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诡案
百姓人群里，忽然有一匹白马，缓缓行了出来。 马上坐着一位白衣少女，美若临仙，倾国倾城。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许乘阳身上的动静也消失了。 他看呆了。 广阔的演武场里，忽然寂静无声。 这不是城门遇见的，那位傲娇姑娘吗？ 她怎么又来了…… 赵寒心里哑然一笑。 这时候，道上又是一匹骏马奔来，停在了白马的旁边。 马上，坐着一个青年公子。 他丰神如玉、俊美绝伦，一身的儒生装束，有谦谦君子之风。 万众瞩目之下，青年公子对白衣少女说：“跟我回去吧。” 白衣少女没看他，继续骑马前行。 “十妹，你……” 青年公子话没说完，白衣少女忽然转头看着他，双目如霜。 似乎“十妹”这个称呼，不是随便叫的。 “哦，”青年公子道，“今早我在城外偶遇霜姨，她说你到这边来了，所以我就来了。 你……一切都好？” “你走吧。”白衣少女的声音淡然清澈，白马继续向前。 青年书生催马跟上。 他看了看，演武场里的所有人，对白衣少女道： “《易经》有云，‘飞龙在天’。 此处三教九流、鱼龙混杂，不是你该在的地方。令尊也还在府上，等你归家。 还是，和我一同回去吧。” 许乘阳走了过来，换了个俊秀的笑容，对白衣少女道： “这位姑娘，在下殿山宗首席弟子，许乘阳。 此地有青山流水，正是逸兴畅游之地，何来‘鱼龙混杂’一说？” 说完，他傲慢地瞥了一眼那个青年公子。 青年公子淡淡看了眼许乘阳。 他的马停住了。 这刚刚缓和的气氛，忽然又紧张了起来。 白衣少女没理那两人，白马一直走到场地中央，忽然停了下来。 因为，她看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 是淡笑着的赵寒。 在城门的时候，正是这个青衫少年，和她一起出手救了那个小女孩。 “你来做什么？”白衣少女突然淡淡问了句。 “你来做什么，我就来做什么。”赵寒笑道。 “你叫什么名字？” “赵寒。你呢？” 白衣少女没回答，只是俯视着赵寒。 半晌，她忽然白衣一动、下了马，往法师招募处走去，再也没看赵寒一眼。 人群有点傻眼了。 这个绝世美人，连那个俊秀公子、首席弟子都不搭理的，却会主动开口，和这个青衫少年说话。 这两个人一来一往，好像还挺熟的样子。 这个青衫少年，究竟是……何方神圣啊？ 那青年公子很清楚白衣少女的性情。 不要说这些凡俗人等，就算是遇到名门望族、尊贵无比的人士，她也都是淡然不顾的。 为什么，她会和那个青衫少年这么说话？ 他淡淡看了赵寒一眼。 而许乘阳的脸，更是难看之极了。 那边，白衣少女走到了长桌前面。 她也不说话、拿起长笔，就在法师应募的登记名帖上，写下了两个字： “凌若”。 那字淡雅秀润，又暗藏风云之势，隐隐然有大家之风。 这个名叫凌若的美人，竟然是来应募的法师？ 人群都愣住了。 那负责招募的官员曾谦，他也没反应过来，直到白衣少女走开了，才道： “小娘子，既然你要应募，那一百文钱的保金还是要交的。” “我来给。” 青年公子不知何时来到了桌边，他把一个马镫放在桌上，提起笔来，也写下了一个名字： “袁沐风”。 写完，青年公子就牵马跟着白衣少女，往旁边人少的地方走去了。 马镫一般都是铁制的，顶多就几文钱一个，和一百文的保金数额差远了。 