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这么怕朕？”赵桓觉得有些好笑。 他不以这个手段，恐怕她还不乐意见。 这边也没其他人，于兰却道：“于礼不合。” “朕记得你第一次救朕的时候，也没有想着合不合礼法。” 而且那个时候，他其实没有被人追杀一切只是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于兰心里都悔啊，要是早知道的话她又怎么可能会出手。 她直接沉默了。 “朕重新给你做一个选择？你当真不愿意入宫吗？”如果她愿意的话，他可以为她铺平一切道路。 虽然这个做法多少会有道义上的指责，不过他是皇帝，只要他把政绩做好，其他人再说什么，这些都是次要的。 历史上也不是没有喜欢人妻的帝王。 于兰闻言，反问道：“陛下喜欢我什么？” 赵桓笑了，女人可能都会有这方面矫情的顾虑，非要把这些理由都问出来。 “喜欢一个人，就一定要有原因吗？不过朕喜欢你，自然是因为你与其他人逗不同。” 他还记得第一次，他不反感对她的接触。 于兰叹了一口气。 她和其他人有什么不同的吗？她根本看不出来。 “陛下，你还是放我去西北吧！” 她这么一说，赵桓就有些生气了。 “你是不是觉得朕不敢杀了你？” 于兰心里头一沉。 她也有些怒了。 她讨厌皇帝的职权高高在上，她讨厌被威逼，而没有自由。 但她现在还只能屈服，想她刚来东京的时候，也是要屈服于蔡京，而后找到了靠山童贯日子才过的好了一些。 她心中的怒意很快平息了下来。她斟酌了一下，还是不大想要激怒他。 “陛下，眼下正是战况紧要的时候，你让我去西北，我能养战马，甚至还可以种粮食，能帮上不少忙，陛下既然觉得我与众不同，定然是觉得我比别人有用，陛下作为明君，就明白眼下需要做的是什么？” 于兰说这些话的时候，心中在赌，赵桓还是想当一个明君的。 赵桓的确是想。 他欣赏于兰，也正是欣赏她踏实肯干的性子。 大部分时候她的鲜活都是因为她活的和男人没什么区别，追求的东西也是一样。 “半年！战马，朕要看到三万多头，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他知道她的能耐。 “是！”于兰压抑住了心中的喜悦。 “陛下圣明！”她叩头，这一次倒是心甘情愿。 赵桓看她仿佛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心中不由得苦笑。 他想到了皇后所说的，哪怕他贵为皇帝，有一些东西也不一定能够得到。 “能给朕做一道菜吗？”他问于兰。 “当然，皇上想吃什么？”于兰不觉得自己做的就比宫里御医做的要好。 不过她很多调味料，都是秘方，倒是宫里未必有的。 “就做一盘辣鱼…”他作为皇帝饮食方面都没有太自由的时候。 宫里头的菜式不是讲究终极美味，而是讲究四平八稳。 辛辣的东西，一般厨师不敢去做。 就怕皇上吃了，胃不舒服，到时候就会惹麻烦，还有一些重口味的东西也不会去做… 所以赵桓还有一些怀念于兰做的东西。 于兰二话不说就去了御膳房，因为李公公在，所以觉得意外的话，也不敢指指点点。 于兰随意找了几个人当帮手切菜，自己这边亲自cao刀片鱼。 至于其他帝姬去了皇后那边，柔福帝姬突然间想起于兰单独一个人待在那儿。 如果不是皇后叫她来的，那么会是谁？ 这个问题她们都不敢往深处想。 柔福帝姬拉了拉茂德帝姬的手：“皇姐，武夫人……” 茂德帝姬心里头有一些无奈，这一点连皇妹都能够看得出来。 皇上凭什么认为能够瞒得过其他人。她现在都不敢说什么，更不知道一会儿怎么面对皇后。 她们进入了皇后的寝宫。 皇后这些日子虽然被囚禁，不过倒也很自在。 每日都只是做做针线活，养养花草。 可能因为她本来就没有被宠幸过，所以从来就没有过期待。 这一次劝谏未果，她也就死了这一条心了。 她知道当今的皇上，他心目中有野望，终究还是想要当一个明君。 