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密团
罗渊迷茫了，自己所看到的，究竟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徐平对自己说，三皇子想要拿自己的鲜血炼丹，三皇子大肆清理朝中重臣， 但现在郑财却说，上京现在已经成为了众多势力博弈之处， 三皇子每日励经朝政，正在铲除大玄国的陈年旧疾，自上而下的进行清洗。 自己应该相信谁？ 若是看目前的情况来说，徐平反而是更加有动机欺骗自己的那一个， 因为他是坚定的太子党，若是三皇子掌权之后，他必定逃不过对方的清洗。 但按照郑财所说，他从宫中得到的消息是，三皇子已经陷入了身染重疾， 命不久矣。 这样的情况，反而又与徐平所说的一般无二， 这也就代表着，对方确实可能会为了活命，而采取这样的方法。 他是真的觉得自己不知道该怎么抉择了， 这皇宫中的事情就仿佛是一片沼泽，浑浊一滩，深不见底， 这泥潭之中鱼龙混杂，但究竟如何，才能够还原出事情的真相。 罗渊头疼至极。 诸葛青同样也是陷入了深深的怀疑之中，种种迹象都表明， 三皇子确实是和那些东西存在合作， 但种种证据却是表明，这位三皇子所做之事，都有着另一重深意。 而现如今最坏的情况，那便是对方真的为了活下来，与幕后黑手进行了交易，愿意将大玄国以及罗渊的性命拱手送上， 那么另一种可能，便是像郑财所说的那般，他只是想要与那些家伙虚以委蛇， 一心只为锄强扶弱，维护世界和平？ 若是从人性的角度来讲，他是不可能会相信的，但终究啊还是不能排除后一种可能。 罗渊三人对视一眼，都是从对方的眼神之中看出了几分无奈， 和不解的神色。 “现在大家手中都有不少证据，但现在看来，似乎这些证据之中有真有假，但现在我们无法分辨其中真假，最好的办法，就是做两手准备。” 罗渊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惫的说道。 “这些床弩，继续安置着，到时候三皇子露面之时，我会先找个机会与他见上一面...” 诸葛青不禁点了点头， “现在看来，似乎也只能如此了。” 此时的郑财也是默不出声，一时有些吃不准谁的消息为真， 虽然正通钱庄也有着自己的消息渠道，但是面对风媒之首，他却是没这个自信了， 一开始他还以为罗渊只是在夺嫡之中站队，但现在看来，这是真的想要杀了三皇子啊！ 郑财默不作声，现在似乎是自己牵扯的越来越深了， 想想就头疼，似乎这小子从小时候开始就不停的在惹事， 这次的事情倒不是一般的大，一个不慎，可能会吧整个正通钱庄都坑进去，若是只是他自己一人倒还罢了，关键是正通钱庄现在已经成为了一个庞大的整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罢了，还是等回去以后和几位长老商量一下吧， 创立正通钱庄的本意便是探索幕后的真相，相比现在有这样的一个机会，诸位长老应该也不会拒绝。 不过似乎正通钱庄中立的立场也就这么被打破了，以后说不定就是无尽的麻烦， 真是头疼！ 罢了，明天先回去请示一下吧，看来他想要借着沈大少爷这块挡箭牌来出来爽一爽的机会是没有了。 “既然如此，那我还需要回上京去准备一下，最迟明日便赶回来。” 郑财苦笑一声，将长刀再次收回腰间。 “明日若是我不能来，那这便是一次正常的交易，正通钱庄也不只是我一个人所能做主的。” 罗渊微微点头表示理解， 现在他的目的，也不再仅仅是诛杀三皇子了，他需要弄清楚真相！ 若是三皇子真的只是在于那些家伙虚以委蛇， 那自己还真没有理由， 其实说来其中的疑点还真是却是不少，为何针对自己的只有一条通缉令， 为何三皇子坐上了摄政王的位子，仅仅只是铲除了一批朝臣， 若是真的昏君，自知命不久矣的话除了纵情声色之外，为何还能将朝政打理的井井有条？ 这一切都带给了罗渊太多的疑惑， 或许只有弄清楚真相才能解开他心中的疑惑了， 但现在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能够让他去收集情报理清头绪了， 只有这次见到三皇子，才是他弄清真相的唯一机会。 郑财转身向着皇陵跑去，这次并没有像先前那样小心翼翼，反而是全力冲去， 几名手下已经将床弩大致上安装完毕，只剩下最终的掩藏。 “郑大掌柜。” 几名手下看着赶回来的掌柜，脸上露出些许惊讶之意， 这位大掌柜的刚才不是还说只是去散散步而已吗？ 现在怎么跑的气喘吁吁的？ “你们继续处理后续工作，但要记得，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不要用这种东西。” 郑财急匆匆的叮嘱了几句，牵出了之前来时骑乘的快马， 翻身而上。 “大掌柜的，那您现在是准备...” “我有些急事需要回去一趟，若是一切顺利的话...明天回来， 若是我派人传信，那你们就撤退，明白了吗？” “是！” 几人躬身应道，郑财也不做迟疑，向着上京方向疾驰而去。 罗渊看着远去的骏马，脸上露出几分沉思之色。 “我们也先去准备吧，这次，不容有失！” 诸葛青缓缓的点头，两人向着淮阳驿站的方向疾驰而去。 翌日，淮阳城内的居民皆尽缟素，等待着送灵队伍的到来。 日上三杆， 城外远远有一条黑色长龙向着淮阳城处行进， 正是扶灵的队伍。 百余名甲士身覆铁甲，臂膀之上缠着白布，在寒风之中来回飘荡。 为首的几人，正是几位皇子， 几位皇子身穿麻衣，手臂之上戴着写有孝字的袖章， 一只手搭在棺椁之上，一言不发。 几位皇子之中，最小的不过七岁， 他还什么都不懂，只是单纯的沉浸在失去父亲的悲伤之中。 而大皇子同样站在其中，不过脸上的表情却是看不见丝毫的波动， 宛如一尊泥塑，但身行却是有些瘦削，眼中满是血丝， 显得有些憔悴。 踏入了淮阳城中，整个出殡仪式才是正式开始， 棺椁被停放于淮阳城的城门之前， 只见大皇子跪于棺椁面前，其余几个皇子安静的跪在大皇子身后， 熊熊火光在棺椁前燃烧，不断有黑色的灰烬从火盆之中飘荡而出， 大皇子手中捏着黄纸钱，一沓一沓的扔进熊熊烈火之中，看着这些纸钱缓缓化为灰烬， 就像是看着逝去的生命一般。 手中的纸钱全部洒入火盆之中，大皇子行五体投地大利，等到火光尽数燃尽之后， 只见大皇子将火盆高举过头顶，重重的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起棺！” 观天司的大祭祀声嘶力竭的喊道， 一排排单膝跪地的甲士齐刷刷的起身，身上的铁甲摩擦发出阵阵铿锵之声。 棺椁掉头，大头在后， 似乎是在叙说着一位已经逝去的人间帝王，对这滚滚红尘的无限依恋。 就在此时，阵阵的脚步声传来，仿佛是要踏破淮阳城一般， 所有卫士瞬间将手中的长戟交错拦截在一起， 长戟碰撞发出阵阵的金铁交鸣之声。 “张镇岳，代全体虎贲军士，送先皇最后一程！” 只见张镇岳缓缓走到军阵前列，跪倒在地， 双手交错于额头前面，重重的跪下，身后的重甲战士两者两侧推开， 轰然跪下！ 官道之上被激起阵阵尘土，黑铁甲林，一眼望不到尽头。 手扶棺椁的大皇子手上绷起的青筋缓缓褪去，转身看向了站在身侧的三皇子， 秋风之中，三皇子瑟瑟发抖， 嘴唇被冻得铁青，但脸上却带着恬淡的笑容。 只见三皇子微微点头，大皇子僵硬的脸上也是微不可察的露出了一个笑容。 “启程吧，大皇子。” 一个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朱祁镇脸上的表情瞬间收敛，默不作声的向着前方走去， 但指甲已经深深的刺入了掌心之中。 现在最重要的，便是忍耐！ 大皇子沉默的向着前方走去，走向历代先皇的埋葬之所。 罗渊揉了揉酸痛的眼睛，眼角突起的血管缓缓收缩， “长时间开启鹰眼还真不是人干的事。” 他的眼角留下了几滴泪水， 这是用眼过度所产生的自我保护机制。 “没想到你的目力竟然如此惊人，这是否就是你第一次开启的神通？” 诸葛青站在罗渊的身旁，心中讶然。 没错，罗渊的双眼，几乎已经可以称为神通，包括他所谓的子弹时间， 即便是他这个五气朝元之境的武者都难以企及。 一开始他还没有觉得有何奇特之处， 但随着罗渊境界的提升，他的一些能力也在同步提升。 但作为天人境武者的他，却似乎有了‘上限’。 这种变化的原因，似乎是因为罗渊头骨的淬炼所带来的， 但是此时诸葛青却是找不到丝毫的记载，所以直到现在依然无法确认。 不过想必随着罗渊踏入天人之境，定然会出现某些奇特的变化。 “看清楚了吗，下面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罗渊再次睁开了双眼，此时他的眼睛已经恢复如常， 但双眼之中却是有着几分思索之意。 “似乎...确实是有些古怪，大皇子和三皇子的状态并不像是什么有什么深仇大恨， 反而似乎是有着某种...默契。” 说到这里罗渊越发觉得这件事情当中有着许多隐情。 “还有就是，似乎这些甲士之中，有些家伙有些不对劲啊...就像是，傀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