶化了。    “她还劝你嫁张深时了是不是?”    “没有!”    傅菁瞪着他,明明白白的说:“别发神经了,那都是我一个人的决定。”    -    “你若坚持认为傅菁在祝飞那里,便去金陵城找他,只不过宗正少卿的府邸,怕是不好进。”    熊想想认定了这事是祝飞干的。    一来祝飞回金陵城的时间太过巧合,傅菁刚一失踪,人这边就打包走了。    二来替人传话的小厮被找到了,他就是收钱办事,银钱一到位,他立马就招出了指示之人是何模样。    眉清目秀,一袭绸缎白衣,青色腰封,手握之剑精雕铜鞘。    这不就是祝飞?    只是熊想想有口难言,不能告诉张深时,否则等傅菁回来,就很难再继续过日子了。    熊想想也自然明白,凭她根本进不去祝府,更别说从祝飞手里要人。    不光是她没这个本事,张家加上秦家都不成。    贸贸然的去,无异于以卵击石。    她看着白修,白修也看着他。    就这样对视半晌,白修绷不住了,打破了这没话说的局面,“总要想办法吧?”    “还能有什么办法,无非就是倚仗你,”她怎么想就怎么说了,“我又没别的资本来叫你办事,出卖色相你又不要,说到底,帮或不帮在于你。”    白修愣了一下,然后说道:“你总该试一试……”    “试一试求你?”熊想想平静的看着他,“我的难处你再清楚不过了,愿意帮你自然会帮。何况提出了我的想法,你也不会按着我的思路走。”    白修眉稍微微一蹙,“未必不会。”    “你也不可能为了傅菁,亲自去趟金陵城的,我没什么指望。”    熊想想几乎有点自暴自弃了。    这事摊上贺飞,她就是告官也无路。而宗正少卿祝大人如此维护白修,白修也断不会跟祝家闹不愉快。    这就是血淋淋的现实在眼前,她除非到大理寺外鸣冤鼓去,指望那大理寺卿能铁面无私。    大不了就是命留那里。    想到此处,熊想想深吸了一口气,朝白修挥了挥手,“再见。”    “我可以去趟金陵城。”    踏出门前,他低醇的声音响起。    熊想想诧异的回头,“你愿意帮我?”    白修点头。    姥姥大寿在即,他本来就要去金陵城的。    顺手去要个人而已,祝大人那边肯定是没问题,就是祝飞肯不肯配合的事了。    “我会尽力,但未必能找回傅菁。”    熊想想看着他,反复确认他不是在开玩笑后,心里头有种抓住了救命稻草的狂喜,“什么时候出发?”    白修想了想,“明日一大早。”    现在天色已晚,没必要赶夜路去。    “好,我回去收拾东西,明日一起走。”    “你不必太担心,祝飞对傅菁有情,不会伤害她的。”    熊想想听了这话,无力的笑笑,有情?这更像是有仇吧。    但她还是对白修点了下头。    她曾不止一次的想要远离白修,可一而再的寻他帮忙。    这就叫打脸吧,这脸实在是啪啪响。    -    这车厢已算宽大,可熊想想总觉得太小了,他们面对面坐着,这样的车厢里,任何举止都太过明显。    幸好他的视线一直在手中书上。    外面风有些大,熊想想不喜吹风,很想把车床帘子给掀下来,可白修偏偏要在车里看书,这掀下来就没光了。    “我来做你的光?”    这跃跃欲试的话一入耳,白修难以置信的抬头看她。    他曾经对她说过。    没有人想活在黑暗里,只要有人肯拉一把……他也许就走进光明了。    难道她也一直记得?    所以现在是她的回应?    熊想想见他目光柔和期待的看着自己,似在等着她接下来的动作。    她放下了宝蓝色车窗帘,车厢里暗了许多,还能看清彼此的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