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图穷匕见
纪烟雨忙缩回手,讪讪道:“……大人,烟雨也是一时急了……” “……没事。” 魏延面收回目光,若无其事地正了正外衫,顺手把自己领口裹了个严实。 纪烟雨脸红的简直要滴出血来。 头低的快要碰到自己胸口。 忽听魏延唤她,“你看。” 纪烟雨抬头,只见魏延一指箱子底部。 纪烟雨俯身看去。 只见箱子底部的侧壁上赫然印着几枚脚印。 大小交错,有点杂乱。 魏延笃定道:“有人曾经躺在这里。” 纪烟雨抬眸,“大人也要一试?” 魏延微微点了点头,“房中里里外外我都看遍了,唯有这里最为可疑。” “既是不止一人躺下过,必然是有什么缘故。” 说罢干脆利索地迈进箱子,躺倒在里面,靴子刚刚对着那几枚脚印。 纪烟雨皱了皱眉。 她总觉得这里处处透着诡异。 地库也是,这喜房也是。 还没等她捋清自己的思路。 只听“轰隆”一响! 电光石火间,那箱子的底忽然翻转! 纪烟雨还没来得及叫出声来,躺在里面的魏延就消失不见了! ………………………… 纪烟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魏,魏大人—” 无论她怎么喊,房内空空荡荡,只有外面阴冷的通道传来些许回音。 纪烟雨转过头。 房内一切如旧,龙凤烛还在燃烧。 仿佛一直都是她一个人,魏延的出现只不过是她的错觉而已。 纪烟雨忙蹲下来,双手死命地去推那箱子。 箱子纹丝不动。 跟地面是连在一起的。 纪烟雨额头冒出了冷汗。 重生到现在,事情完全脱离自己的掌控,这还是第一次。 该怎么办呢? 忽然,她听到心底都个声音说,“既然已没希望出去,何不拼死一试。” 她握紧了拳头,咬住下唇。 她根本没有其他选择。 纪烟雨学着魏延的样子,迈进箱子,充满恐惧地卧倒在箱子里,双脚蹬着杂乱的脚印。 躺下的一瞬间。 她心里反到有了一丝坦然。 反正已经很糟糕了,还能再糟糕么? 她合上双目。 “一、二……” 没等她数到三,纪烟雨觉得自己身下一空。 身下的木板向下翻转。 她整个人坠了下去。 在黑暗中滚了几圈,然后落到了一个柔软之处。 身边有一种熟悉的松香味。 纪烟雨猛地睁开眼睛。 一块黑色的板子横在身前。 从上面可以看到头顶悬着的一条白幡。 白幡! 纪烟雨睁大了眼睛,这是…… 她刚一动,手就被人捉住。 纪烟雨一转头,只见魏延正含笑望着她。 “大人……?” 纪烟雨又惊又喜。 只见魏延一根手指竖在唇边。 “嘘。” 纪烟雨忙噤声。 小脑袋晃了半圈,她这才发现她和魏延身子靠着身子,腿挨着腿,正一起躺在一块白绸被上。 两人所在之处,正是一副楠木棺材! 不知道哪里打来一道昏黄的烛光,半盍上的棺材板在她身上投下一道浓重的阴影。 四周弥漫着阴冷的气息。 纪烟雨吓到说不出话来,身子微微发颤。 魏延摁了摁她的手,低声道,“你留在这里。” 纪烟雨哆嗦着点了点头。 魏延寒冰般的目光扫了一眼女孩发白的薄唇,缓缓在棺中坐起身来。 片刻又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长腿一伸,迈了出去。 纪烟雨只觉得手脚麻痹,心跳如鼓。 她侧耳细听。 外面没什么动静,还是静悄悄的。 这是一个地下坟墓? 要不怎会有棺材呢? 