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渠道
尊敬的克罗斯伯爵突然变成了自己的亲戚，让马丁有点不太适应。 听到这个称呼，伯爵微微点头，然后温和地说道： “今后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是维持着像以前那样。对内，你是克琳和洛奇的家庭教师。对外，你也最好不要暴露自己是奥里奇家族的人。” “至于我……” 伯爵露出一抹淡然的笑容：“我曾经也是工匠神殿的执事，不过现在已经离开神殿了。” 离开神殿？ 被驱逐还是主动脱离？ 看起来似乎都不太像！ 而且，伯爵现在仍然和神殿有联系，还相当紧密的样子。 这一点，从那天三个随行的超凡士兵就能看出来。 或许……伯爵是变成了一个暗子！ 马丁在心底暗暗的猜测着。 神殿内的职位也有说法。 每个教区都有一位主教，是当地的最高负责人，有着绝对的权力和地位。 主教之下有神父，然后是执事。 执事的地位也并不低，算是中层干部，而且能量也不小。 伯爵年龄不算很大，看样子脱离神殿的时候应该更年轻。 能做到执事，估计序列不会太低。 神殿也需要资金来维护日常开销，而且数量庞大。 伯爵或许正是那个被推出来经营产业的人选…… 毕竟，在这个等级森严的世界里，背后没有强大的助力，很难守护好如此庞大的产业。 但如果有神殿在背后默默支持，那伯爵能够成为法拉林堡最富有的人就顺理成章了。 伯爵唯恐马丁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继续解释道：“银盾家族的身份，可能会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和危险，所以还是先不要暴露为好。” 马丁仍然有些疑惑。 虽然他对那个灰扑扑的城堡没什么好感，但毕竟是从小长大的地方。 他对奥里奇家族还是有一点了解。 因为能够制作徽记，让超凡者在应对外来危险时多一条命，所以很多超凡者都与银盾家族交好。 而奥里奇家族虽然本身的实力有些没落，但是在人脉方面却仍然不可小觑。 为什么会有危险和麻烦呢？ “伯爵，那神殿的藏书库，我能进去借阅吗？” 甩去脑海中的问号，马丁忍不住问起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伯爵点点头：“工匠神殿这边应该是没问题，不过只能翻阅一些保密性较低的书籍和文献。” 那也足够了！ 得到了伯爵肯定的答案，马丁脸上忍不住露出欣喜之色。 毕竟，神殿内的知识储备可不是其他地方能够比拟的…… 稍稍平复了一下心绪，马丁又提出了新的问题。 “姑父，侵蚀之雾是那个不死人教团弄出来的吧，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有伯爵这样一个百科全书一般的存在，马丁当然希望能够尽可能解开自己心中的疑团。 伯爵目光微微一沉，声音变得有些冷瑟。 “献祭生命，召唤怪物。这是不死人教团一直以来都在做的事。” …… 马丁又询问了不少的问题，伯爵都耐心地为他一一解惑。 马丁注意到，伯爵看向自己的温和目光，仿佛与记忆中瑞贝卡姑姑有些重叠。 等到二人从书房离开时，已经是下午五点过了。 咽下嘴里的液体，努力拒绝了伯爵留饭的好意，马丁有些迫不及待地赶回了金兰花街。 这个区域远离地震中心，房屋没怎么受损，不过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这不，马丁刚一回来，就看见自家窗户上的玻璃全都碎了。 检查了下房间里的东西，厨房里不少碗具也摔碎了。 其他倒是没什么损失。 毕竟，他房间里也没摆放任何值钱的东西。 书架稳稳立在墙边，没有倒下来，这让马丁安心不少。 这装满书的书架是整栋房子里最珍贵的东西。 至少对马丁而言，的确如此。 收拾了一番，他坐下来喘了口气。 至于损毁的东西，回头跟伯爵家的管家报备一下，自然会有人过来处理。 换做以前，马丁可能会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可是现在知道了彼此的关系，就完全不必见外了。 此刻，整个人彻底放松下来，后知后觉的疲惫感也从他那紧绷了一天的身体中迅速涌出来。 