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读懂
儿子,你要坚持学习,尤其去学习什么是爱。 …… “叮叮咣咣”物品落地的声音…… “稀里哗啦”灯泡碎裂的声音…… “咯吱咯吱”什么东西被推动的声音…… 唇语的小脑袋还在上吊绳里,一双大眼睛滴溜溜来回转,却看不到身后那个突兀的家伙究竟在干什么。 在唇语的耳朵里这一切似乎很动听,甚至宛若,可能这次又死不掉了吧,活着的感觉或许也不错。 接着,是冗长的,无声的时刻。 搞什么鬼?拜托,我正在自杀好么?如此紧张重要的关头,那家伙到底在瞎折腾什么? 又过了两分钟,唇语觉得死之前还是先满足下自己的好奇心比较合理,从上吊绳里缩回现实里,她回头望去。 身后是一张比自己凳子高的实木桌子,桌子后面是剑拔弩张、马步扎好、双臂较力准备随时推桌子的绿里。 两人在上吊绳外又一次对视,良久。 “你,在干什么?”唇语故作生气的问,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应该不够太生气。 绿里一字一顿认真的解释道:“是这样的,如果你蹬倒凳子,我就把桌子推到你下面,接下来你就会站到桌子上,那个绳子将会失去作用。” 唇语歪着头想了想,虽然这个办法可以说是蠢的无以复加,但确实会让自己死不了。 “你知道你很烦么?”她责怪。 可突然绿里提高分贝喊了一声:“活下去!” 下一秒,唇语发现自己已经不想死了。 “真的烦死了。”唇语一边小声嘀咕一边干脆踩着凳子坐在桌子上,虽然比对方高的感觉还不错,但毕竟决定自杀是件比较耗费精力的事情,她觉得腿有些发软,没有力气走下去,又不好让屡次干扰自己的绿里帮忙搀扶。 见对方的危险解除,绿里从桌子后面走出来,抬手便够到了上吊绳,帅气的猛拽几下,没拽动。所幸作为孤独症者某些时候脸皮也比较厚,他翘起脚开始解死扣,忙活了半天也没解开。 唇语静静的看着他折腾,心里重复N遍吐槽“你是不是傻”,只是连生气的表情都再装不下去。 五分钟后,绿里解扣成功,长出一口气,盘腿席地坐下,郑重其事的说:“我们谈谈。” 还没等唇语回答,他又“噌”的站了起来,七手八脚把悬空的床单拽下来,扔在一边,第二次坐下,却马上再站起来把床单捡起扔到洗手间里,才第三次复又坐在原来的位置上。 “我们谈谈。”绿里的复读机特性复发,态度跟前面一模一样的郑重其事。 “噗嗤”唇语笑出声来,接着,她把头扭向一边,才努力没让眼泪流出来。 绿里视如不见,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的味道还是那么好闻,越近越好闻。 “我过去跟你说过,对我重要的人都死了,我不会让你死的,所以你不要再想死了。”他说。 唇语没回答,她倒是想听听对方还能说出什么白痴却又动人的傻话。 “我做了一个决定,”绿里果然继续说道,“为了让你不要死,我们在一起吧。” 唇语差点背过气去:“开什么玩笑你。” 绿里正色:“我是认真的,你知道我有孤独症,这些话……其实我是用了很大勇气才说出口的,请你考虑下吧。” 时空交错,对面那个男人短短的头发,亮亮的眼睛,可无论怎么努力却再也没法看清楚他的脸庞,然后唇语仿佛听到了自己在说话:“我是认真的,顾老师,请你考虑下吧。” “我……”唇语一时语塞,什么都说不出来。 绿里:“我知道我有病,我怕跟别人发生身体接触,我、我甚至不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但是自从在直播里看到你,我觉得自己就开始变了。” “过去除了跑步吃饭,我都在家宅着,可为了你,我出门卖了好多东西。” “过去我说话连不成句,只能两个字四个字的往外蹦,现在我话说的贼6,而且越来越6了。” “过去我从来不知道什么是疼,动不动就弄伤自己,还常常自残,还……好吧,我也自杀过,未遂。可现在我已经知道疼了,那天被门撞到,疼得我不行不行的。” “过去我胆子特别小,谁骂我打我我连跑都不会,只会捂着脑袋让他们打。可现在如果看到有人欺负你,我就一下变得很勇敢,我敢跟欺负你的人拼命,尤其是那个大胖子,太可恶了。” 