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3 公主与少女
听完了莎绯娅的话之后，黑曜石的心里已经不剩一丝的犹豫，漆黑的大镰染上了暗红色的光芒，宛如覆盖在镰刃上的鲜血一般。 黑镰·血滴爪。 这招以速度快，切割力强为特点，舍弃了死属性魔法的侵蚀能力，是堂堂正正的攻击技能。 威力绝对不弱，但莎绯娅却也没有想要避开的打算。 “黑镰呢……不全力攻过来么，黑曜石？” 因为前世两人有过相当深的交往，所以莎绯娅其实很清楚黑曜石的招式与技能。 她的技能大致上都可以分为三类，这一点可以从招式名中的前缀，也就是“起式”来判断。 首先是黑耀，以黑耀作为前缀起式的技能基本上都是纯粹的死属性魔法，没有进行过多的干涉，也因此黑耀起式的技能基本上都是侵蚀能力很强的技能。 其次是黑镰，黑镰起式的技能往往都不会再依靠死属性的侵蚀能力，而是将其转换为了更加强力的破坏力，黑镰起式基本上都是通过镰刀使用的近身技。 最后则是…… “还有分心的时间么，公主！？” 没有再给莎绯娅思考的机会，在第一次的血滴爪落空之后，黑曜石便又紧接着释放出了第二爪，第三爪，迅猛的攻势接连不断，这也让手持零切的莎绯娅不得不节节败退。 刚刚将黑色的暴风斩开的，赫然也是这把冰蓝色的长刀。 毕竟零切认的主人不是夜凌，而是她，只要她想，那就随时都可以用。 之前只不过是没有可以使用的身体罢了。 架起长刀的莎绯娅依旧在不断的承受着对方的猛攻，虽然血滴爪听起来像是什么必杀技一样，但其实消耗的魔力非常少，本来就是这样当成普通攻击用的，她也并不感到奇怪。 ——铛！铛！铛！ 眨眼间，又是三道暗红色的闪光袭来。 虽然速度极快，但对于现在的莎绯娅来说，也并不是什么看不清影子的攻击。 现在还应付的过来。 可继续被这样压制下去也不是办法。 所以在架开了不知道第几次的血滴爪之后，她悄无声息的退出了半步。 这半步退的十分的自然，仿佛是施展了什么瞬间移动的魔法一样。 可事实上，这其实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技法，只是朴实无华的一记后撤步而已。 能做到这样的效果，仅仅是因为莎绯娅那行云流水的身法罢了。 据说暗杀真正的达人，可以做到当着目标的面切下对方的头颅，却能当目标自己毫无自觉的地步。 莎绯娅的这半步，便有些那样的味道在里面了。 也正是这半步，让黑曜石的攻击从她的脖颈边掠了过去。 没有命中。 “！！？” 很显然，黑曜石也没有预料到这一步。 也就像她心里没有一丝犹豫一样，莎绯娅此时的反击也是毫不留情。 “深蓝切割·断闪。” 抓住了黑曜石这次攻击落空的空档，莎绯娅立刻出刀，冰蓝色的刀刃闪烁起了刺眼光芒，在空中留下了一道耀眼的轨迹。 也几乎是同时，黑曜石的胸前，多出了一道丑恶的刀痕。 可伴随着斩击飞溅而出的却不是血沫，而是黑色的宝石粒子，在月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进入Heart形态的宝石人偶，早已不是人类，服装之下的躯体除了个别部分全都是由这种活性化的宝石粒子构成的，有些类似人体的细胞结构。 就连身上所穿的华丽服饰，也都是宝石人偶们花费一些粒子才制造而成的。 不过这也没办法，谁让宝石人偶绝大部分都是女性呢。 虽然身体已经不是人类，但思考的模式却和普通人类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被零切划过的黑曜石脸色并没有多大的变化，不过却也没有继续猛攻，反倒像是宛如在惧怕什么一般，飞快的向后一跳。 也就在这时，刚刚黑曜石所在，现在空无一物的位置上，又爆发出了一道刀光。 威力，比刚刚命中她的斩击还要强上好几倍。 看到这，莎绯娅也是无奈的笑了笑。 “看来你也没忘记呢。” “……当然了，公主，与你为敌，我可不敢放松丝毫的警惕。” 莎绯娅说的没忘记，指的是她的技能。 就像她熟知黑曜石的技能一样，黑曜石也很清楚，她会什么样的招式。 刚刚的深蓝切割·断闪，虽然用的次数不是很多，但也被黑曜石记在了脑子里。 深蓝切割这一技能之前也出现在夜凌的备选技能表里，不过因为夜凌想要远程攻击手段，所以最终放弃了这个技能。 这一招和血滴爪的定位其实有些相似，都是低消耗可以当做普通攻击来使用的技能。 可刚刚莎绯娅使用的，却不是那招代替平A的技能，而是添加了“尾式”的深蓝切割·断闪。 断闪这条尾式会让深蓝切割结束后再追加一次斩击，这道斩击会无视时空法则直接出现在上一次斩击的位置，并且威力极强。 也就是说，档下这一招，很难。 所以黑曜石也不强顶，直接拉开了距离。 而莎绯娅貌似也没有深追的意思，向后转身而去，来到了夜凌所在的瓦砾旁边。 