歇了一会儿，马丁起身简单就着蜂蜜果汁调制的果茶，吃了点面包填饱肚子。 等到天色变黑，他才拉好窗帘，关好大门，安心躺在床上，从怀里拿出那支羽毛笔。 【神秘羽毛笔：解锁进度92%！】 今天从进入迷雾开始，羽毛笔似乎就在悄悄汲取迷雾中的什么东西。 马丁暂时还不知道其中的原理，但对他来说，终归能算一件好事。 原本他是想等羽毛笔进度达到100%后，再出手救下缇雅的。 这样也许能多一条后路。 但当时情况危急，如果他再不出手，恐怕缇雅就真的要香消玉陨了。 可是，羽毛笔为什么能够吸收侵蚀之雾呢？ 羽毛笔应该是空间系的超凡物品，难道侵蚀之雾和空间有关系…… 马丁有点想不明白。 今天他也向伯爵询问了有关侵蚀之雾的信息，伯爵跟阿尔德的说法一样，对于侵蚀之雾的来源也不太清楚。 既然如此，恐怕也只能靠自己慢慢摸索了。 除此之外，还有苍白之诗、瑞贝卡姑姑的死因等等，也需要自己耐心寻找线索。 每一件都很急，但又急不得。 但是马丁认为自己至少多了一条渠道！ 工匠神殿的藏书库已经对他打开了大门。 想到这里，马丁就有些迫不及待了。 在各种纷杂的思绪中，马丁不知不觉陷入了梦乡。 …… 今夜的法拉林堡，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地震摧毁的房屋不少，戍卫队正在挖掘废墟，拯救那些可能的幸存者。 大部分无家可归的人都被集中到了钟楼前的广场上。 时序神殿前搭建起了密密麻麻地帐篷，让受灾的平民有个暂时的栖身之所，得到心灵上的慰藉。 神殿自然而然也收获了更多的信徒。 此时的广场有些嘈杂。 交谈声、祈祷声、哭泣声交织在一起。 在房屋被毁，亲人殒命的情况下，没人能够安稳入睡。 好在没什么高层建筑，法拉林堡的天气也还算不错，再加上民众的配合，所以救灾行动还算顺利。 而且，法拉林堡高层表现出来的组织力也不错，配合着两座神殿，只用了半个下午，就将灾民收拢、安置好了。 钟楼内，一个圣洁的女性人影站在窗边，注视着广场上的灾民，眼中流露出怜悯之色。 “缇雅，你的伤怎么样了？” 身后，一位老人走进了房间，关切地问道。 此刻缇雅身上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长袍和裙子类似，但布质称不上精细，像麻布一样，还能看到一些粗浅的纹路，颜色也十分朴素。 然而，就是这样简单长袍，穿在她身上却有几分独特的魅力。 “伤口已经愈合了。” 缇雅摸了摸肚子，贴身内衣下的皮肤白皙而又光滑，仿佛刚刚剥出的蛋白，上午那狰狞伤口此刻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 “你今天的行为太冒险了，以后一定要将自身安全放在首位！” 老人沉着脸教训道。 “知道了，阿斯兰主教。” 缇雅淡淡说道。 阿斯兰主教看到缇雅脸上平静的神色，就知道她肯定没听进去，不由得暗暗叹了一口气。 对于这位时序眷者，即便是他也没办法。 因为理论上，她才是自己的上司…… “对了，救我的那人，调查清楚了吗？” 缇雅突然问道。 “马丁·奥里奇，瑞贝卡的侄儿，奥里奇家族的人。不过，他并不具备血脉之力，三年前来到法拉林堡，现在是克罗斯家的家庭教师。” “奥里奇家族……” 缇雅沉吟道，“但他的能力和瑞贝卡并不一样。” 阿兰斯主教点了点头：“是的，根据你的描述，他应该是【刺客】，阴谋序列9的能力。” “能力不一样，但作风却很像呢……” 缇雅缓缓摇了摇头，低声自语道。 看见缇雅的表现，阿斯兰突然警惕起来，神色更加严肃了。 他沉声提醒道：“缇雅，瑞贝卡是救过你，但那是瑞贝卡，马丁只是她侄儿而已！” “而且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还有待观察，千万不要带有先入为主的观念！” 缇雅点了点头，脑子里却突然浮现出一枚金币来。 她突然又问道：“工匠序列有什么办法，可以将阳光储存起来吗？” 听到这个问题，阿斯兰愣了愣，思索片刻之后答道：“这倒是没听说过，我可以帮你问问。” “不过，你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 缇雅再次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想到一些事，有点好奇而已。” …… 浓重的夜色中，某个独栋的小楼里，灯光依然亮着。 