好半天,外面都没有声响。 终于,好奇心压过恐惧,纪烟雨咬着牙,学着魏延的样子,左手一撑,坐起身来。 她环视四周。 只见自己正身处一间正正方方的石室。 石室正前方有一盏烛台。 上面孤孤单单点着一根白蜡,烛火微弱,似乎随时可以熄灭。 石室一角还立着一副盔甲,铁盔铁面,甲胄旁靠着一把长剑。 除了自己身下的这副棺材,旁边还并排放着一副。 而魏延此刻正站在那副棺材边,一脸的不可置信。 纪烟雨忙小声唤道:“魏大人……” 魏延没回话,甚至连头都没抬。 全部都神魂似乎都被这副棺材收走了。 纪烟雨忙站起身,小心地迈出棺材。 地面不甚平整,沙砾透过薄薄的绣鞋,扎的她脚生疼。 纪烟雨来到魏延身边。 不知怎的,她又闻到一股熟悉的臭味。 像是………似曾相识。 不过眼前吸引她全部心神的,却是棺中躺着的那人。 只见棺中人双目紧闭、面色惨白、朱唇微合,一脸安详地躺在棺中。 这不就是那个烦人的魏氏表姨吗? 魏延缓缓抬起右手,向魏氏的鼻下探去。 马上又闪电般的撤回手,倒吸一口凉气。 “她,她死了吗?” 纪烟雨颤颤问道。 魏延面无表情,眼底却是绝对的肃杀和冷酷。 纪烟雨被他可怖的神情吓的后退一步。 鼻端那股臭臭的味道越发浓郁了。 魏延俯身,抬起棺中人的上身,似要把她抱出来。 变故就在这一刻! 纪烟雨只听身后几声“卡卡”怪响。 刚一回头,便见那盔甲忽地从阴影中窜了出来,不知何时抓起长剑,正向着魏延露出的后心捅去! “魏大人—” 纪烟雨惊叫出声。 电光火石间,魏延来不及将魏氏放下,只得稍稍错开剑锋,险险避过。 盔甲里早就有人! 纪烟雨脑筋急转。 哪知道一剑不中,那盔甲人又向魏延眼睛刺去! 魏延一偏头,那剑锋忽的一转,改刺他大腿。 魏延上半身受魏氏所累,根本动不了,只好飞起一脚去踹那盔甲的腰。 盔甲中的人不躲不避,硬生生地受了这一脚! 闷闷地“哼”了一声,但攻势不减。 魏延几乎同时也被他一剑刺破了大腿。 鲜血刷地飞溅出来! 魏延吃疼,身子一歪,不过还是一手撑棺,忍痛将魏氏轻轻推回棺内。 纪烟雨忙喊道,“魏大人—” 魏延没有看她。 事实上,他也没法动。 因为那柄锋利的长剑此刻就架在他脖颈上。 那盔甲中的人嘿嘿笑道:“知趣的话,就别动!” 纪烟雨刚要上前。 只见那人微微转头,面具狰狞可怖,厉声喝道:“你也别动!” 纪烟雨攥紧了拳头,混身剧烈抖动,说不清自己是愤怒还是恐惧。 她想她已经听出了此人是谁。 她一字一句道: “敢问千金阁少主,你不好好照顾买卖,玩的是什么把戏?” 那盔甲中的人“噗嗤”一笑,“纪大小姐好生聪慧!在下也有那么一丢丢的后悔,此番竟是我小瞧了你们,竟让你们摸到此间来!” “嘿嘿嘿”,他接着狞笑道:“不过纪大小姐,你可要知道,智者寿短呀!” 魏延阴沉道:“千金阁少主么?你对我小姑姑怎么了?” 那人冷笑,“我和卿卿已经结为连理,所谓生则同寝、死则同xue,大侄子,你看不出来么?” 魏延怒道:“罔顾人伦、不知廉耻的东西,你敢动我们魏家的人?” 那人哈哈一笑,手里的剑也跟着抖了一抖,“魏家吗!我好怕啊……” 又看着两人道:“不过,今天的事?魏家又怎会知道呢?” 纪烟雨心头一震。 只听这千金阁少主得意地说,“你们还以为自己还出的去吗?” 冷汗顺着纪烟雨的额头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