随后，开始笨拙的一块一块将碎石给移开，露出了到在里面重伤濒死的夜凌。 而黑曜石，却只能站在旁边眼睁睁的看着。 不是她现在不想动，而是不能动。 因为就在刚刚她退开的时候，两人所看不见的天空之中，立刻出现了几十把深蓝色的浮游刃。 刀尖死死的锁定着黑曜石的位置，哪怕只动一步估计也要被捅成筛子了。 “海色晶浮刃……不对，还有尾式……” 退开的黑曜石显然已经注意到了头顶上的浮游刃，但因为拿不准莎绯娅到底添加了什么尾式，所以也只好在一旁默默的警惕着。 Heart形态的宝石人偶，战斗的麻烦就在这里。 通过起式，尾式等词缀加强过的技能，性能会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起式可以改变技能的种类，功能性较强。 尾式则可以添加强力的特效，能够引起质变。 同样的招式，刚刚还有可能不痛不痒，结果下一次再挡人家直接把你连人带盾一起打穿了。 你说这上哪说理去。 别的宝石人偶都先不说，就在场的这两个，无论是莎绯娅还是黑曜石，都有类似这种效果的尾式。 黑曜石的叫“灵穿”，莎绯娅的叫“透幕”，虽然这两条尾式内包含的杂七杂八的效果很多，但都能大幅增加贯穿防御的能力。 如果黑曜石脑袋顶上的这些浮游刃都带着断闪之类的尾式，那贸然突进可就太危险了。 眼睁睁的看着莎绯娅将那名穿越者的男子给扶了起来，黑曜石再一次问道： “公主，你是认真的么？” “事到如今……还问这个？” “为什么？杀了所有宝石人偶对你有什么好处？” 听到这，莎绯娅微微的叹了一口气，虽然容貌依旧是那样的可爱，但给人的氛围却仿佛老了几十岁一样。 “呐，一次又一次的重复死亡，难道你没有受够么？” “当然受够了，可以的话我也不想经历这种摧残了。” 黑曜石抱着镰刀倚靠在了另一边的废墟上，脸上也和莎绯娅类似，露出了被时光摧残后的软弱。 以天空中的浮游剑阵作为分界线，两人暂时算是休战了。 一边处理着夜凌的伤势，莎绯娅一边开口道： “……就当是被我骗了一次，死在夜凌的手上，不行么？” 或许在正常的眼中，这是一句很荒谬的请求。 但对于她们宝石人偶来说，死一次，并不是什么无法承受的代价。 黑曜石所在意的并不是这里。 “你就这么相信这个男人？” 她其实很清楚莎绯娅打得什么算盘。 无非是让这个人类去猎杀宝石，然后不进行上交吧。 毕竟同为保留着记忆的宝石人偶，思考模式也不会差太多的。 可她和莎绯娅不一样，她无法认同这个做法。 “首先，你真的能保证他不会把死去的我们交上去？” 黑曜石竖起了第一根手指。 “宝石游戏的奖励有多丰富，需要我去解释么？” 只要猎杀了足够的宝石，那宝石游戏的奖励就和万能的许愿机没什么区别。 改变世界，也未尝做不到。 而面对黑曜石的疑问，莎绯娅也没有什么反应，继续默默的抱着夜凌，用着不知道什么样的手段在治疗夜凌背后的致命伤。 黑曜石貌似也并不在意莎绯娅的态度，继续竖起了第二根手指。 “其次，就算他真的愿意帮助我们，他真的拥有反抗我们造物主的力量么？” “……夜凌，他是不一样的。” 这一次，莎绯娅有了反应。 可黑曜石却紧接着说道： “我知道，虽然我不如公主你那样拥有那么强的感知力，但这家伙体内藏着某种力量的通道我还是很清楚的。” “但是啊……你不会不知道，他到底要付出什么代价吧？” “……” 这次问题，换来的依旧是莎绯娅的沉默。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个男人……在支付着我们难以想象的代价哦。” “你就这么确定他会为了我们这些素不相识的家伙支付那么庞大的代价？” “更何况就算支付了，真的能战胜我们的造物主？” “他应该已经支付过一次了，可结果不还是远远追不上我么？” 她看不见夜凌体内的潜力有多巨大，她只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很弱。 弱到连自己的脚后跟都够不到。 “我觉得我已经说得够清楚了，公主，让开吧，让我杀了他。” “……不行。” 正在治疗夜凌的莎绯娅咬紧了嘴唇，相当的不甘心。 因为，黑曜石说得是对的。 可是，即使是这样…… 再一次回想起自己与夜凌相遇以来的点点滴滴，一股莫名的感情纠缠在心头。 片刻的沉默过后，少女微微抬起了自己的脸庞。 深蓝色的双眼纯净无暇，看向黑曜石的目光坚定无比。 “果然，我还是不能让你杀死夜凌呢。” “为什么！？” “……谁知道呢。” “大概，我又有哪里出问题了？” 说完，心意已决的少女抬起了自己的左手，掌心冲天，数十柄浮游刃立刻瞄准了敌人，明明是那么娇小的身躯此时却显得如此气势宏博。 随后，莎绯娅念出了那句让黑曜石难以置信的尾式。 “海色晶浮刃·殉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