一个穿着浅黄色长裙的身影正坐在书桌前，翻阅着一本厚重的书籍。 她翻得很快，像是很熟悉书的内容，在寻找着什么。 一对碧绿色的瞳孔映照着灯光，流露出几分着急的神色。 就在她翻找书籍时，一声轻响从卧室门口传来。 “谁！” 伊迪丝迅速回头，十分警觉。 原本已经关上的卧室门，此时却自己打开了！ 伴随着一声悠长的吱呀摩擦声，卧室门缓缓地转动着。 可门外没有任何东西！ 像是有只无形的手正在进行恶作剧一样。 卧室里的灯光不怎么明亮，照到门口就已经达到了极限。 卧室外的客厅里，漆黑一片。 缓缓打开的门如同一张来自深渊的大嘴。 伊迪丝额头冒出冷汗，飞快地拉开抽屉。 在一叠整齐的报纸边上，她拿起银色的手枪，黑洞洞的枪口第一时间瞄准了门口的方向。 纤细的食指直接压在了扳机之上，已经装填好的子弹随时可以击发。 十分钟过去后，夜色还是十分安静。 不过亮着灯光的小楼里，却已经不见了人迹。 …… 阳光明媚，海风习习。 起床后，马丁穿好衣服出门了。 今天是周六，天气很好，温和的阳光洒向大地，驱散了因为迷雾造成的阴霾。 又到了上课的时间。 马丁吃过早饭，坐上了前来接他的马车，隔着窗户查看街道两侧的情景。 虽然金兰花街没受到太大的影响。 不过，街道上神色匆匆的行人比以往多了很多，仿佛酝酿着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氛。 “老师好！” 克琳和洛奇跟往常一样在门口迎接他，十分恭敬有礼。 当然，这得益于最近这一阵马丁减少了家庭作业的数量。 再加上两个小家伙已经适应了这种题海战术，显得游刃有余起来。 不至于非得留到马丁来之前，还在咬牙切齿地赶作业。 马丁心情莫名有些异样。 以前，这两个小家伙在他眼里只是学生，现现在自己变成了他们的……哥哥。 虽然是表哥。 马丁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克琳棕黄色的瞳孔，温暖的感觉从心底升起。 真的很像…… 为什么身体的原主人整整相处了三年都没发现呢？ 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榆木脑袋啊！ 不过，两个小家伙应该还不知道自己和他们的关系吧？ 马丁心里多了几分额外的责任感，教导起来就更加用心了。 而且，作为一个现代人，他深知自己掌握的基础知识有多重要。 就拿数学来说。 函数、几何、概率等等知识，是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思考模式的知识。 物理化学就更加不用说了。 那是可以规范人类世界观的东西。 很多后世的常识，在这个时代都还没被总结出来。 虽然化学方面的知识可能有所改变，这涉及到这个世界的基本规则，但至少物理学的绝大多数规则定理都还有效。 比如，力学三大定理等等。 等有时间了，或许可以做些实验来验证一下。 比如双缝实验、还有电磁转换。 而且，有条件的话，他还可以测一测一些基本常量，并将它们记录下来，似乎会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儿…… 思索中，马丁和姐弟两一起到了教学室。 照例，是数学课。 马丁一开始上课，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制定更加合理的教学计划！ 他深知一个好老师和合理的教学安排有多重要。 那是几十年间，无数学生用青春验证着的东西。 一周三天的时间实在是不够用啊！ 马丁忍不住看了一眼克琳和洛奇姐弟二人，心里对他们的要求又上升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可他很快就发现，就是这简简单单的一眼，立即引来姐弟二人警惕的目光，倒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 马丁心里有些好笑，却也不打算更改原本的计划。 相信瑞贝卡姑姑在天有灵，也会认可他的做法吧！ 当然在那之前，得先纠正一些认识的偏差。 ———— 虽然是一更，但分量十足，希望大家能够多多支持，给点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