绿里顿了顿,从兜里拿出一小瓶药,“这是安眠药,过去我需要吃这个才能睡着觉,那天我想干脆一整瓶都吃掉吧,以后都不需要再醒也挺好的。当晚看了你的直播,我就不想吃了,当然,从那时起我就没怎么睡过觉,这药也没什么用了。” 唇语:“那你不困啊?” 绿里:“一点都不困,认识你是我这辈子最高兴的事,没有时间困。” 唇语:“你可真会说话。” 很矛盾是吧,一个语言障碍者却被赞美为会说话,只不过因真诚而感人罢了。 绿里:“我知道我不会说话,但我已经准备好了。” 唇语一愣:“你准备好什么了?” 绿里:“恋爱。” 唇语:“哪有那么快……”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这句话没有拒绝的意思。 绿里想起拓跋曾经“教导”过他的话,于是说:“现在的年代做什么事节奏都快,我们已经聊过许多次了,也该进入实质了。” 唇语有些反感,她觉得对方的话忽然很不符合他原本的气质,便有些冷冷的问:“什么叫实质?” 绿里挺直身体回答:“男女之事是人类前进的源动力。” 听了这句话,唇语完全收起了原本很难出现的笑容,“你在胡说些什么。” 绿里心里却是拓跋那句“就算别人说拒绝你,那也是装的,三下五除二,搞定!”,对于这个以所学知识决定行为的特殊人格病人,缺乏常人所拥有的简单认知,某些误导其实极为危险。 危险就此爆发,绿里猛的站了起来,坚定的说道:“我要向你证明我是个正常人,来吧。” 唇语深感危险:“你疯了么?告诉你你别胡来?” 可绿里哪里肯听,冲上前将唇语扑倒在桌子上。 别墅之外电闪雷鸣,狂风呼啸,室内监控摄像头淡淡的红光还亮着,但监控室的视频里,只是一个蒙头大睡的女人的画面。 激烈无比的搏斗,绿里为了证明自己,正在强暴唇语,唇语誓死不从。 两个人从桌上滚到地毯上,留下女人被撕成一条一条的外衣,唇语拼命的呼救,却只能无助的消散在风中。 战斗转移到床上,绿里的脸色前所未有的苍白,因为此前他从没跟任何人如此贴近,如此接触过,对他人身体强烈的抵触感如命运的枷锁般有力,他选择强暴这条极端的路,也在跟命运之腕殊死较量着。 终于,唇语被牢牢的按在男人身下,她圣洁的身体仅剩最后一道防线,绿里的一只手正在笨拙的解开她的胸衣,另一只手则快要伸进她的亵裤。 能熟练解开女人衣服的男人,一般都不会成为强jian犯。绿里当然就很不熟练,可他会不会成为强jian犯? 绝望,比死亡更令人难以忍受的绝望,唇语欲哭无泪,她还在奋力的抵抗着,可对方毕竟是个男人,即便体力算不上太好的男人也是无比强大的存在,失贞只是一个时间问题而已,早知如此,刚才还不如死了算了。 忽然,绿里的动作停了下来。 空气凝固,两个人喘着粗气彼此对视,唇语抓着仅存的遮挡衣物,脸上满是仇恨、厌恶、愤怒、悲痛,此时她看到的绿里的眼神恍若一潭死水,没有任何情绪的死水。 不对,那是……死水之中似乎溅起了一泓涟漪,但迅速消失,不久,涟漪再现,又过了一会儿,正潭死水竟流动起来。 一直以来绿里那死气沉沉的眼眸,亮了。 “你不开心?”绿里问道,接着他便离开了她的身体,蜷缩在床的角落里。 唇语拽被遮挡身体,眼泪已无法控制的簌簌落下。 “对不起,我……我不知道你不喜欢这样。”绿里道歉,他的声音充满了悔恨,不过,悔恨也是种感情。 一个令人发指的开端,他选择并实施了强暴。但同时又是一个令人震惊的结果,作为一个“表情盲”,奇迹般的,绿里第一次读懂了别人的情感,虽然那是仇恨、厌恶、愤怒、悲痛…… 唇语哭着说:“你怎么可以……” 哪知绿里突然再次扑了过来,一只有力的手铁钳般扼住她脆弱的咽喉,再次的抵抗已毫无意义。 …… 暴雨倾盆,石心野满眼惧意,对面的绿里缓缓朝他走来,带着前所未有的狂怒。 忽然电话铃声响起,石心野迫不及待的接听,“喂!” 还没等“救我”这两个字说出口,令人意外的事情发生了,他的手机突然爆炸,冲击波跟机身残片瞬间侵入他的大脑,一个刚才还活蹦乱跳的生命就此终结。 “没有人可以再伤害唇语,没有人。”绿里喃喃的说道,他的手攥着自己的手机。 因此命案之时根本没有闪电劈落,可以猜测的到,是绿里采用了不知什么方法使石心野的手机发生爆炸,这来自于一个顶尖黑客的cao作,要命的cao作。