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7章 山匪
早晨的晋阳城万籁俱静,并不宽阔的街道上只有零星的劳作身影在走动。 一队统一青色短打衣衫,高头大马的队伍出现在街道上,这一支队伍在寂静的街道上相当惹眼。 当前一匹马上是一位看上去年龄不大的公子哥,但胜在一袭青衫在身,长相俊雅,清秀脱俗。 柔弱公子哥身后跟着一群如狼似虎的壮汉,这群人看上去约莫有30多人,都是统一色的短打青衫,高头大马。 是以看上去极为精神,但那凶神恶煞的模样又让人隐隐约约觉着不像什么好人。 一行人自然就是打算前往吕梁山的许浮生一行。 这些行头是许浮生特意交代让林坏置办的,他的原话是,要一眼看上去就极有气势,但又不能让人一看就是地痞流氓。 人靠衣装,马靠鞍。 这幅打扮之下,乍一看,确实打眼,像民国时期上海滩的青帮大亨带小弟们去游街。 一行人早备好了各种路引凭证,是以毫无阻碍的出城而去。 吕梁山位于晋阳城西侧,走出晋阳城十几里地,便开始慢慢进入山区,众人的骑马速度开始放缓。 行进不多时,前方一片光秃秃的树林出现在眼前,大路穿林而过。 近几日的许浮生在天地元气感悟方面又有精进。 他也正想试试能否驱动天地元气探查前方路况。 坐在马上的他开始凝神冥想,脑海中勾勒太极起势,一股只有他能感觉到的细微元气随心而动。 这一查探之下,竟发现林中隐藏着不少人。 只是这些人实力并不怎么样,除却其中一人还能感到些许真气波动,其余人只是身体略微比别人强壮罢了。 此时林坏也感觉到林中的异样,低声道:“前面怕是有劫道的,我们是绕路过,还是直接杀过去。” 许浮生本就出来散心,难得起了恶作剧的心思。 低声道:“绕什么路,让兄弟们把钱袋都挂到外面来,看看他们敢不敢来取。” 林坏也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最近一直困在店里学着如何打理生意,已经很久没有和人动手了。 转头大声喊道:“兄弟们,碰上同行了,把钱袋都放到外面来。我们慢慢穿林往过走。” 只可惜猎物们似乎也有危险直觉,30多个如狼似虎的青衣大汉在林间就差没扯面大旗,上书:我有钱,来打劫我啊。 有人甚至下马开始牵马穿行,隐藏在林间的人却未有任何动静。 林中埋伏众人一个个透过木林死死盯着那些钱袋,却伏在地上不敢稍动。 这土匪首领也很有点小聪明,手下众人纷纷请将上前。 他却盯着许浮生道:“不行,你看这伙人的行头就知道来者不善,我们要上去不是找死吗。” 许浮生一行等了良久,也不见土匪出来,只好作罢,许浮生拎起无锋在林间刻下一行字。 ‘此处绝无土匪陷阱’ 刻好字后,众人方才骂骂咧咧离去。 一个时辰之后,又一队人马入林,一个看起来是护卫首领的人驰到树前,仔细看了看这个告示。 思索片刻,便让众人严阵以待,横刀出鞘,缓缓跟上。 众土匪见了这等阵仗,自是不敢轻举妄动。 再过一会,一小队商旅来到此处,看了告示吓了一跳,立即决定绕路而行。 “达哥!”一个土匪趴在首领身边,低声道:“再这样趴下去,兄弟们要受不了了。 为什么不派两个人去把字给刮了?” “废物!跟了我这么久都没半点长进!那娘娘腔说不定正等着我们出去呢! 命都危险,还想打劫? 去告诉兄弟们,想保命的给我趴到天黑,不许说话,不许行动,大小便就地解决。 现在就指望着天黑以后咱们再动手了。”那首领说完,侧耳伏地,仔细听起周围动静来。 又一只手拉了拉首领的裤角,那首领低声怒喝道:“不是让你们老实趴着吗?!” 背后却没有回答。 陈达向左回头一看,见所有手下都笔直站在原地,动都不动,一脸恐惧的盯着自己背后。 再向右回头一看,见那已经过了树林的娘娘腔此刻竟笑眯眯的盯着他。 双手拄着一根黑铁棍,懒洋洋的道:“爷看上去是面嫩了点,但娘娘腔还说不上吧。” 那首领这一惊可非同小可,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 幸好还有份急智,扑地跪在地上,伏地痛哭起来。 这一哭倒把许浮生也弄得呆住了,问道:“怎么?是不是上有高堂,下有妻儿啊?” 陈达浑身一抖,差点把“你怎么知道?”给说了出来。话到口边,又咽了回去。 他哭声不绝,心思急转,道:“小人遭jian臣迫害,全家遇难,是以不得以在此地劫掠为生!” 许浮生冷哼一声,示意不信。 陈达急道:“小人自幼父母双亡,先寄人篱下,后流离失所…” 许浮生无锋从地上拎起,不经意间划过一棵树木,只见一条崭新缝隙露出。 “小人名叫陈达,乃这吕梁山人氏。 原是军中一名校官,六年前因得罪上司,被发配回家,于是便召集了弟兄们干起了这打家劫舍的勾当。”这一番话说的又快又急。 