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 小鬼拍门
那两个太监的眼泪，是伤心的眼泪。 而黄锦的眼泪，是激动的眼泪。 魏先生果然没有骗我，小公主确实已经破土而出，复活了！ “小鬼拍门的事，府衙只作不知，你二人暗中在十字街布下罗网，只要有江湖人，去被拍门的商家，说能破解小鬼拍门，务必拿下！” 笑完他就虎着脸，给马千里还有牛巡检，下了一条命令： 听了铁司狱的发言，文朝天微微一笑。 “现在清明已过，那些过路小鬼，也该去哪去哪儿了，大人，依下官看，这件事，就这样算了。” “大人，各位，这肯定是清明雨夜，雨水潮湿气过重，有那夜行的小鬼，连夜赶路不甘寂寞，这才会敲响百姓家门恶作剧，咳咳……” 牛马二人和段初都不说话，铁司狱不得不发言。 毕竟这是夜里驱赶小鬼的大功臣。 文朝天看段初打哈欠，也没生气。 那些商家这才睡了一个安稳觉。 他连吼三嗓子，别说小鬼没出现，连敲门声都没有了。 “小鬼何在，出来跟段爷一战！” 十字街上也没有发现异常，于是段初就站在街中心大喝： 包子铺没有发现什么，他又在十字街走来走去。 所以他连忙让小工匠和杂货铺老板带路，提着刀来到十字街，先把包子铺里里外外搜了一遍。 要不是珠子睡得香，他装修裁缝铺的事，就露馅了。 而且夜里那个小工匠，最后和杂货铺老板一起，过来敲了他家的门。 段初连打哈欠，主要是因为他又累又困，最近不但要顾家里的珠子，还要忙着包子铺的装修。 段初捂着嘴，只顾打哈欠。 文朝天再看看段初。 他不发言，牛巡检没了反驳对象，一时也没兴趣出声。 所以面对文朝天的提问，马千里保持了沉默。 他感觉或许是女儿做法，招来了鬼婴，然后鬼婴看到自己提着刀，被自己的威武雄壮吓跑，所以才会溜街窜巷，敲门搞恶作剧。 而且小鬼拍门，拍的都是商家，像自己这种深宅大院，是唯一的例外。 因为其他家遭遇的小鬼拍门，只有敲门声，没有婴儿哭。 马千里没敢说自家女儿，夜里召唤鬼婴的事。 文朝天说到这里，看了看大家，又说：“不知道各位，有什么意见？” “本府早晨，已经亲自和宋时声，乔装打扮，去勘测过现场了。” “事就是这样，夜里受到惊扰的商家，有几十户之多，不过受惊的，都是商铺，老百姓的住房，倒是没事。” …… 被文朝天知道了，搞不好还要吃军棍。 反正提了也没好处。 牛马二人很默契，这些天都没有提，两家群殴的丑事。 马千里的左胳膊，暂时还不能活动，不过上次和牛巡检，在马府打架形成的鼻青脸肿，却早就好了。 这时牛巡检股上的皮伤，已经好了很多。 等他到了府衙才知道，不光女儿的小院，夜里遭遇了小鬼拍门，十字街还有几十个商家店铺，也都遭遇了小鬼拍门。 第二天，马千里先去了宋家药铺，把卖指骨给马清爽的抓药师傅，差点骂死。 …… 最后雨水把那夭折婴儿的指骨粉末，全部冲到了马小姐闺房的窗下。 雨水在小院里积少成多，哗哗流淌。 他把那截指骨扔到地上，又用脚踩着转圈，生生给碾碎了。 骂完马清爽，马千里走出房间。 “以后再搞这些邪门玩意，老子不打断你两条腿，老子就不姓马！” 马千里对马清爽，又是一顿臭骂，最后恶狠狠地说： 马清爽看父亲还提着刀，也不敢撒谎，道：“在宋家药铺买的。” “从哪里弄来的？”他又问女儿。 于是马千里，没收了那一截指骨。 那样她成了侍神科的大神婆，整个马府都能跟着沾光。 她要是有那本事，别说嫁个朝廷命官，自己直接去侍神科，抱皇帝大腿多好！ 马千里才不相信，自己这个傻女儿，能招来鬼婴。 唤醒那个老婆子，这才知道事经过。 