如果他想当一个明君就不能够无缘无故的废后。 所以虽然她被剥夺了一些权利，可是日子过的并不凄惨。 地位摆在这里，别人也不敢真心奚落她。 甚至偶尔还有一些姐妹来看她。 她们都是以前在太子府邸的老人。 都是一样的苦命女子。 她知道皇上在嫌弃她们什么，觉得她们都是鱼目。不过鲜活，不能够活出自己的精彩。 可是她们没有的选择。 从一开始人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后宫也就这么点大的地方，大家原本争抢是为了皇上。 可是连他对她们都不感兴趣了，又有什么好抢的。 大家的日子都一样，过得像是一潭死水。 这种日子连她都感觉到绝望。 其实她也很羡慕于兰。可惜这辈子，她估计都走不出这个深宫。 如果有的选择她情愿只是一个平凡的人。 看到这么多帝姬都过来看望她。 她便是觉得十分的意外。 “你们怎么都来了？” 听到她这么说，全福帝姬忍不住说了：“我们今天本来是陪同武夫人入宫的，不是娘娘叫她来的吗？我们姐妹特意来看望一下皇后。” 皇后闻言便愣住了。 她上回就听的人说，武大人已经押送军粮物资去增员了，武夫人也要前往关外。 她以为皇上已经想开了，这是一件好事。 只要武夫人离开京城，渐渐的他就能够断了念想。 可是没有想到的是人家丈夫前脚刚走，他如今居然就把能叫人宫里来。 他就不怕被言官唾骂吗？ 还是他赵桓根本就是疯了？ “武夫人现在在哪？” “延福宫啊！”全福帝姬感觉皇后的神色好像有一些不对。 其他帝姬已经反应过来了，今天的事情她们被武夫人叫过来，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皇后忍不住站了起来。 “不行，本宫要去找她！” 可是一旁的贴身宫女说道：“娘娘，您这个时候还不能去。陛下说了……” 是啊，皇上虽然没有明确下过禁足令。但是她这些天都没有出去过。 她已经厌恶了他，如果她这个时候去的话只会自讨苦吃。 她有些犹豫，不由得看向了这些帝姬。 这个时候也只能够求助于她们了。 …… 于兰做好了鱼端了过来。 香喷喷的，让人食指大动。 赵桓招呼她道：“你也来吃！不必客气。” 于兰想了一下也同意。 “酒呢？”他倒了酒清酒给于兰。 她犹犹豫豫的没怎么喝。 他倒是喝了一口。 “放心好了，朕不会灌醉你！” 他想起了他之前醉酒之后到了徽宗那边发xiele一通。 后来见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于是就告诉了他几个秘闻，看着他脸色煞白。 他反而高兴了，他其实就是看不惯，他现在心安理得的享受这一切。 可是明明大宋搞成这个样子，有他的最大的责任。 只是不管在大金也好，还是现在做的太上皇也罢，在心理素质太好了。 能吃能喝能睡还能玩女人。 相较于他战战兢兢，无时无刻都处于那种不安状态之中，徽宗的好日子刺激到了他。 他不舒服自然希望他也能够不舒服。 所以这一番恐吓和要挟。果然停着内侍说道，这两天心情都不大好。 于是他心情就好了许多。 或许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孝顺的人，不然的话上一辈子他也不会，费尽心思的和他作对。 但是他们这对父子应该是世界上最奇葩的一对父子了。 “朕其实能够说话的只有你了。” 他有一种强烈的孤独感，他的使命感他的责任感，在催动得他必须要成为一个明君。 可实际上他没有那样的魄力，也没有那么强的天赋。 天知道想要做一个贤明的君主有多不容易。 可是皇后觉得理所当然，朝臣也觉得理所当然。 他有一些厌倦却不能够说出来，他不能够说出来的东西还有很多，比如说过去的耻辱，比如说亡国之恨… 有太多太多的秘密埋藏，只有于兰明白… 于兰知道背负秘密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那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感觉。 