许浮生仔细打量了几眼这个首领,见他二十三四年纪,中等身材,还算眉清目秀。 适才能忍住诱惑没上前抢劫,还有点自知之明,更难能可贵的是,这群土匪居然纪律看上去还很严明,这人倒是有点能耐。 想到这里,许浮生哈哈一笑,无锋再度拎起,说道:“你对这吕梁山的大小事情都熟悉吗?” “是的,这吕梁山附近有多少强盗土匪,绿林好汉小人一清二楚。 甚至就是吕梁山有多少达官贵人,这些达官贵人的亲眷又有哪些关系,小人也都铭记于心。” “哦?你记这些干什么?” “回大人,研究这些是为了知已知彼。 劫什么样的人会触犯哪条律法都有说法,被劫之后官府处理程序也很重要。 比如军队粮饷不能劫,府尹大人们给大人物送出去的礼物不能劫,家眷亲属的财物劫时不能杀伤人命等等。 这样收获虽然少些,不过官场惯例,报喜不报忧,只要事情能在自己这里盖得住的,就绝不会上报去自寻烦恼。 所以小人打劫近六年,还没有真正被官府给围剿过。” 许浮生也被陈达这一番话折服,点头双眼放光道:“你奶奶的!这样吧,今后你就跟着我干,保证比你打家劫舍挣得更多。” 那首领感激涕零,道:“多谢大人栽培。 小人能跟着大人这样的明主,那是三生有幸,家门…” 许浮生听得头大无比,怒喝道:“闭嘴!再乱拍马屁,小心我这铁棍不长眼睛。 让你这帮兄弟先回去休整,过段时间我会给他们安排点活,你先跟我走,我要了解点事情。” 午后斜阳下,众人再次上路。 只是这次衣甲鲜明的队伍中多了一个土匪山贼打扮的人,颇不和谐。 陈达此刻紧紧跟在许浮生身旁,正在领受教诲。 “以后拍马屁,要恰到好处,不能乱拍一气。 你奶奶的,老子我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你这不着边际的马屁拍上来,我如何听得舒服?” “小人明白了,大人您英明伟岸,风度翩翩…” 许浮生虽然还觉有点刺耳,但仔细再琢磨琢磨勉强也就接受了,自认为自己这一世的长相也确实还能算的上英俊潇洒。 听着陈达的马屁,许浮生突然问道:“我这趟来是收购铁矿的,你知道吕梁山哪的铁矿最多,你觉得我从哪下手比较好。” 陈达如数家珍道:“当然是孝义郡的铁矿最多,那里地区偏僻,但偏偏矿石较多,到处都是那些村民们自己掏的铁矿石。 看大人您是打算用这些铁矿石干什么,要是制作兵器,那要把那一带所有的小铁矿都收了下来,然后才方便。 要只是倒卖一番,那付钱把他们掏出的矿石买下就是。 不过,我最近听说唐老大放出话来,这些铁矿不许卖给外地人。” “哦?哪位唐老大?”许浮生好奇问道。 “就是咱们吕梁山最大的响马头子,唐安之唐三爷,据说手底下数千兄弟,连官府都奈何不了他们。 其本人据说武道境界也至圆满,很是厉害。 而且他和绿林道上的二贤庄单二爷是结拜兄弟,整个吕梁山地区,唐老大一句话,没人敢不买账。” “你见过他没?” 陈达摇摇头道:“没有,小人就是自己单干的买卖,有几次唐老大倒是想拉小人入伙,但小人一向自由自在惯了,没有答应。” “哦?唐老大还想过招揽你? 你都不投奔唐老大,这次怎么这么轻易就跟我走了,哼哼…”许浮生的手紧了紧。 陈达急忙慌道:“大人目光如炬,其实小人和唐老大有仇,我跟他山寨一位娘子有染,被他发现了,派人追杀了我好几次。” “哼,以唐老大的势力追杀你,你还能这么逍遥,活的好好的?”一根天地元气形成的针扎扎实实刺入陈达大腿。 鬼哭狼嚎的陈达道:“一是山上有人给小的通风报信,另一个是唐老大其实个人武功并不高明,只是手底下有个落草的道士,有点道行。 那道士又不肯出山来找小人,所以只能放任小人活的好好的。” 许浮生由天地元气凝成的针再次往里深入一点,道:“唐老大武功不高,怎么能做的了响马头子? 你当我好蒙,是不是?” 陈达急忙摆手:“大人,小人这次没有骗您,唐老大能坐稳这把交椅,一是因为单二哥的名头。 另一个是他们经常给孝义郡的那些达官贵人处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而他那人生财有道,且散财大方,不少过路的好汉都受过他的恩惠,这样一来二去之下就有了如今的名头。” 许浮生点了点头,这才散去那根元气针。 冷哼一声道:“这还差不多,以后你再敢在我面前动歪念头,我拿针扎满你的全身。” 说罢背对着陈达再次向前行去,此刻林坏带着一行人还未赶上来。 这条路上只有他和许浮生二人,许浮生又是背对着他。 陈达缓缓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手抖了又抖,心内挣扎之极。 匕首上的寒光映得他脸孔狰狞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