马千里在夜里，被女儿的惨叫惊醒，翻提刀杀过去，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 不然小公主坟中无棺的事，一旦暴露，那就前功尽弃了！ 务必杀人灭口！ 务必顺藤摸瓜，找到跟踪自己的人！ 黄锦没有放弃，一直跟在后面，穷追不舍。 那人熟悉地形，几次拐弯抹角，差点甩掉黄锦，后来又利用强力壮的优势，始终和虽然练过武功，但是年老体衰的黄锦保持一段距离。 黄锦抽出一把匕首，也不说话，在后面猛追。 发现自己暴露了行迹，那个粗壮影，转拔腿，跑得飞快。 黄锦回头一看，一个粗壮影，就在自己后不远。 是有人踩到溪边鹅卵石的声音。 经过山脚一处小溪时，黄锦突然听到后，传来一声脆响。 消除了痕迹之后，他才慢慢下山。 他把两个老太监的尸体，还有铁锨鹤嘴锄，全部放到小山坑里，又挖土埋上。 黄锦哭过之后，找到一处隐秘的小山坑。 “跟小公主相处过的宫女太监，都愿意为她而死，但是皇帝，你边愿意为你而死的宫女太监，又能有几个！” 黄锦忍不住捶石痛哭。 没想到两个昔伙伴，转眼化作死尸。 他说完之后，没等黄锦反应过来，就一头撞死在大石头上。 “黄公公，我为人嘴碎，又胆小怕事，万一陶子安或者段朝用找上门，我断然扛不住拷打……为防走漏风声，咱们下辈子见！” 这个太监听了，微微一笑。 所以他连忙把朱紫墨，在彭州府隐姓埋名悄然生活的事，说了出来。 白眉老太监一死，黄锦怕另外一个老太监也会出事。 他刚才怕把秘密说出来，万一这两个太监守不住，消息传出去，会危害到朱紫墨的安全。 黄锦看到白眉老太监亡，后悔不迭。 再加上年龄大了，连续挖坑填土又累，一口气没上来，这才会当场气绝亡。 刚刚发现朱紫墨的坟里，尸体连着棺材不翼而飞，他本就伤心绝。 他最大的念想，就是小公主在天之灵，能够安歇。 再加上没有子嗣，所以这两年，白眉老太监的生活，是倍感孤寂落寞。 回到老家之后，他那些同族的本家人，认为他在皇宫里，也没混出个人样，所以对他都不是很待见。 直到朱紫墨被段朝用暗算，他才离开皇宫。 于是白眉老太监毛遂自荐，主动加入到，照顾朱紫墨起居的队伍。 朱紫墨在棺材里降生，没几个太监宫女，敢去伺候她。 白眉老太监最早，是伺候朱紫墨生母陈皇后的，陈皇后不幸亡之后，他就沦落到了，皇宫里最底层的太监一列。 没想到白眉老太监，由于伤心气绝，这时已经猝然亡。 黄锦连忙上前查看。 老太监说完这句话，人突然怔住了。 “可怜小公主，假如她不是棺材子，天生就异于常人，怎么会遭受这等连番的横祸！她可是老夫在这世上，唯一的寄托！” 等无碑无头坟被重新填上了，一个白眉老太监扶着巨石，摇着头说： 三个人起工具，默默无言，往坟坑里填土。 坑里两个老太监，哭完之后爬了上来。 虽然按道理讲，朱紫墨是长公主，但是他们称呼小公主，已经称呼地习惯了。 他们眼看着小公主，从襁褓幼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当年就是黄锦和这两个太监，还有陈皇后的贴宫女，四人齐心合力，在杀机重重的皇宫里，战战兢兢又尽心尽力抚养小公主。 牛马二人领命而去。 文朝天又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上门，有本府坐镇彭州，妖异虽然斩不断，但是鬼这东西，是断然不会来的！” 回应文朝天的，是段初的一个大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