但为了把日子过好，不得不去努力的做事情。 因为人只有努力才配拥有一切。 “陛下，做的已经够好了。” 相较于他的过去，现在的他的确是百姓之福大宋之福。 即便这是她安慰他的话语，他听着也很高兴。 再说了一会话就听到外头通传几个帝姬来了。赵桓刚刚皱起的眉头，就看到她们闯了进来。 他不由得有一些怒气。茂德帝姬她们一眼倒是看到了于兰。 还好，衣裳齐整，身上和来时也没有什么变化。 就是这个时候感觉皇上有一些怒气。 于兰参见了几位帝姬。 心里头便明白她们过来是为了什么，多少还是有些感激的。 其实她这一次约她们过来，也是有这么一个目的的存在。 不过赵桓就没那么高兴了。 茂德帝姬率先打破了僵局。 “我倒武夫人为什么不在原来是去做辣鱼，我们都没有尝过武夫人的手艺呢？” 于兰连忙说道：“那我就去做！” “做什么做？你是三品诰命，不是厨娘！”皇上有些火气。 她们不就是顺势想要把她给带走吗？ 不过他也看得出来，她一开始就把能给叫了过来。 几位帝姬吐了吐舌头，这东西倒是在其次，主要是为了找一个借口。 于兰道：“其实我本来就是厨娘的！” “你……”赵桓觉得她故意是来气他的。 就是觉得他没有处置她。 所以得寸进尺了。 “那就去做，今天晚上，朕大办宴席，几位帝姬也留下来，这些菜你都来做！” 眼不见为净！ 他有些烦躁。 “是！”于兰连忙退了出去。 帝姬们倒也不知道继续留下来说什么，纷纷说去看望一下自己的娘亲，然后就溜了。 只有茂德帝姬走向了赵桓。 “皇弟，你今天做的很对！” 有些东西可以想却不能够要！ 其实，赵桓明白，如果要她一直鲜活就不能够强逼，其实他今天真没打算让她留下来。 “朕不是三岁的小孩。” “我知道，就因为如此，我才觉得你真的长大了，能当好一个皇帝了。如果母后在天之灵看到的话一定会十分的高兴。” 茂德帝姬说的话，他也很动容。 … 于兰走的时候，忘了问，这些人喜欢吃的是什么。 只好去了厨房问了，一一记下来了，再准备做菜。 忙活了大半天，到了晚上，才把东西一样样的端出来。 先不说味道怎么样，光是卖相和香味，就已经吸引了很多人。 难得的是今天晚上皇后也在。 皇上和皇后整场都没有说话。 倒是宴会结束，皇后拉着她去宫里坐了一会儿。 到了这个时候皇后才跟她说了几句体己的话。 说皇上的心里，从来就没有她的存在。 于兰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私密的事情。 “以前，我以为他是因为你。后来看到他选的妃子。却原来，他也不是那么的专情。可是他不乐意碰我们罢了…” 于兰仿佛知道了什么。 但这种事情她又不好和皇后说起，谁又能知道，上一世的事儿，他迁怒到了这一世。 怪不得原来历史上没有过这一番的记载。 可是她又明白那靖康之乱，给他带来的耻辱太大了。 以至于很多羞辱他也都记住了。 所以他一重生过来，连四五岁的赵构都杀。 根本没有想过这事应该给他一个机会。 或许说靖康之乱之后，回来的那个人，他一直都没有走出阴影。 于兰安慰了她一番。 听的她喜欢种花，她就送给了她几个种子。 皇后倒是很珍惜的收下了。 问了它们应该怎么种植，怎么浇水。 于兰一一说了，看着天色已晚她才把她给放回去了。 第二天于兰就要离开了。 离开前，她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和管家交代了。 所以倒也不必担忧什么。 就是出发了京城之后，没多久就被人追上了。 她初始还以为是盗贼，后来听的声音是燕青的声音。 看到的一辆马车上李师师下来了，她有些欣喜若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