一名衙役看了，就喊道：“这什么破玩意儿，也敢来糊弄大人？” “住口。”曾谦喝住了衙役，看着那个马镫。 这马镫的造型如同天上浮云，通体乌黑泛华，镫板上，还刻了个“雁”字。 这难道是，号称“天下第一马器能工”的雁老人，亲手炼制的“雁云镫” 这可是多少达官贵人，花多少钱财都买不到的宝贝啊。 那边，许乘阳孤零零地站着。 他连续被两位美人无视，竟然都是，因为那个青衫小子赵寒。 这种待遇，身为第一宗门首席弟子的他，何曾受过？！ 许乘阳脚下突然一震。 地面顿时裂开了无数裂缝，各种石头的表面，霎时凝结了一层冰霜。 铛！ 这时候，北边的高台上，突然响起了一声响锣。 台上，一个三十来岁的瘦子官吏，沙哑地喊道：“时辰已到，所有应募的法师立即到台前听令，不来的，就当做弃名了！” 法师人群哄的一声，都涌了过去。 “你给我等着。” 许乘阳冷冷看了赵寒一眼，收了法术，带着朱崇往高台走了过去。 赵寒望着那两人，淡淡一笑。 首席弟子？第一宗门？ 井底之蛙。 现在小寒爷我有事要做，没工夫搭理你。回头再让你瞧瞧，什么才是真正的“第一”吧。 他笑着朝俩伙伴一招手，也走向了高台。 洛羽儿没动。 刚才和许乘阳对峙的时候，赵寒笑了一下。 他的眼里，有一丝凌厉的气息一闪而逝，快到几乎让人无法察觉。 可洛羽儿看见了。 那是杀气。 不，一定是看错了。 这家伙整天笑嘻嘻的，“杀气”两个字，怎么可能和他连在一起？ 高台下，法师们围成了一圈。 台上，那瘦子官吏名叫蒋怀。 他向那个中年官员鞠了一躬，沙哑的声音谄笑道：“大人，人都齐了，您看？” 中年官员稍点点头，面无表情。 “是。” 蒋怀答了一句，就向着台下的法师们道：“你们，都给我听好了。 大人有命，这次衙门招募‘除鬼法师‘，是要破大案的，要有真本事的人。 想来混酬金的马上离开，否则查了出来，大刑伺候！” 法师们纷纷道： “大人，这除鬼法师是要和鬼怪打交道的，没点真本事，谁敢来送死？” “大人您请直说，这次招募，怎么个选人法？” “都听好了……” 蒋怀道，“本次甄选的法子是，破案。” 破案？ 法师和百姓们一片哗然。 这招的是捉鬼降妖的法师，又不是捕快皂隶，破什么案？ 众人正想问。 谁知蒋怀讲出了一段话来，全场顿时鸦雀无声。 那是一桩诡秘的，陈年旧案。 大唐自高祖皇帝开国以来，文修仁政、武练强兵，国力日渐强盛。 贞观三年，当今皇上李世民见时机成熟，遂遣大将李靖、李勣，率雄兵十万击灭突厥东部，一统北漠。 一时间，大唐兵威震慑天下，周遭的各国纷纷遣使称臣，开始连年进贡。 数年前，正是朝贡的时节。 一名来自西域高昌国的使者，携带贡品东来，即将进入秦州上邽的地界。 上邽的官员早就收到了通牒，早早等在官道上，候着高昌使者的到来。 可谁知都过了好多天了，人还是没出现。 官员们怕出了什么意外，连忙派人沿途寻找。 找了好久，终于在上邽西北的崇山峻岭，一条半山的村落里，捕役们找到了使者的踪迹。 据一名樵夫说，大约一两个月前，他在山中砍柴时，偶然看到有个小车队经过，往北走了。 而那个方向，只有一片荒山，一望无际。 捕役们心想，那高昌使者肯定是头一回来，迷了路。 可一想又不对。 即使那些使者不认识路，可他们肯定不是傻子。 那是一片荒山，走着走着，肯定就发觉不对劲了，当然就会原路返回。 为什么这么久，都没见个人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